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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薛莲芜 ...


  •   宁国公府
      薛莲芜坐在精致的雕花床边,闭着眼睛养神。丫鬟白芷捧着她的左脚拆着裹足布。赞道:

      “姑娘的脚裹得真好,这燕京城的人都盛赞姑娘貌美,谁知道姑娘的脚也这么好看呢!”

      另一个丫鬟茯苓放下装着热水的木盆,接话道:“姑娘的脚可是4岁就裹起来了,太太怕姑娘受不住疼夜里偷偷拆了,亲自守着姑娘睡觉呢。”茯苓说着,心里一阵羡慕,她们这种家生子,生下来就是奴才,是不被允许裹脚的,裹了脚就没办法好好伺候主子了。

      一般有点地位的人家,不说不会娶一个大脚姑娘作妻,连做妾都是不屑的。

      而她们这样的丫鬟,幸运的能做一个没名分的通房,假如能生下一儿半女,便可抬做贱妾。

      不幸的就只能被指给府里的小厮,然后再生下家生子,如此往复,世世代代没有出头之日。

      “姑娘,为何前日姑太太要带您去那静安寺拜见前贵妃娘娘呢?那位被关在庵堂里这么多年了,姑娘想嫁世子,还需她的同意不成?”白芷问道。

      薛莲芜睁开眼睛,眼神不似在了空面前的乖巧柔顺,而是黑沉沉带着冷意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白芷脸上,轻启丹唇:“慎言。”

      明明语气不重,白芷却吓得缩紧了身子,再不敢多话。认真得低头干活。

      另一边的茯苓在心中骂了一句:“蠢货”,那位随便关在庵堂多年,但是武安侯府对那位一点不敢慢待,当今善待先帝的妃子可不仅仅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要不侯夫人为何隔三差五便派人上山问候?侯夫人带了姑娘前去拜见,还不是想让姑娘在那位跟前刷点好感,届时也好请那位跟圣上讨份赐婚诏书,何等风光!

      茯苓心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在盆中调好了药粉,捧着薛莲芜的一双小脚轻轻放入了热水之中,

      “水温可还合适?”见薛莲芜不答便知水温正好,手下麻利的清洗着,确保每一个趾缝都认真洗过后,便将小脚从水中抱出放在怀里,取了茉莉花油细细按摩过,又撒上药粉后,取了干净的布条重又裹上。

      “再紧一点。”薛莲芜吩咐道。

      茯苓便又重新将布条紧了又紧,裹好后再穿上了新制的睡鞋,便端着水盆退下了。

      那边白芷取了薛莲芜近日看的一本游记送到床边,又将灯芯剪亮了些,便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薛莲芜靠在富丽的团花迎枕上,翻了两页便将书本掷了出去。
      白芷吓得噗通跪下,将头磕在地上,竟是一声不敢吭。
      “滚下去!”薛莲芜喝到,黑沉沉的眸子满是厉色。

      “小姐息怒,奴婢这就下去!”白芷口中说着便已跪退到卧房门口,迅速起身带上了房门。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出去。

      屋内的薛莲芜又将靠着的迎枕扔到地上,握拳锤在床上,咬牙切齿道:“薛凝澜!”。

      薛莲芜的父亲薛敬乃是安国公的第二个儿子,任山东知府,从四品。她的母亲李氏原是河西李家的千金,可惜后来家族没落,渐渐消失在权贵之中。

      李氏性子懦弱死板,不得薛敬欢心,怀薛莲芜的时候,薛敬便纳了一房贵妾,这贵妾姓苏,名九娘。

      是薛敬一位幕僚的妹妹,长得十分貌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十分得薛敬的喜爱,进府没多久便怀上了身孕,与李氏的孩子只差了5个月。

      第一胎虽是女孩,却在2年后又生下了一个男孩,而李氏在生薛莲芜时伤了身子,一直没调养过来,时间长了也认命了,守着薛莲芜过日子。

      李氏的性格软和,任由苏氏明里暗里欺到头上。薛莲芜却是个心气高的。李氏怀她的时候,薛敬的心思都在苏氏身上,苏氏怀孕了以后更是整天霸着薛敬不让他到正房来。后来苏氏的女儿薛凝澜出生了,薛敬更是像没有大女儿似的,一门心思得宠着小女儿。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薛凝澜在苏氏的教导下,争宠的手段运用的炉火纯青,薛莲芜小时候对上薛凝澜就只能有苦说不出。

      再长大一点,她才明白,原来她娘说的恭谨谦让,贤良淑德根本就不对。这些事情别人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只有她母亲才会奉为圭臬,把自己的人生过成这个样子。

      再后来,薛莲芜就学聪明了,装模作样谁不会,她天生就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8岁就敢故意激怒妹妹,假装被妹妹推下河,让早就安排好的婆子跳水救她,她再来一套妹妹不是故意的,都是我没有站稳,才在妹妹的气愤推搡下掉进河里。

      经过这一事,一直忽略她的薛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心里的内疚被勾了起来。当天破天荒的去了一趟李氏的院子,从那以后府里再没人敢背后怠慢正房,只怕妾室的马屁。

      但是一直偏的心没有这么容易回正,这武安侯府的世子谢瑾容色昳丽,气质卓绝,更难得的是洁身自好,从不去什么青楼楚馆,年仅17便做了太常寺典籍,前途无量。

      薛莲芜与薛凝澜年后便被从山东送回了燕京城,13岁的姑娘到了相看亲事的时候,趁着安国公府尚未分家,正好给两个姑娘定一门好亲。

      薛莲芜从小就懂得为自己谋划,薛凝澜更是事事要与她争,谁让薛莲芜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薛凝澜知道回了燕京,身份上定是会比薛莲芜低上一等,亲事上怕是也会有所不及,来燕京前早已与姨娘苏氏商量好了对策,即密切关注着薛莲芜,一但知道薛莲芜的目标便立刻写信回山东告知苏氏,由苏氏在后面运作,必要叫薛莲芜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薛莲芜今日气恼哭泣就是因为自己心悦表哥的事情已被薛凝澜知晓,苏氏收到信后在薛敬面前一番殷勤小意。薛敬已经答应请安国公太夫人撮合薛凝澜和表哥了。

      要不是母亲身边的秦嬷嬷是个心细的,想法子截住了薛敬写给安国公太夫人的信件,薛莲芜估计得等事成了才知道。

      截住了薛敬的信件只能将事情拖延一段时间,苏氏定也写了信给薛凝澜,薛凝澜迟早会发现不对。

      原本母亲跟武安侯夫人在闺中关系就好,再加上安国公大房的两个姑娘,嫡出的已经出嫁了,剩下的一个庶女也已定了亲。她是二房嫡女,武安侯夫人压根不会把薛凝澜那个庶女放在眼里。她是嫁给武安侯世子的最好人选!

      事实证明,武安侯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薛莲芜回京后,隔天便给武安侯府下了拜帖,言称母亲与姑姑久别,甚是想念,托我带了一二礼物,特来拜见。

      武安侯夫人收到拜帖,当即便回了帖子,约她两日后上门赏花。

      她收到回帖,欣喜若狂,知道侯夫人喜欢端庄乖巧的大家闺秀,便投其所好,穿了一袭湖水蓝的绣花长裙,头上也只簪了只流苏簪子,并十来颗米粒大的珍珠藏在发间若隐若现。

      果然武安侯夫人见了她便十分喜爱,在她临走前还送了一个水头极佳的翡翠镯子,并嘱咐她经常去玩。

      那一天是薛莲芜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离开了那个妻不妻妾不妾的家,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美好,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自从两年前表哥路过山东,顺道拜见父亲,她正好因为薛凝澜又抢了她的衣服料子在书房跟父亲扮可怜。听到表哥来了,父亲也不叫她出去,只让她躲在了屏风后头。

      她就这样看见了那颀长的少年踏着日光走了进来,浓墨般的头发一半簪进了白玉冠中,一半披散在身后,黑曜石似的眼睛那般明亮,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眼前却仿似花了,耳边也再听不见父亲与表哥的寒暄声。

      待她回过神来,表哥已经走了,她从屏风后面出来,只看见了表哥走在青石板上的背影,风吹起了他宽大的袍袖,他却只管昂头大步往前走,风姿特秀,萧萧肃肃,清举自然。

      从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该嫁什么样的人了,她告诉自己,身边还有饿狼环伺,不能着急,经过了两年的谋划,终于让她父亲决定要把她送到京城说亲,只不过还附带了薛凝澜而已。

      今日收到母亲的书信,知道薛凝澜也盯上了武安侯世子,并且还敢先下手为强!她要让薛凝澜知道,什么东西是她该得的,什么东西是她不能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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