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记（短篇集）》Candy唐

18、心上心伤（六）

　　海玲提出了分手，瑞东没有答应。虽然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事情，但是分开却只需要一个人的决定。海玲将KYLE送她的画挂在了客厅，和KYLE去见来看他的的姐姐。谈起小时候，谈起故人，原来相知相熟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刻意的想遗忘，直到瑞东打来了电话，他说他想见她，只是海玲刻意的躲避，他们已经1个星期没有见面了。海玲放下她推开一角的窗帘，看到消失在楼下的身影。失落感久久围绕着海玲，眼角有些湿润，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为了忘记，也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海玲答应林凯的约会次数多了起来，而他总是知道她飞回的航班，也会碰巧在她家附近偶遇。
　　4天3夜的旅程，海玲并没有显得很累，躺在床上依旧无眠。她终于还是答应了和瑞东的会面，还是想见他的吧。海玲早早的起床，挑着衣服，对着镜子，心情不似从前赴约般柔情。手中是一件瑞东陪她买的浅蓝色的连衣裙，腰间的蝴蝶结在她白皙的手指下精致美丽。
　　海玲提前到了，一样的小店，一样的座位，只是只有她。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10分钟，20分钟，1个小时，2个小时。海玲放下手机，手机里再次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低头，海玲在黑色的咖啡中看到了自己苦涩的笑。
　　海玲看着木质的店门，心口越发的酸涩，店门忽然被推开，欣喜，失望，浅笑。
　　“Kyle。”海玲轻唤出声。
　　“我看着像你，就进来了。”林凯微笑着坐在了海玲的对面，其实他今早特意在她楼下等她，她应该是约了人，只是她显得很紧张，抓着皮包肩带的手一直握着拳头。他看到她进入这家咖啡馆，而他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里一直守着她，她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许久许久，那个姿势她一直没有动过，他看到她在犹豫是否要继续等下去。
　　海玲没有等来的想要等的人，却等来了安慰自己的人。虽然心有所系，但还是安心的让人陪伴。
　　有人陪伴就不显得孤单了，从白天到黑夜。
　　“在想什么呢？”林凯夹了块虾仁给海玲。
　　海玲摇摇头，将虾仁塞进嘴里。
　　“在想你的前男友？”知道海玲和那个机长分手后，林凯很高兴，虽然海玲似乎还沉浸在那段逝去的恋情，连留了很久的长发都剪短了，但是他并不着急，宠爱面前的女孩是他从小的习惯。
　　“恩…”海玲放下筷子，撑着脑袋，苦涩的笑了下。林凯总是能看出心思，从小就这样，她考试考的不好，作业没来得及做，他都会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当然他也会帮忙，帮他补习功课，帮她做作业。直到他跟着家人移民，她失落了好一阵。
　　“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我刚刚知道他和前女友有个孩子。”海玲沉下脸来。
　　“所以，你不能原谅他？”
　　“是不是我爱他爱的不够深，爱一个人不是要接受他的全部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人总有自己的底线，而你，已经给自己划好了，不是吗？”林凯的话重重的落在海玲心头，她低下了头。
　　饭后小行，夏天的月亮很圆，风温温的，吹散了海玲的短发，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跟随着林凯的脚步。
　　街上很热闹，情侣，一家三口，还有孤单的一人。忽然海玲停下脚步，脸色瞬间苍白。
　　“海玲，怎么了？”林凯扶住海玲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我们走吧。”海玲推开林凯，艰难的迈着步子。林凯顺着海玲刚刚看去的方向，终于看到街边一家西餐馆里的瑞东，还有他认识的MAY母子，这世界是否太小了。
　　林凯不语，连忙追上海玲，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离开了餐厅的范围，海玲的短发遮住了她半边的面庞，她却没有再去拨开。
　　湖边，海玲停下了脚步，波光粼粼，月亮在水中皱着，困着。水边的风带着一丝清凉，吹开了海玲的发丝，泪水沾湿了她的脸庞，她哽咽着，微颤着蹲了下来，哭声传了过来。林凯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从小乖巧的邻家妹妹，即使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他也从没有见她哭泣过。是为了瑞东吗？海玲的泪，海玲的悲伤，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还有一丝的嫉恨，嫉恨那个让海玲伤心的男人。

　　海玲回到家，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步上公寓的台阶，瑞东英俊的面庞落入她的视线里，她的心却麻木了起来。
　　“为什么关机，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瑞东显得有些急躁。
　　“我没有关机。”海玲掏出手机，黑色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没有电了，可是她要告诉他她有等他，“我一直有等你，可是你没有出现。”
　　“对不起，这是我的不对，因为托尼摔了一跤，我陪着MAY送托尼去医院，忘记给你打电话。”
　　又是托尼，又是MAY，如果现在指责他，会不会显得很无理取闹。
　　“托尼没事吧。”海玲的泪落了下来，她连忙抬手抹去，她不可以再这样落泪。
　　“对不起，海玲，你答应见我，我却没有出现，让你失望了。”瑞东拥住海玲，却感受到怀抱中的海玲身体的颤抖，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她的汗水却是冰凉的。
　　“是老天安排的吧，叫我放开你。”
　　“海玲，你答应见我，难道不是想要再我一次机会吗？”
　　“也许，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在我看到你和MAY还有托尼在一起的时候之后，那家店是我们常去的那家，还记得吗…”
　　海玲感觉到瑞东身体的僵硬，她慢慢的退开那现在依旧会依恋的怀抱。
　　“对不起。”
　　“瑞东。”海玲抬起眼，展现她最完美的笑颜，“请一定要幸福。”
　　夏夜的虫鸣环绕在他们周遭，海玲与瑞东擦肩而过，她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忘了他的……

　　忘了，可是总会遇见，毕竟在一起工作。海玲会在机场遇见瑞东，他会叫上苏珊和她一起吃饭。她会在公寓楼下遇到下班的瑞东，他们会打招呼，就像普通的同事。她摘下了瑞东送的项链，将它锁进了抽屉。
　　夏日里，最炎热的一天，海玲答应了林凯去参加他公司的周年庆。林凯开车接她，他们来到城里的五星级酒店，他公司的庆典包下了这个酒店的一层。林凯领着她来到靠近主席台的圆桌边，海玲看到写着她名字的名牌就放在林凯的名牌边上。他暂时离开，只剩她一人，周围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有些慌张，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身上的白色长裙还是林凯亲自为她挑选的。
　　海玲发着呆，直到有人叫了她两遍才回过神来。
　　“海玲，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MAY…”穿着一袭黑色香奈儿长裙的MAY就站在海玲的面前。
　　“我们公司周年庆，你有熟人在这里上班吗？”MAY顺着海玲的目光看到她名牌边上林凯的名字。“你认识我们林总？”MAY的表情显得很惊奇，嘴角微微的下垂。
　　“认识。”海玲只是笑，没再多说什么。而对方转移了话题谈起了林凯，海玲这才知道，MAY是和林凯一起被调派到国内的。
　　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是瑞东，他翘首找寻着什么，直到将目光锁定在那白色的身影上。
　　“瑞东，在这里。”MAY显得很兴奋，开心的挽上了瑞东的手臂。MAY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巧，还指给瑞东看海玲就坐在他们林总的身边。而海玲和瑞东就这样对视着，直到海玲别开视线。
　　终于林凯回来了“海玲，你和MAY认识？…MAY，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未婚夫，黎瑞东，是航空公司的机长，和海玲在一个航空公司，林总，您说巧不巧。”
　　未婚夫，海玲一下靠在了林凯的肩膀上，林凯连忙揽住了她的腰。“是嘛，那真是恭喜你们了。”海玲不敢再看瑞东的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期盼会看到瑞东怎样的神情。
　　“林总的女朋友也很漂亮。”瑞东开口，海玲忽然觉得好冷，空调上的红丝带在白色的雾霭中飞舞着。
　　“谢谢。”林凯的话让海玲一阵歉疚，在她心中还不能忘了前恋人的时候，他包容着她。
　　庆典就要开始，工作人员将林凯和MAY请走，只留下瑞东和海玲。
　　一阵寂静，海玲忍不住这静寂找寻着话题。“我调职了。”
　　“我知道。”瑞东低头捕捉着海玲面部的每一个表情，海玲调职的事情他听苏珊说了，因为流利的德语人事主管亲自将海玲调到了德国航线，在那里她得到了重用和尊重，他知道她一直很努力也很聪明。而这也意味着，海玲远离了他。
　　庆典开始将两人分了开来。此时，林凯在台上致辞，他的讲话很简练，举手投足间都是领导者的风范。他看向了海玲这个方向，他笑，她也跟着笑。就像小时候，她在台上表演节目，她对他笑，他跟着笑。
　　周年庆与其说是庆祝，更有新品发布的意思。林凯在台上介绍着公司即将推出的新型的手机产品。原理的阐述有些无聊，林凯讲的不是很多，他更主要的是讲述了功能，海玲听着很感兴趣。终于林凯结束完讲话来到海玲身边，“不会觉得无聊吧。”
　　“还好，那个新手机什么时候开始卖啊，会不会很难买？”
　　“我已经给你留了一支。”
　　“真的吗？我要白色的。”海玲像讨到玩具的小孩般兴奋，林凯宠溺的柔了柔她的短发，却看到隔着两桌的MAY和瑞东，他们一直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