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十祀

5、厌恶？

　　宋谦之转悠着手上的钥匙，大摇大摆的将卡座边的衣物拿开，径直坐下打趣道：“平日里聚会，你不是案子没结就是休假勿扰，可请不动，今儿这是怎么了？听说夏时结婚来喝闷酒？”
　　“夏时？结婚？”季枥森懒理他偷拿酒杯的手，惊诧道。
　　宋谦之不见外的拿过酒杯，灌了一口，气急：“我靠，不是吧季枥森，你拿酒杯喝温开水？!你怎么不去酒吧蹦段广场舞啊？”也不理会季枥森的惊讶，招来服务生看菜单。
　　季枥森按住身旁指点江山的手：“开车来的，不喝。”
　　“叫代驾嘛…”话虽如此，宋谦之到底也不是迟钝的人，只点了自己那份，便又回身八卦：“你不知道啊，夏时快定下来了，不等你喽!我就问，季枥森，你悔不悔？”
　　季枥森长腿一伸，不轻不重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开玩笑有个度，别成天没个数，夏时和我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行行行，我算是服了大哥你了，”宋谦之随意一靠，架起二郎腿：“所以呢，几天不见究竟是什么让您老如此忧郁，眉头紧蹙的勾引小姑娘？”
　　季枥森长叹口气，转了转酒杯，喝酒似的，仰头饮进白水，道：“这不是…为情所困么，”似是自嘲般笑笑，继续闹道：“万般愁苦，皆为着一个情字。”
　　“得了吧你，您这话得惹多少爱而不得的小妹妹伤心啊？”说着，宋谦之换了个端庄姿势，手抚了抚不存在的长发：“是人家的脸不够漂亮还是腰不够软？人家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贱女人!”
　　季枥森按住眉心，没忍住嗤笑出声：“希望你接下来还能保持这个状态，”轻咳两声：“江映回来了。”
　　宋谦之不以为意的脸色还是变了，不可置信和厌恶同时在他脸上出现：“江映？她怎么不跑了啊？九年了，她不觉得有点晚吗？”
　　“别这样，兄弟，”季枥森有些无奈：“这样别人会以为余情未了的人是你呢，现在为情所困的人是我啊!”
　　宋谦之看不得他这么自嘲的样子，他更希望季枥森像往常似的骄傲，而不是俯首没落的说自己余情未了。他试探性的拍了拍季枥森的肩：“没事吧？她没怎么你吧？”
　　季枥森这下真有些想笑了：“起码我也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性，并且各项指标正常，无不良嗜好，要怎么样也是我对她啊，怎么好像她是洪水猛兽，我无力抵抗一样。
　　宋谦之大手一拍，“她可不就是洪水猛兽吗!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平常那些玩意儿，在你女神面前，你敢吗？”说着好像还没尽兴，继续道：“九年了，我算是看透了，她把你吃的死死的，别人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这九年你的辛苦，只要她一回来，你什么也不会提!”
　　宋谦之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满，其实自九年前江映不告而别开始，他就再也没念过她的好，何况她还一直像个影子似的，环在季枥森记忆里。
　　有时他真搞不懂，季枥森到底为了什么，他念的是年少时的那份悸动，还是单纯的不甘心。可是后来，他渐渐认为，这个女人绝对心机深沉到季枥森也没看透，导致九年了还困在里面，活像唐长老。
　　可这，到底是自己兄弟啊，就算他再怎么糊涂。宋谦之自我感动的想，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他的!
　　一旁的季枥森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心里想的和宋谦之倒是一致：到底是自己兄弟啊，再怎么傻也得忍着!
　　双方都自我感动着，聚会的主角们也都差不多到了。
　　付沐白，齐非，都是当年“s中五人行”的成员，当然，这不是什么学院黑势力，他们品学兼优，热爱生活，关心师长，关爱同学，当然，最重要的是长相，又惯爱厮混在一起，所以被尊称为——五人行（行是中国人民很行的行）。
　　付沐白看到季枥森来的这么早，挑挑眉，坐了下来。
　　宋谦之便忍不住说道：“你们猜，谁回来了！”
　　齐非刚想张嘴附和，便被堵了回去，“江映回来了！江映!”宋谦之激动道，“没想到吧！她还知道回来!”
　　齐非很配合的做出惊讶的表情，付沐白的目光却转向季枥森。
　　许是气氛太吵，季枥森平日波澜不惊的面上浮出点鲜活，忽然食人间烟火了似的。
　　付沐白莫名的，心里有些安慰，看着多年好友终于发自内心的笑着，尽管江映本人究竟如何他并不了解，但依然为她的归来有些欢喜。
　　微微皱眉看向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宋谦之，有些纳闷怎么在这事上有点糊涂了，出言提醒道：“人家江映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老季都没你激动。”
　　宋谦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愣了愣，是啊，没必要。
　　宋谦之私心里一直觉得江映配不起季枥森。
　　是，她漂亮，她讨人喜欢，家境也不错。单看这些他们或许很相配，可九年了，九年前江映都没说过一句喜欢，九年后呢？谁知道江映是不是已经谈了恋爱，甚至结了婚有了孩子？
　　等了九年的季枥森，他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想到这，宋谦之惊醒般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她来找你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季枥森。
　　“不是，因为案子碰到的，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季枥森语气里带了几分幽怨，宋谦之他们知道，季枥森没救了。
　　季枥森想起来意，不想耽搁，他了解老友的脾性，不想多计较，时间会证明一切，早晚有一天，宋谦之会懂的。便主动挑起了话题：“我问你们，还记得当初江映是为什么走的吗？细节或是什么的，我有些事想搞清楚。”
　　“不是吧，这都多少年了老季，考验我记忆力吗？”齐非说出了一群人的心声，但看季枥森面色不愉，又转口道：“当然，我记忆力一向惊人，更别提谦之兄了，是吧？”
　　宋谦之看到矛头转向自己，细想当时的事还真是他掺和最多，便认了命。
　　“这事在当时就是个谜，但广为流传的是夏时的说法，江映觉得大家都怪罪她，心里承受不住，加上家庭变故，才不告而别的。”宋谦之揉揉头发：“我记得当时夏时说的时候还快哭了呢，吓我一跳，我可最怕女人哭了。”宋谦之偷偷想，最怕的还是像江映那样，有事就溜。
　　“大哥！审题好吗？是细节！”齐非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这不想着呢吗！”
　　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付沐白，缓缓道：“我好像记得有很多人说，是因为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好像是夏时的事。”
　　“对对对，我也记得，好像是说有个混混喜欢夏时，然后好像…不知道怎么就扯到江映身上了，说什么不够朋友？”宋谦之像是回忆起来什么，小心翼翼试探要不要说，季枥森的表情告诉他，如果现在隐瞒，自己会死的很惨，“你们知道那个混混吧？听说江映走之前就坐牢了，传什么的都有，挺难听的，但夏时爸爸都压下来了。”
　　齐非却显得很吃惊的样子：“不是吧，当时我们班的版本为什么是江映和夏时因为男人起了争执，闺蜜情破裂，才远走他乡。我记得我旁边那几个女生还唏嘘起誓，决不因为男人起龃龉。”
　　付沐白又道：“老季，你为什么没直接去问夏时？是你发现了什么，还是……”
　　心细如付沐白，季枥森只挣扎了一瞬，便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江映当年走是接受不了家庭的变故，怕被人指指点点，昨天和她聊到夏时才发现，她不敢相信夏时会想她，这和夏时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季枥森的指关节开始无意识的敲击，这是他思考时习惯的动作。

　　“果然，这些年我可能完全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