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记（短篇集）》Candy唐

14、心上心伤（二）

　　黎瑞东没有想到海玲的身边这么快就多了一个男人，他知道海玲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是能约到她曾经只有他。虽然忙碌着飞行，忙碌着家中的琐事，忙碌着突如起来的变故，编造着粗糙的分手理由，但是他的心上依旧有她。他发现她的笑容多了起来，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吗？他在公寓看到送海玲回来的男人，那个男人开着一辆褐色的宝马X5，海玲会等他离开后才进楼里。他的心口膨胀了开了，酸涩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那个微笑，那个等待，曾经都是他的，现在却要属于别人。他不能接受，不，他不可以这样，是他提出了分手，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干预海玲的生活。走出公寓，习惯性的注视对面的公寓大门，眼前似乎出现了海玲向他飞奔过来的身影，是幻觉吗？他马上意识到不是幻觉。海玲从公寓黎走了出来，看到他，她愣住了，只见她把手塞进黑色的大衣口袋，“嗨，出门吗？”海玲先开了口，春日下柔柔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粉色的唇格外娇嫩。
　　“出门，你呢？”瑞东压抑住想要抬起的手，他好想再轻触她柔软的黑发。
　　“朋友约我去看画展。”海玲低头看看了手表。
　　“什么朋友？”黎瑞东的口吻有些干涩。
　　“很好的朋友。”海玲只是笑，甜甜的。
　　瑞东觉得今天的太阳很刺眼，他的心痛了一下。“你了解他吗？”
　　“你什么意思？”海玲皱了皱眉。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受到伤害。”
　　“比你伤的还重？”海玲直视的目光让瑞东无法逃避。
　　“海玲，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
　　“我去参加联谊，你说那不是我的生活，有男人追求我，你质疑他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一直听你的？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海玲咬着唇，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悲凉。
　　“海玲，我…”
　　“我不要听。”海玲捂着耳朵，向小区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心。”瑞东追上去一把扯过海玲，一辆疾驰的越野车从他们身边呼啸着奔出了铁门。
　　“你没事吧。”瑞东放开怀里的人，海玲的身体还在发抖，她满脸写着委屈，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如果你要让我死心，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海玲踉跄的后退转身奔了出去……
　　瑞东站在原地，他知道他不能去追，也不可以去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在催促他，也是在提醒他…

　　春日的周末，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适合一家人出游，情侣相伴约会，似乎这个世界上写满的都是幸福。画廊里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似乎更愿意去户外。海玲站在一副油画前发着呆，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春天，那时候她刚刚毕业，第一天上班，闹钟没有响，她匆忙的奔出去打的，硬是挤上了一辆载着乘客的的士，巧的是那个人也是去机场，而且对方并没有显得不快，更巧的是她给机长送咖啡的时候发现机长就是和她一起乘的士的人。相识，相恋，一切都那么的自然，他们一起来过画展，也是这幅油画下，她说喜欢画里的白色蔷薇，第二天她就收到了礼物。
　　“喜欢这幅画？”
　　“呃？”海玲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她太过出神，忘了身边的人。“喜欢的。”海玲老实的点点头。
　　“这个画家并不出名。”林凯翻着手里的简介。
　　“是吗？可是我喜欢。”海玲没有再流连，向另一边走了过去。
　　同一副画，她说喜欢，有人送给她画中的蔷薇，有人直接将画送给了她。海玲坐在沙发上，对着面前没有拆封的画发呆，应该将它挂起来吗？挂，不挂，挂，不挂…海玲终于起身，将画儿放在了墙边，转身看到柜子上放杂物的小木盒里一把金色的钥匙，这是瑞东的家门钥匙，她小心的拿了出了，捏在指尖，另一只手的食指敲打着钥匙上的埃菲尔铁塔挂坠，一下，一下，又一下…
　　拿上外套，海玲奔向了隔壁的公寓，熟悉的楼层，1002室的房门虚掩着，海玲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阿姨…你找谁？爸爸，爸爸，有个不认识的阿姨…”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3、4岁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唇，肉肉的小脸，软软童声，这张小脸像及了瑞东，瑞东…海玲无法动弹，脑袋里旋转着，思考，找寻着答案。
　　“托尼，是谁…海玲…”瑞东出现在门口，表情很尴尬，更多的是吃惊。
　　“瑞东，是谁啊。”一个美丽的女子站立在瑞东的身边。
　　“我是黎机长的同事。”海玲努力的找回自己的理智，找寻着她标准的职业微笑。
　　“你好，我是MAY。”
　　“我是来还黎机长东西的。”海玲指尖发着抖，慌乱的将手中的钥匙塞进黎瑞东的手中。
　　“要不要进来坐坐。”MAY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海玲逃似的往电梯那里跑，按着，拼命的按着电梯按钮，显示楼层的数字缓慢的让她崩溃，她奔进了楼梯间。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她跌坐在了下来，拼命的喘着气，笑出了声，滑下了泪…
　　海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将自己置身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黑暗慢慢的吞噬着她。对面楼的灯光一一的亮了起来，傍晚的风吹进屋内，吹走了白天的温热，吹落了花瓶里栀子花的花瓣。
　　门铃响了起来，海玲没有起身，门铃变成了敲门声，“海玲，我知道你在家里，开门好吗？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海玲，我会一直敲到你给我开门为止。”
　　海玲听到了邻居开门的声音，一阵嘈杂后，海玲终于起身，打开了房门。
　　一个空隙让瑞东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他怕里面的人反悔。海玲一个踉跄，贴在了墙壁上。瑞东打开灯，亮光刺痛了海玲的眼，眼前一阵模糊，瑞东的脸和小男孩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要坐吗？”海玲靠在墙壁上，双手贴在身后，借着这支撑，她才不至于站不住吧。
　　“海玲，对不起。”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吗？你以为你能隐瞒一辈子吗？”
　　“对不起，是我自私，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看不起我。”
　　“我现在知道了，你就觉得合适了？”
　　瑞东一阵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能告诉你们的事吗？”还是想知道的吧，他的过去。
　　“我和MAY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我们有了分歧，她要去国外，我打算留在国内。我没想到她有了我的孩子，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直到这次她回来…”
　　“你打算一家三口在一起？”
　　“我的家人希望这样，可是我和她在分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对托尼的责任。”瑞东的眼神传递着真挚的讯息。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海玲冲向前用力的捶打着瑞东坚实的胸膛，手指都红了。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承担我曾经犯下的过错，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为此离开我，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自私。”
　　原来他不是因为不爱了才分手，原来他心中始终只有她，海玲拥住了面前的瑞东，紧紧的，深怕对方会再次离开，她不愿意放手，从来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