《野骨纪谭》压扁了的红烧肉

22、第二十二章 骗局（二）

　　吃完饭后，陈纪过来找我，说是让我帮他挑个礼物。
　　原来闫婆婆再过两日便要过六十大寿，老人家无儿无女，大半辈子都用来照顾他和他母亲，在他心里，早就视闫婆婆为亲人一般，因此想为她好好办一次寿宴。
　　“寿宴我打算在枫酒楼办，他们可以提前布置好，公子府就不布置了。”
　　“这样很好，不然在公子府操办，闫婆婆就会知道，就没有惊喜了。”我笑道。
　　“这是我想的礼物清单，你帮我看一下，哪个比较合适？”
　　我简单扫了一眼，随后点头道：“我觉得可以啊，其实，我也不太会给别人挑礼物，要不这里面随便选两三个吧，我觉得都挺好的。”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啧啧啧，选得都是什么鬼！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搞清楚闫婆婆不是十几岁小姑娘好吗？闫婆婆之前有一直跟我说过她想要厨圣钱穆著作的《食经》，到时候我就送她这个，哈哈哈，到时候闫婆婆肯定就更喜欢我了，至于陈纪……哈哈哈，越想越开心。”
　　“你怎么这么开心？”陈纪见我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闫婆婆要是知道你对她的生辰这么上心，肯定会非常感动！”
　　“是吗？对了，这两日你也不要回去了，等到生辰那天，你与我一同去，你也算我准备的一个礼物吧。”
　　突然，就不想笑了……
　　入夜，我正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突然陈纪推门进来，掀开了我的被子与我躺在了一处。
　　“司马大人，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里可是司马公主府！”
　　“没事，我就抱抱你，一个时辰后，我就走。”说完，就紧紧抱着我，将脸埋在了我胸口，看上去柔软极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笑道。
　　“你昨日对我发火了，你昨日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这语气，像是委屈狠了。
　　“不会的，当时只是情势所逼，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你又好看又多金，我才舍不得呢！”我安慰道。
　　他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乱蹭，“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我突然有些心疼他，我好像真的伤害到了他。
　　“有多重要？”他抬眸望着我，眼里的柔情满得快要溢出来，我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很重要，比我自己重要。”
　　“阿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自私，我希望我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
　　门突然被扣响，“骨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是谁？”
　　“奴婢不知，说是过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都这么晚了？谁会送东西过来？”我疑惑道，正准备起身，陈纪却拦住了我，“让他明日再送吧，就说骨公子已经歇下了。”
　　“那人说今日必须得送到骨公子手上，不然他会被砍断双臂！”
　　“什么？”我迅速穿戴好衣裳，陈纪却仍然拉住我的手：“阿玖~”
　　我甩开了他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陈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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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淋淋的双臂整齐得摆放在大红色的礼盒里。
　　我将双臂带在身边，我得快速找到小红！
　　“阿玖！”
　　我头也没回：“陈纪，你不该骗我！”
　　“你还会回来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得抓紧一切时间往蒙野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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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屋内烛火通明，他卧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往床边拍了拍，我放下了手中的盒子，乖乖地躺到他的身边。
　　“礼物喜欢吗？”
　　我扬着笑脸道：“太重了。”
　　“你又骗了寡人，这账得怎么算呢？”他抚上我的双腿，“腿断了？还能从我身边逃走？你的身体真是……”
　　“小红还活着吗？”
　　“当然，说好回国后，安排你们见面，寡人可不会食言！”
　　我笑了笑道：“大王一言九鼎！”
　　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反身覆压在我的身上，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在我身上一点一点游移比划，最终按在心脏处，沉声道：“你说，寡人如果从这里扎下去，你还能活吗？”
　　“大王可以试试。”
　　鲜血渐渐渗了出来，他刺得极为缓慢，鲜血渐渐浸透了床单。
　　最终他还是没有刺进去，而是绕有兴趣的用匕首在我身上细细刻画，那认真的样子，倒像是在做一幅画。
　　“好看，”良久，他满意地看着他的作品，“这是彼岸花，你觉得怎么样？”
　　我低头一看，以皮为纸，以刃为笔，以血为墨，真是好创意，“我竟不知道，我的身子会这么好看！”我笑得真心实意。
　　细长卷曲的血红色花叶布满全身，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好看。
　　“既然你也觉得好看，那么以后我们就留着。”
　　“可以啊，可惜就得辛苦大王，每隔几日就要重新画。”
　　“无妨，照着描就可以了。”
　　第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歪着脑袋想要睡觉，给我收拾的奴婢见我模样，好几次伸出手指，试探我的鼻息，生怕我死了。
　　蒙野倒也贴心，天天让人喂我猪心汤，补血又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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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终于来到陈国境内，傅夫人的车马往王宫行去，而我与蒙野却往另外一个方向。
　　我打开车帘看着车外的风景，已入了五月，陈国本比齐国位置偏南，气温较高，空气里面已有了夏天的味道。
　　路道越来越窄，车马不易进，蒙野下车，抱着我与他共乘一匹马，他快马加鞭，很快，我们来到一处房屋前。
　　“这里是？”
　　“小红的家，你可以进去看看她。”
　　我疑惑地看着他，将信将疑地往屋内走去，我轻声唤着：“小红……”
　　可是却无人应。
　　再往里屋走去，便见到了一张床，床帐围起，看不见里面睡得是谁？
　　我缓缓打开，终于见到了她。
　　只是，她满面泪水，形容憔悴，不再是往日那个活泼跳脱，喜欢缠着叫我“哥哥”的爱笑小女孩儿了。
　　我将她抱在怀里，抱住她单薄的身躯，一遍一遍无力地重复着：对不起。
　　说好一起回家乡，可是我却丢下了你；说好一起看桃花，我却错过花期；说好宠你护你，却又让你遭受如此厄运！
　　她无声地哭着，身体抑制不住地颤动……
　　“小红不怕，哥哥来了，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我劝你不要再抱着她，你看她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站在一旁，用一种“好心提醒”的语气说道。
　　我收起伤心的情绪，将小红妥帖放好，冷声道，“你想折磨的不过是我！她有什么错？！”
　　“她自然没错，错的是你，”他俯下身，一字一句道，“寡人的东西，哪怕是不要的东西，若要丢，也得丢在寡人指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