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以北》处于失眠状态的猫

9、你那是读，不是默念

　　下了晚自习大约九点半，天色早就黑了。
　　秦淮整个晚自习都在看新发的生物书，里面的某些内容还是挺有意思的。再加上秦淮也并不是很想这么早回去，就凑在教室里学习。
　　“同学……”
　　秦淮征愣了一会儿才发觉说的是他，抬起头，桌前有个戴着眼镜、额前还剪着很厚重的刘海的女孩子，红着脸，很小声的问：“同学，那个不早了，我们已经打扫完了，要关灯了，那个……”
　　“我知道，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了，我来关灯吧。”秦淮把笔放进笔袋，“你们可以先走。”
　　那女孩视线垂在地上，轻轻地点点头：“……好的。”然后就出了教室，秦淮听到外面一阵嬉笑打闹，低头笑了笑。
　　那个以北也是个很爱笑的人。
　　跨上书包，关窗、关灯，一气呵成，楼道里的灯也已经熄了，只剩下“安全通道”的绿森森的小字在发光，秦淮停了两分钟，稍稍适应了黑暗才开始走。
　　出了教学楼，秦淮还回望了一下，除了中间高三在的主楼，其余两侧都没有亮光了。
　　还是不想回去，秦淮一只手抓着肩上的书包，一只手插着口袋，踢着路上的石子，一路踢向了教学楼的后面。
　　秦淮知道后面不知道是爬山虎还是葡萄藤的走廊算是一中的情侣圣地，所以在走廊前还特地捡起踢的那块石子儿，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心里还默念着：莫怪莫怪。
　　走廊这侧，微风伴着虫鸣，偶尔还能听到叶间沙沙作响，秦淮也没打算走太远，大晚上的打扰人家情侣也显得尴尬。
　　干脆就坐在前头，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里倒已经占了两样，只要是有份不错的心情，这地方便顿时升华起来了。
　　“……陆天明，我怎么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哦，你妈看着啊，”传来阵鞋摩擦水泥地的嗖嗖声，“别提了，我感觉我遇上个神经病……我他妈差点打起来，你知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吗？……我知道你不知道，不是重点，那家伙居然叫肖章，够奇葩吧？”
　　秦淮听出来是以北的声音，以北的声线偏细，但不尖锐，一说话就让人觉得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秦淮正想着往前面去，免得被误以为偷听，结果照面有一对情侣在那卿卿我我，处境就稍有些尴尬。
　　“你说这名字嚣不嚣张？名字嚣张，人也嚣张……是，小爷我不会惹事的，惹事的不都是你吗？……行了，妈宝男，知道你妈来了，挂了啊。”
　　以北挂了电话，心里倒也没什么愤懑不平了，一般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顺着视线看到株狗尾巴草，直接连根把人家拔起来。
　　草上有好几缕穗子，以北来了兴致，默数了一下：嚣张一号，傻逼二号，呃，这根叫傻缺三号，这个穗子最大，啧，就赏你小爷的称号……
　　说着是默念，可是以北从来都是出声的，陆天明屡次跟他强调，这是读，不是默念，以小爷不屑一顾。
　　但现在，以北只想撕烂自己的嘴，嘴里“默念”的回声还口腔里徘徊，迎头就撞上个人，尽管视线暗了点，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秦淮。
　　以北侧过脸，拿手在自己的嘴上拍了几下，让你在默念。
　　秦淮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但又觉得这笑不是很合事宜，只能憋住，把笑意压下去了才出声：“别往前了，前面有对儿情侣正亲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