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你》郝捍

7、准备买房

　　天气骤然变冷，感冒肆虐横行。
　　前段时间，天气有点反常，冬至早过了，却一直暖如三春。
　　那时候，供暖就已开始了，房间里热得要开空调。一边供暖，一边开空调，生活中有许多事让人哭笑不得。供不供暖是根据事先定好的日期来的，并不因天气的实际情况而改变。现在气温一下子降了十几度，暖气还是先前的热度，房间里又明显觉得热量不足。
　　我大概也是感冒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妻子觉得不对劲就要给我量体温，我说没事，只是浑身没劲。
　　她量完体温吓了一跳，“都三十八度了，还说没事，快躺下。”
　　她开始脚前脚后地忙起来，把我象小孩一样地哄着照顾着，还端来水帮我洗脸、泡脚，一动也不让我动。
　　我说想看电视，她就把电视推到了卧室。

　　播天气预报的是个小姑娘，挺清爽的，不过显得有点拘紧，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
　　天气预报播完了就赶紧下去吧，她却还意犹未尽，来了个类似于比兴的借题发挥：瑞雪兆丰年，注意行路安全。
　　就这一句，让妻子笑得前仰后合，喝到嘴里的水又喷了出来。
　　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这瑞雪兆丰年和注意行车安全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啊，偏偏就胡拉硬扯地凑到一起，典型的风马牛不相及嘛，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两句话押韵！
　　上学的时候搞不清风马牛不相及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很多人也和我那时一样。老师不知道是知道说不清还是不知道才说不清。我就只好自己去请教字典，结果是在大吃一惊之下又有些面红耳热，那个风原来指的是动物的生殖器。
　　牛和马的生殖器毕竟还是两样相同的东西。而这瑞雪兆丰年和注意行路安全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连两个生殖器都不是！
　　……
　　熄了灯要睡觉，我才想起来，今天福利彩票开奖，问妻子知不知道中奖号码。
　　她说没在意，反过来又问我：
　　“嗳？你上次不是也买了吗，怎么样，还是一场空吧？！”她从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陷饼的事。
　　“你还真别说，上次彩票的7个号码我全选对了……”
　　“那你中的大奖呢，丢了？”
　　“丢是没丢，只是我那7个号分布在7张不同的彩票上。唉……”
　　“贫嘴，”她只哼了一声，算是对这种幽默的认可，“要是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们买房子就不用愁喽。”
　　单位明年准备盖房，一百多平方，二十几万！一下子到哪拿那么多钱？许多同事都说，这样的房子谁买的起查他准没错，不腐败只靠工资买房，那是一点门也没有，这绝对是个深挖腐败分子的好时机，说不定就是领导的一计呢……
　　“爱拼才会赢嘛！”我说。
　　“呵，那也得看怎么拼，拼什么？！”
　　“夫人的高见呢。”
　　“我说了你别不爱听，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善于钻营的人，可是机会来了就要争取一下吧。你们处不是正缺个科长……我看这倒可以拼一拼。”
　　“老王的资历比我老，我去竞争别人会怎么说，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似乎都有人选了……。”
　　一说到这些实际的事，我的心就冷了下来，头翁翁地变大。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想说，为了一官半职而费尽心机，我不想那样，我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且我对自己的生活还算满意。
　　妻子还在不停地说：
　　你是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没权没钱没势，自由得起来吗？那要时时处处受制于人。领导是什么待遇，平民又是什么状态？你与世无争，可事与你争，越不争越会处处碰避，你不争别人会争。争的时候可能要付出很多，可是得到的也值啊！再说彩票，都是没准的事，你看看周围的人，你认识的或不认识的，谁中了大奖啊，或许这个彩票根本就是个骗局！
　　我们又不是没能力也不是没才华，不争一下怎么甘心，你甘心我替你不甘心！你可能担心上面没人，但人都是找出来的，哪有多少现成的关系等着啊，七找八找的也管用，找了就比不找强。也不用怕领导不给面子，领导也是人哪，人家不是总结了：不怕领导廉洁，就怕领导没爱好！只要我们上心……
　　当上了领导，那是什么都好说，领导永远是对的，资历老又怎么了，现在提倡大胆使用年轻干部，你只要成了老王的头，保管他服你，这年头谁敢不服领导谁倒霉，谁没事自找倒霉啊。
　　所以说，事在人为，不努力永远没希望……如果当了领导，房子根本就不用考虑，都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不是不明白妻子所说的道理，从理论上说我比她还明白，爬是人生第一要义嘛。但我不愿意那么做，文人的性格和书生气的弱点，与时俱进、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我身上。而且我一直认为那个位置已经有人选了，不便插手——再说，当了领导和买房有什么联系，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一如气象小姐的台词，怎么琢磨都费解……
　　我知道再谈下去非崩了不可，她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好了好了，我说先这样吧，明天还得上班呢，谈话到此结束。
　　她也见好就收，同意暂时休庭，睡觉要紧，这事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