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男主的那些事儿》荞麦荞

4、立地成佛

　　“你们在干什么！”昏暗的小巷口里，一声凌厉的女声响起。

　　黑暗狭小的巷口里有一群人在围殴一个年轻人，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还带着红色的血迹。

　　“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快滚！”巷口里拿着匕首的男人直起身来，恶声恶气的威胁她，看起来像个领头的。

　　“警察办案。”柯绮挑挑眉，不屑的冷哼一声，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电棒和警官证，一步一步的走进昏暗的巷口。

　　“草，晦气。”

　　“老子管你警察不警察，就一个小娘们。”

　　“兄弟们，上！”

　　正在行凶的小团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暴躁的骂了几句，拿着家伙就冲了过来。

　　柯绮扭扭脖子，握紧了手里的电棒，毫不胆怯的对上了这群暴徒。

　　一个飞踢把领头的人踢倒在地，顺势把电棒往他身上一插，电量开到最大，嗡鸣声不绝于耳。回身肘击，把试图从她背后攻击她的人击退一步，电棒随即跟上。

　　几分钟之内一个个都被她电晕击败，他们完全不是柯绮的对手。

　　她踢了踢脚下被电晕的暴徒，笑的嘲讽，“呵，大丰收。”随即收起电棒，连忙去查看被他们捅伤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皮肤很白，五官精致立体，少有的好看。此时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躺在那奄奄一息。

　　柯绮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和警局电话，报清楚了时间地点。

　　做完这一切后，把男人扶起来靠在墙边。看着男人血流不止的伤口，她想了想，把外面穿的衬衫脱掉，露出只穿着白色背心的姣好身材。把衬衫扯成布条给他做了一个急救包扎，坐在他旁边等120和自己的同事们来。

　　警局的同事们动作很快，接连来了两辆警车，120的急救车随后紧紧跟着。

　　年轻的警员看到柯绮，连忙向她敬了一个礼，“柯处。”

　　然后看着巷子里躺着的人，面色迟疑，“这些人？”

　　“先带回警局。剩下的回头再说。”

　　“是。”警员应了一声，连忙叫人把地上那群人抬到了警车里。

　　柯绮先跟着120去了趟医院，又回到了警局查看那群行凶的人的资料。

　　那群人是打手，游走在黑暗地带的亡命之徒。

　　柯绮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就是警局一直在寻找逮捕的"黑色"打手团。老大叫李虎，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他们一般为放高利贷的催贷，或者做打手，为不少不便于出面的位高权重的人处理脏事。

　　于三个月前被警方盯上。若不是柯绮平时作为警局的武术教导，自小在军队里学散打和格斗长大，自身功夫极好，今晚怕是也要栽了。

　　*

　　男人轻哼一声，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你醒了？”

　　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声让他一下子变得警惕，僵直了身体，手指探向腰间。什么都没摸到时狠狠一愣，这才有机会观察现在所处的环境。

　　苍白明亮，鼻尖是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床边坐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女性，头发都被利落的扎在脑后，露出逛街饱满的额头，飒爽又好看。此刻微微看向他，逆着光的容颜让人一时看不清五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很快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是你救了我？”他开口问道。因为昏迷了一夜声音有些沙哑，但不可否认是极好听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刀子似的勾着人心里发痒。

　　柯绮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耳朵。

　　“正巧在附近巡逻，顺手救了你。”

　　男人沉默片刻，道了谢，“谢谢你。”

　　柯绮不在意的摆摆手，“昨天伤你的人已经被抓了起来，介意配合我们做个笔录吗？”

　　“...不介意。”

　　“姓名？”

　　“宿卓。”

　　“姓宿？这个姓还蛮少见。家里都有什么人？”

　　柯绮在认真的坐着笔录，抬头问了一句。

　　“...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家里没人，我是孤儿。”

　　柯绮微微一愣，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漂亮男人，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下意识道歉，“抱歉...”

　　宿卓摇摇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在意。

　　在太阳的照耀下，他的笑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辉，软软的闪着光。干净又美好。

　　柯绮愣了愣，很快回神，继续做着笔录，“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巷口？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家在巷口附近。我不认识他们。”

　　“从那过的时候看到他们靠在墙边，威胁恐吓我向我索要钱财，我拒绝了。”

　　柯绮点头，笔下不停，这算是一个抢劫未遂故意伤人。想到这她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宿卓，“钱重要命重要？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给钱，记住面貌特征去警局报案。不要跟歹徒硬刚。”

　　他说的很符合李虎那群人的行事风格，是以柯绮也没有多想，很快便相信了他。

　　宿卓微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关心，心底泛上些奇怪的感觉。酸酸的，但不讨厌。

　　他下意识的道了歉，“对不起。”

　　柯绮奇怪的看着他，“你道什么歉？”

　　宿卓茫然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了一声，“抱歉，我下意识就...”

　　柯绮站起身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好好养伤，明天再来看你。”

　　鼻尖是她身上柔和的香味，肩膀上是她柔软的温度，隔着病号服似乎都要烫伤他的皮肤。宿卓耳朵微微红了红，脸颊上也泛出些血色。看着女人的背影，缓缓把手抚上胸膛，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柯绮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颜控，宿卓又美又惨的样子让她的母性光辉大为泛滥，对他颇为上心。

　　第二天来探望住院的宿卓时精心准备了餐点。

　　“这是鸡丝粥，护士说你还在恢复期间不能吃油腻的，这个比较好消化。”

　　“还有这个，我买了蛋糕，是很清淡的香草味。”

　　“应该可以吃吧？甜甜的可以改善一下单调的味道。”

　　宿卓微微有些讶异的看着为他精心考虑的柯绮，有些不解，茫然的看向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柯绮眨眨眼，“什么为什么，因为你是病人啊？”

　　女人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宿卓微微有些发烫的心冷静了下来，有些恍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这样啊...谢谢你。”

　　“这些钱我会给你的。”

　　“害，不着急，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吧。”柯绮看着他有些拘束的急着要还钱的样子有些无奈，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告诉他不用着急。

　　宿卓的恢复力很好，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他却极为不舍，宁愿自己再伤的重一点，这样，也能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这半个月对他来说，是他昏暗的人生中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让他舍不得就这么结束。柯绮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太阳，温暖又美好。不像他，只能躲藏在黑暗之中，更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手上沾上了不少人命。虽说杀的都是罪孽深重之人，但也不可否认他是个杀人犯的事实。

　　这次算是他判断失误，没想到会遇上“黑色”黑吃黑，自己就这么着了道。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不错，他真的是个孤儿。从小被打手团伙收养，被打骂着长大。在拳打脚踢中，他学会了先道歉和妥协。如果态度足够好，足够顺从的话，挨得打可以少一点。这是在他的童年生活里，唯一贯穿的生存理念。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美好又温柔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引人注目，自己那颗早已腐烂的心在蠢蠢欲动。忍受着过于耀眼的灼痛光芒，他悄悄捉住柯绮的笑脸，想要藏进口袋。

　　这段温情让他变得有些柔软又脆弱，被她关心忍不住就会眼眶酸软，他极不适应这样的自己。

　　看着女人纤细柔软的脖颈，他曾多次想过，自己的双手卡上去的场景。

　　但是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胆怯起来，只要想想她会离开，那双好看的双眼再也不能睁开，心里就会极为痛苦，闷涩感直直涌上心头，让他红了眼眶。

　　*

　　再次见面时，是在警局和宿卓所在的团伙一次火拼的情况下。

　　令警局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有qiang。

　　双方战况激烈，警员们一直撑到了军队来这场激斗才结束，这件事闹得很大，因为那个团伙背后的人竟然有政府高层，甚至做着军火倒卖的生意。

　　让柯绮不可思议的是，她看到了宿卓。在自己即将中qiang的情况下，他挡在了她前面。

　　大腿被子弹打中，他有些支撑不住的跪在地上，笑着道了歉，“对不起啊，骗了你。”

　　宿桌有些不敢看柯绮的表情，不用看也想得到，一定是充满厌恶吧。毕竟她是警察，是正义的一方，而自己就是个满手鲜血的混蛋。

　　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宿卓就借着双方的火拼为掩护，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柯绮被火力缠住，没能追上前。一直到局面被控制下来，才有机会去追究他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几天后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带着他们团伙的所有犯罪证据、团伙人员合作名单和跟上面的人的联络方式，自首了。

　　宿卓的脸色苍白，大腿的伤还没有医治，此刻已经溃烂。但他像感觉不到一样，理智清晰的录着口供，笑着接受审判。

　　虽然他自首了，在这件事情上算是立了功，但是因为手里的人命着实不少，被判了死刑。

　　行刑前，他曾请求见柯绮一面。

　　上面同意了。

　　柯绮有些心情复杂的站在他面前，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身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宿卓微微笑了笑，眼睛里却布满泪花，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我这算不算见义勇为啊？”

　　“还有，谢谢你。”

　　谢谢她让自己见识到了人世间的美好，谢谢她让他找到了自己原来还存在着生存的意义。

　　自首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没有遇到她的话，自己可能真能就要这么肮脏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即便是死刑，他也认了。

　　出卖了那些人，他不后悔，黑暗终究要被光明照亮，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一个个手上沾染的全是人命还可以逍遥的胡作非为。

　　他最后还是没有向她诉说自己的感情。她那么无暇美好，让他觉得这样怀有如此龌龊心思的自己，很不堪。

　　宿桌最后对她笑了笑，坦然的走向刑场，流着血跪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