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予卿》岁妖

2、熄歌2

　　走过长街，太监宫女们低着头快速走着，寂静的仿佛一切都是虚无。
　　到了勤政殿门口，正殿门口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跪的笔直。
　　“小将军，这就是小皇子高奕宸。”张公公站在姜阑身后说道。
　　姜阑和张公公走到殿前空地，张公公收了伞，对旁边站着的小太监说：“去禀告皇上，姜小侯爷到了。”
　　姜阑低头看着跪在一旁的小皇子，尽管冷风不停的从衣领灌进去，高奕宸小小的身子已经在细细的轻颤了。但他还是努力的挺直后背。
　　进内殿传话的小太监出来:“皇上请小侯爷进去。”
　　小太监说完便躬身退到一边。
　　姜阑独自走进内殿，除了宽大的床上那一抹单薄的躯体，再无一点生气。
　　“南初，你来了？”床上的皇帝开口询问。
　　南初是姜阑的表字，姜南初。
　　姜阑跪下，行了一个跪拜礼：“臣姜阑，叩见吾皇。”
　　“起来吧，陪朕说说话。”病榻上传来的声音比起第一句话，稍微精神了一些，“南初，你恨朕吗？”
　　姜阑走到榻边，“皇上是天子，微臣是臣子，世间哪有臣子怨天子的道理。”
　　“南初，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恨朕当年选了皇位……”
　　“皇上，昔年往事，微臣记不清了。”姜阑还是不咸不淡的说着。
　　“记不清了吗？记不清了也好……”年轻的帝王低喃着。
　　姜阑没有开口，依然静静的站着，等着面前的帝王继续开口。
　　“南初，朕知道朕时日无多，这大黎的江山，朕放心不下……”皇上继续说着“朕亏欠你许多，实在不该……。”
　　姜阑：“皇上万岁，自然不会时日无多，皇上从不亏欠臣，只是皇上不该算计臣的父亲。”
　　皇上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朕今日召你前来不过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见完这一面朕就此生无憾了。”
　　姜阑依然站在一边，不开口也不动。
　　皇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南初啊，朕不求你辅佐新皇，只求你能保他性命，这大黎朝堂被三大世家把控的死死的。”
　　姜阑：“皇子是皇家血脉，自有天佑，臣是武官，不宜……”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圣旨都拟好了，”床榻上的皇帝笑了笑“等我走了，阿宸就交给你了。”
　　皇上没有自称朕，而是自称了我。
　　姜阑的背后是护国侯，把高奕宸交到姜阑手里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是在赌，赌姜阑会不会保高奕宸一条命。
　　回姜府的时候，姜阑坐在马车上，马车外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张公公送姜阑出宫。
　　姜阑抬手将自己的手捂在膝盖上，两年前在战场上受过箭伤之后就这样了，一到下雨天膝盖就酸疼的厉害。
　　张公公看在眼里，“小侯爷，您的膝盖……”
　　姜阑不以为意：“老毛病了，无碍。”
　　张公公：“您今年才21……，小侯爷，辛苦了。”
　　姜阑没有接话，到了宫门口张公公折返回了内宫，姜阑一人坐马车回姜府。
　　在马车上，姜阑想着八年前的一切，以往啊，果真如梦一场。
　　八年前，十三岁的姜阑跟随父亲去晋国迎接身为质子的高曳。
　　那是二十二岁的高曳第一次见到姜阑。
　　“我叫姜阑，我父亲是姜峥，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这是姜阑对高曳说的第一句话。
　　刚回到绰京等高曳只认识姜阑。
　　“南初，明日本王带你去赏花。”这是高曳被封宸王的时候对姜阑说的
　　“南初，本王甚是喜欢你呢。”高曳就是用这一句话还有中元节的一盏花灯让姜阑对他倾心。
　　“南初，本王……本王要成亲了，是苏阁老的千金，等本王当了皇帝……”
　　当绰京所有人都沉浸在四皇子高曳与苏小姐的喜事中的时候。
　　姜阑第一次随父亲姜峥来到边疆，冲锋陷阵……
　　“小侯爷，到了。”马夫唤到。
　　是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