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穆子礼

26、错身而过的人

　　雷克忍住内心那强烈的妒恨之情，低哑着嗓子说道：“BOSS，那小子太危险了，万一他对你不利……要不要……”他说着在脖子上狠狠比划一下，但金先生伸手摆了摆，摇头说道：“不用，他对我的命没兴趣，要说世界上最不可能杀我的人，他绝对是其中一个。”

　　“那……”见金先生说得如此肯定，雷克心中妒火更甚，金先生什么人物，终其一生估计也没有信任过谁，可是现在却对应天如此放心，可见应天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雷克阴沉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哈哈，”金先生沉寂片刻，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越是不感兴趣，我就越想要强迫他！从第一次看见那小子起，我就觉得继承人非他莫属！没我命令，不许对付他，知道吗？！”最后一句话金先生完全是呵斥出声。

　　“……是！”雷克像霜打的茄子般垂首听命，心中却似狂怒的大海，波涛起伏，震荡着他的心弦！

　　“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有的一切是属于我的！”雷克心中嘶吼着起誓。

　　“小荩！”

　　郝茂雨的一声呼唤，将呆立在原地的宋荩唤醒，她有些迷茫的转过头来，却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宋荩抬眼看见郝茂雨瞪圆了眼睛，含着泪光气急败坏地举着手——她狠狠地扇了宋荩一耳光！

　　“小雨……”即使挨了耳光，宋荩仍无法抑制内心那份空荡荡的感觉，就像扯断线的木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脑海里的声音刚才突然中断了，但她在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看着郝茂雨着急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冒失了，心里涌起愧疚，默默地垂下了头，“对不起……”

　　“别给我说对不起！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万一那个杀人犯在附近怎么办？万一他想灭口怎么办，等你想跑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

　　宋荩想说她直觉凶手不会伤害她，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以至于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郝茂雨伸手抱住了，郝茂雨松了口气地叹道：“你总是这么傻乎乎的，怎么让人放心啊……今天我急坏了，知道吗？真想按住你揍你一顿，这么不听话！”

　　知道好友的“暴力倾向”，宋荩感到心里一暖，伏在郝茂雨肩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哼哼，”郝茂雨松开手，一脸奸相，“不原谅你！”

　　“啊？”

　　“你得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了？”郝茂雨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想想……啊，就是上次生日的时候起，从那天晚上你就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郝茂雨一说，宋荩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孤单的幽暗的身影，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影子——一个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子，黑色的发丝在风中轻摆，那天晚上见到的人……

　　郝茂雨无奈地再次把陷入沉思的宋荩拍醒，叹气摇摇头：“看来我有必要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我没病。”

　　“不，你有！”郝茂雨肯定的说。

　　“真的没有，我很健康啊！”

　　“哼哼，”郝茂雨再次露出她那副奸商般的笑容，“我以前就在想了，你肯定有妄想症。因为父母长期不在身边，一个人太孤单造成的吧？不去医院的话，还是打电话叫他们回来看看你好了……”

　　“不要！”宋荩突然叫嚷道，把郝茂雨吓了一跳。

　　“为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啊！”郝茂雨不禁在心底深处打起了问号，今天宋荩果然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她也说不出来，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有种看不见的神秘笼罩在周围的感觉。

　　“我……”

　　在宋荩再次噎词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俩身后。

　　“啊啊！！”两人不约而同被鬼魅般出现的阿姨吓得高声叫唤起来，而对方只是淡淡地抬眼，冷冷说道：“我接你们，走！”

　　但当阿姨的目光扫过宋荩的那刻，她竟然本能地往后跳退了几步，与此同时手掌里已经贴上了两片薄如蝉翼的小刀，差点就挥刀出手，好在对上宋荩那双清澈的眼睛后，她才恢复了理智，硬生生地将伸出的手向前绕了个弯，拉回身侧。两侧的手在这不经意的动作间似乎做了很大的牺牲，鲜血顺着她垂下的手指滴滴掉落在地上。

　　“阿姨，你……还好吗？”郝茂雨不确定对方受伤的程度，只是看见那血流出的量，就感同身受地觉得掌心一阵抽痛。怎么突然就流血了？多大的伤口才能流出那样多的血啊？！

　　但阿姨没有理会郝茂雨，却径自走到宋荩面前，俯看着这个女孩，冷声问道：“你……和藤光什么关系？！”

　　如果长得像，这个世界还是有这种可能。但不仅仅是像的问题，只是扫过一眼，眼前的女孩居然在瞬间刺激了她本能的反应，差点就出手防卫。要知道她有着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只有那个让她耿耿于怀的男人才给她过这样的危险感。

　　相似的感觉，相似的长相，真的只是巧合吗？她听着宋荩诚恳的答案“不认识那个人，阿姨，怎么了？”的时候，她知道，宋荩没有说谎。可是……她的目光幽深起来，似乎有看不见的网正在一步步拉扯着他们。

　　“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学校，那件事你爸爸会帮忙解决。先回去等着，安全方面不用想太多，只知道喝稀饭的臭警察们这种时候绝对不敢大意。”阿姨冷冷的说道，她身后是郝茂雨的小弟弟，那个探着脑袋向两个女孩扮鬼脸的家伙。

　　“阿姨，不用见迦阳叔叔吗？我想亲口向他说声谢谢。”宋荩踌躇地扯了扯衣角，话出口又有点后悔。迦阳将军多大的官，水陆联邦的人都知道，将军既然也兼职联邦议员，那么繁忙，说想见面是否有点不妥？

　　“见面？没必要！”阿姨颇有深意地看了宋荩一眼，“我想他可能不会想见到你，一定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嗯？”郝茂雨和宋荩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阿姨的意思。但阿姨却不再说什么，已经联系司机去了，看来她铁了心要送宋荩她们离开。

　　“哎……”郝茂雨叹气道，“我果然不受欢迎啊！这么快就急着送走我。”

　　宋荩说道：“可她为什么来找我们？”

　　“因为我拜托她。”

　　“我其实觉得你阿姨没有表面那么冷漠，说不定她是个好人呢，说要送我们回去，多半也是因为我。”宋荩指了指自己，“她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郝茂雨不解地望着宋荩，“可是那更奇怪，你们认识吗？她那么说什么意思呢？”

　　宋荩摇了摇头：“想不通就不用想了，如果你的阿姨想解释，我想她一定会找我们说的。”

　　汽车在城市五彩的灯光下缓缓行驶，透过车窗外，可以看见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乌云渐渐聚拢在一起，风也变得慢慢强劲，吹过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路过警察局的时候，宋荩远远地望见警局那些打开的窗户，风刮过的时候，窗户有节奏的哐当摇晃着。

　　“对了！”宋荩想到什么，突然转头问郝茂雨，“现场的证物有吗？”

　　郝茂雨正在打盹，听到宋荩一说，咻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对方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荩凝视着郝茂雨说：“那个我以后再告诉你，你知道凶手在现场落下什么东西吗？”

　　郝茂雨嘴巴一瞥，露出一副奸笑：“嘻嘻，很凑巧的是我知道，但就不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些。谁知道你这个家伙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宋荩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其实我想知道凶手留下了什么线索，然后帮警方想想怎样找到他。”她说着，认真地竖起手指压低嗓门说道：“不瞒你说，我确实非常害怕，我想早点抓到凶手！”

　　郝茂雨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就拧起眉头教训宋荩道：“你只是好奇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不过你是现场的唯一活口，怎么抓犯人是警察的事，你只要考虑自己的安全就好了，知道吗？！”

　　“哦。”宋荩点点头。

　　“哦什么哦？记好我说的话！”郝茂雨柳眉一竖，然后说道，“其实凶手确实留下东西在现场，是一件非常常见的风衣。水城众所周知临近海边，受气候影响，风衣在这个城市并不少见。因此从来源上是没有线索的，警方现在正在化验风衣上凶手遗留的东西，哪怕一根毛发也好，一定会有收获的。”

　　“哦。”宋荩再次点头，不过她眼里暗暗闪过一丝异彩。动作很细微，郝茂雨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女孩又开始有点不“正常”了。

　　“怎么说呢？我带走你的时候，听说那风衣还在化验室化验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不过你放心，有消息警方会通知的，相信很快能找到犯人，你不用担心。”

　　对郝茂雨的话，宋荩给予一个淡淡的微笑，心里却道：对不起，小雨。有件事我非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