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浪久

2、回首

　　可等他反应过来，心中的少年已经离他远去，不会回来，也不再属于他。
　　这么好的一个人，被自己自以为是的喜欢弄丢了。
　　奇怪的占有欲让顾南离开，却让舒白陷入了痛苦以及深深的内疚。
　　他曾一个人坐着长途汽车来到顾南所在的城市，在陌生的城市中远远望着心动的少年与其他人有说有笑，心再疼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对着顾南求抱抱。
　　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敢奢求少年回头望他一眼。
　　他最多也只能把自己的爱好悄悄改掉，试着回忆顾南喜欢的一切和习惯，用他用过的，做他做过的，过着他曾经的生活，逼着把自己变成顾南，却再也无法靠近那个少年。
　　然而在高考志愿上，他还是下意识地填上了顾南所在的大学。
　　不知想了多久，舒白的眼眶通红，眼泪簸簸往下掉。
　　“你......你没事儿吧？"顾安手忙脚乱的递了张面巾纸，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嘴欠，我就不该提！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没事，跟你没关系。”舒白摇摇头，努力扯出嘴角微笑，“偶尔感伤，我们已经分开好几年了。”“登记完我请你吃饭，替这小子给你赔罪，回去我还收拾他。”
　　“不......是我的问题，他没罪，也......别跟他提我。"远远看着，心里就满足了。
　　殊不知，那边的顾南也盯着他看了好久，藏在墨镜后的眼眸微微失神。
　　“顾南，这周六晚上有个迎新派对，你哥要在隔壁欢乐唱包好几个大厢，你提前帮忙组织一下，通知新生来参加。”
　　“我尽量。“顾南说着，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电话打完，顾南起身在远处舒白的目光中离开，随行的还有位女生。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多少会让人感觉到般配。舒白的心被掀了一下，生疼又无助。
　　一晃几天，舒白没再见到顾南。时间除了花在军训和一些小课程上，其他的都被用来装着失落。
　　一直到周五，两人才有幸面对面。
　　舒白陪着同寝室的新生入社，在一大堆社团招新处前跟顾南打了个照面。按舒白的想法来看，顾南会痛恨自己并在三年之内淡化甚至忘记自己模样。很显然，他的想法跟现实有些出入。
　　顾南少了份青涩，多了份成熟，深遂的眼眸直达舒白心中。
　　“入团吗？钢琴社。“顾南用手指点了点桌上两张入社表，“不会弹也可以进，有专人教。
　　舍友犹豫了片刻，已经拿笔填表了。而舒白则转身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不让眼泪飘出来。末了，也开始填表。
　　之后，一个老社员领着他们进了社团参观，又让他们试着弹琴，练一下手感。
　　舒白不需要什么手感，对于钢琴他再熟悉不过。
　　这么想着，舒白已经上手娴熟地弹奏起来。
　　熟悉的曲调传入耳中，旁边的顾南一征，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中学时期最喜欢也最常弹的钢琴曲，他曾靠着这个拿过省级一等奖。
　　钢琴前的舒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弹奏的是哪首曲调，然而他没敢中途停止，只能含着泪弹完一曲，情绪几近失控，最后又道了歉落荒而逃，把自己关在寝室卫生间没出息的落泪。
　　时隔三年，拿得起的舍不得放下，放不下的再也拿不起。
　　周六的聚会如期而至，顾安再三跟舒白保证他包了好几个大厢，绝对不会把他和顾南安排在同一个。可事实证明，顾安就是个废，嘴废、脑废、心废。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舒白就对上了顾南的眼神，转身差点就给顾安来了一脚
　　后者只是冽开嘴笑了笑，推着舒白走了进去，他想逃都来不及。
　　包厢里的学长都很热情，见他来都纷纷站起身来招待他，之后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新生，人到齐之后才开了酒。
　　舒白虽与顾南隔着几个人坐着，却始终局促不安，只好接着面前一杯杯啤酒来消化这种不适感。不知不觉几瓶下肚，他红了脸却感觉脑袋愈发清醒。
　　“别喝了，伤胃。“顾南不知何时与顾安换了位置，坐到舒白身旁拦下了他伸出去拿酒的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舒白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见顾南倒了杯牛奶给他：“喝这个，听话。”牛奶是热的，舒白捧在手上，隔着玻璃杯感受到了温度，眼眶从了脸颊也红了起来。
　　“谢谢谢。”话说出口的同时，眼泪模糊了双眼，他忍着不让它们掉落，却听见“啪塔”一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杯里掉。
　　原本以为包厢中暗沉的光不会让顾南发现这，却不想后者已经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
　　然而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顾南无奈轻笑，眉宇间是舒白久违了的心疼。
　　舒白摇摇头，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内心深处想要释放出来的伤痛呐喊被自己小心翼翼的藏着，不让其破了界线，肆意妄为地出现。
　　“我没...没...没事...不用...鸣.....不用管...管我。“舒白泣不成声，实在忍不住又站起身，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头跑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