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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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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云雾渐散,枯黄的叶子漫天飘。
“学神不愧是学神,这题咱班最聪明的学委都想不出来。”朱宇感慨道。
余暮睫毛颤了颤,不耐烦地揉了把头发,抬起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昨晚他在刷一本英语竞赛阅读,没多久就到了三更,正准备睡了,好死不死,老余偏偏这时候半夜起来不知道干嘛去。
题集还他么摊在桌子上…
按照他对老余的了解,这老头回卧室前必定会来开门查房。
他火速收拾完残局后,老余竟然还没回房。依稀好像听见一点打电话的声音,余暮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私事,但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他刚准备摸到门口偷听,老余这时候又要回房了…
这死老头子,余暮心中闷火,一身起床气。
脑子里还一堆老余电话的事,弄得他睡都没睡好。
话说回来,今天好像有两节数学课?
他轻笑一声,想到了什么。
上午第四节数学
不出意外,楚秋学长在全班女生的尖叫声中登场了。
余暮头疼地将手覆上脑袋,缝隙中瞄了一眼。
楚秋面色如常,手中的教科书里夹了一张纸条。
“这节课拓展练习。”
下面顿时传出几个人的哀号,“不了不了,学神大人,您给布置的拓展题真的简直只有神仙才能做出来”“对!这哪是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做的!”
“是吗?”楚秋冷淡道,取出书中夹的纸条,“不是有一个人做出来了吗?”
下面传出一片诧异的私语声,学委难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小小的纸条,一群人齐刷刷转向学委,张俞紊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不知是不是余暮的错觉,他仿佛看到楚秋眼睛里闪过一瞬而逝的兴趣,“嗯,看来是位无名氏。”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教室,目光短暂停留在了角落蒙头大睡的余暮身上。
几个女生听到这声短暂的“嗯”差点又叫出来了。
“继续上课。”楚秋回归如常的冷淡,“布置拓展练习。”
下面又凄凄惨惨地号了几声。
如余暮所料,这些题不是难题,就又睡死过去了。
可其他人并不这么觉得。
下课铃,如同人民解放的号声,终于不负众望地响起了。
“终于!我的脑子终于可以降温了!”朱宇摔下笔,伸了个懒腰,手都快伸到余暮头上了。
余暮嫌弃地一抽他的手,“胆子大了是吧?起开!”
朱宇连忙作揖求饶,“对不起对不起余哥,不敢冒犯。”
“最后一道拓展题留在这儿。”楚秋轻叩了两下黑板。
学委连忙奋笔疾书抄题,生怕再漏掉。
余暮略微抬了抬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题…有问题?
解到一半会有明显的错误,堂堂学神会犯出来这种低级错误?
想试探他?余暮冷笑一声,只要他不署名,凭他天生自成的左手一手漂亮行楷,右手一□□爬字,他楚秋能拿他怎么样?这样明显是想试探他的实力,巧了,他就喜欢欲擒故纵。
午间
“余哥,你今天吃不吃?”朱宇熟练地每日一问,余暮摆摆手,眼皮半垂,在桌下拨弄着手机,“不饿,你去吧。”
“啧,余哥,你连着三天没吃午饭了啊,没事儿吧?要不我帮你带个馒头?”朱宇敲了两下他的桌子。
余暮抬了眼,不耐烦地驱赶,“别废话,婆婆妈妈的,不用,快去,等会儿食堂饭都被扫空了。”
朱宇叹了口气,他和余哥这初中以来的交情了,早就熟悉他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了。
他拿起水瓶,“走了啊,余哥。”便离开了教室。
教室内空荡荡的,秋风瑟瑟,讲台上的卷子被吹起几张。
余暮继续垂下目光,只见屏幕上是他老父亲发的一段语音,他点了开来。
余老父:“小暮啊,应该午间休息了吧,在吗,跟你说个事儿。”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Eve:“在,什么事儿,好事坏事?”
余老父:“坏事儿。”
紧接着一条语音通话就发了过来。
余暮皱了皱眉,点了接通。
“到底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啊,儿子,我先问下你,你介意有人和你睡一间不?”
“???什么?”
“你那屋大,再搬张床进去都放得下,再不行你还能打地铺…”
“打住!谁要来睡我屋?你外边找了个干儿子??”
“滚蛋,不过…好像也差不多?”
“??”
“是这样的,你舅舅…上午出车祸没了,现在我在医院,他那干儿子也要通知一下,过来一下,你知道的吧,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联系的人的,按法律应该要到我们家来,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过听说他好像正好是你们学校的,你看看认不认识,名字叫楚秋。”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余暮需要缓缓。
他舅舅,也就是他母亲的亲弟弟死了,他家余老父亲隔三差五挂嘴边的那个他舅舅的干儿子就是楚秋???而且没过多久他就要睡自己家了?!
“喂,小暮?”
“啊?啊,在,认识,今天还给我们代数学课呢。”
“那就好办了,你去找下他,说下这事,切记语气要柔和些,他是你舅舅从小带大的,可能冲击力会比较大,然后叫他和你一起到这里医院来,我待会儿给你发个定位,假已经请过了。”
“哦,好,那我挂了。”
“赶快啊。”
挂断后,余暮捂着脸,倒在桌子上。他可能得练第三种字体了。
他还来得及收回那张纸条吗。
楚秋坐在高二二班的教室里,静静地看着摊开的一条纸条,上面写着三个狗爬字:“看不懂。”还有四字漂亮行楷:“有错退货。”
这显然是两种风格的字体,但楚秋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人写的,很可能是左右手分开写的。
无聊。
跟小学生嚣张的挑逗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被逗笑了一下。
有点可爱。
突然,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快速的脚步声,楚秋没怎么注意,已经拿出几张卷子开始刷了。
几声叩门声响起,他抬了眼,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熟悉的懒懒的样子。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楼下那个最后排的校霸。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传说中的校霸,第一个感觉就是逃课少年,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懒散的气息,又不像寻架滋事的校霸。腿长脸白,甚至比他好像还高一点,脸上天生的凌厉眉眼,还有点…痞的感觉?
余暮与楚秋的视线一撞上,就感觉尴尬的氛围已经开始蔓延了。
“什么事?”楚秋终于打破了沉默。
余暮松了口气,垂下眼帘,“坏消息,我舅舅,也就是你养父在上午车祸去世了。”
楚秋瞳孔微缩,但想了想,瞬间冷静了一下,“怎么证明?”
“我母亲,叫楚夕。”
“她在六年前去世了。”余暮脸上看不出什么起伏,仿佛只是说一件平常的事。
楚秋愣住了。“对不起。”他道。
“没事,现在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请个假,待会儿出发去医院。”余暮沉了眉。
“不用,直接去。”楚秋淡淡道,“老师不管。”
天,学霸这特权,余暮无语。
“怎么去?”楚秋沉下了脸色,失去至亲的一丝涩苦到现在才慢慢泛上来。
“打车。”
一路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余暮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眼中是冰一样冷的目光,他回忆起了两年前破碎的片段。
“如果你懂得不争,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一个浑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陌生男子举着枪,顶着楚夕的脑门,她被死死得扣住,无法挣扎,“大道无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不出风头,什么事儿都没有,瞧,这就是下场,哈,这是你的儿子吧,让他好好看着,争着冒头的下场。”“小暮!别听!快跑!报警…”这是楚夕最后的一句话。
仿佛一道雷劈穿了他的头脑,一颗子弹贯穿了母亲的头颅。
“不争…”“争着冒头,就是这个下场。”“不能争…”“快跑!”梦魇自此缠上了他。
跑不掉了。
余暮想。
他已经,不敢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