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一代才女惹》岭照

6、回门

　　白天睡了一整天，宁灵此刻自然是睡不着的，她又翻了个身，侧身望着眼前已经闭眼平稳呼吸的祁穆。好歹算是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宁灵内心暂时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就这样一直盯着他好看的侧颜。

　　渐渐的，宁灵发现他的呼吸没有那么平稳了。他，应当是醒了吧？宁灵开心地悄声对他说道：“祁穆，你醒了吗？”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轻声“嗯”了一下。

　　宁灵一下就来精神了，用右手稍微枕着头，对祁穆说：“你说，明天我们去我爹那儿，会不会被他发现呀？”

　　“你就是因为想这个才睡不着？”

　　“嗯……也不止是想这个吧。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可你又说我们之前没见过，真的没见过吗？”

　　“没有。”祁穆面无表情地闭眼道。

　　“哼！冷漠！”宁灵气得转过来背对他，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说道，“其实，我是想找一个曾经救过我的人，那时候我眼睛看不见了，若不是他救了我，可能我会饿死在那里也不一定。我只是想找到他，跟他说一声‘谢谢’，但我除了记得他的声音，其他有关他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唉，我很没用吧？想找一个人都找不到……”

　　祁穆慢慢睁开了眼睛，侧过头望着宁灵的背影——

　　“说起来，其实我蛮感谢与我有婚约的人是你。我知道，就算不是你，迟早有一天我都会被父亲许配给我可能完全都不认识的人。比起其他人，现在能这样跟你一起，我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呢，我都会尽量配合你，绝不给你拖后腿！你提出的要求，我也会尽力去做。至于你与我家老头儿究竟有什么约定，我知道那些政治的事情，你跟老头儿肯定也不想告诉我……算了，我也不会强求你，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去找我的救命恩人。至于找到之后，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做，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宁灵翻过身来，却只见祁穆依然闭着眼，呼吸也很平稳。

　　宁灵突然有一些委屈，望着他小声嘟囔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你到底听到没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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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两天没回宁府，再踏进这里的感觉，却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还没进前厅，宁致远就迎了出来，满脸褶子笑，却是冲着祁穆去的：“祁将军，小女这些天没给贵府添麻烦罢？”

　　祁穆个冰块脸此时也难得摆出一副客气的微笑：“没有没有，尚书大人过虑了，尚书大人这两日过得可好？”

　　“还好还好，过得不错。”

　　宁灵在旁边心里不停吐槽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我是个局外人，你们两个倒打得火热！

　　宁怡这个时候正好出来望见宁灵与祁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祁将军。虽然确实如传闻一般坐在轮椅上，气场却并不输在场站着的众人，样貌也竟然如此俊美。宁怡突然心里泛起酸水，站在后面紧紧抿着嘴。

　　宁灵自然瞧见了她的神情，她太了解宁怡了，一下子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宁灵慢慢踱步走到宁怡身边：“怎么？羡慕你姐找了一个这么帅的姐夫？”

　　宁怡撇嘴，却并不服输：“切！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就是一个瘸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你把他当成个宝！”

　　宁灵也不急：“有本事你把这话当着他们的面，大声复述一遍呀！尤其是爹爹，你说爹爹要是听见了这话，会不会气得直接把你嫁给一个，还不如我夫君的人呐？啊，不对！这个世上不如我夫君的人太多了，啧啧，我还是祝你以后好运咯！”

　　“不必你在这里假好心！”宁怡咬牙切齿道，“我定会找一个比你夫君好上千倍万倍之人！”

　　宁灵做作地拍了拍手，为她鼓气道：“有志气！祝你好运！”

　　“你们姐妹俩在那里偷偷说什么呢？”宁致远生怕她两当着祁穆的面又吵起来，连忙对宁怡说道：“怡儿，还不去吩咐厨房那边快点上菜，你姐夫这可是婚后第一次来咱们府上，可不得好好招待！”

　　“知道了爹！”宁怡轻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四人围着圆桌很快进入第一顿家宴。只见宁致远不停地给祁穆夹菜，嘘寒问暖的。宁灵咬着筷子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她还真是很少见老爹笑成这个样子，看来老爹定然是很满意祁穆这个女婿罢。这样，也好。

　　毕竟老爹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二个对她好的人，她的这门婚事能让老爹开心开心，也是好事一桩。

　　祁穆回过头看着宁灵只是咬着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吃？不饿吗？”

　　“啊，”宁灵才回过神来，“吃吃吃！就是看你们聊得开心，不想打扰你们！”

　　宁致远看了直摇头：“你这个孩子，真是的！这个咬筷子的习惯怎么还没改呢？这都嫁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怎的吃饭还要人教？”

　　“知道啦~”宁灵噘嘴嘟囔，“老头儿你都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知道教训我？”

　　祁穆低头浅笑：“尚书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尚书大人？宁灵默默钻研着这个称呼，却听到宁致远对自己说道：“对了灵儿，你之前不是才艺大赛夺了第一名吗？正好你的婚事也都是陛下赐婚，所以陛下派人传来话，明日宫里正好有宫宴，谢恩与面圣正好一并了。”

　　宁灵不解道：“可是往年才艺大赛不都是进殿里拜见陛下吗？为何我就是宫宴顺便跟赐婚谢恩一起见了？”

　　宁致远正纠结着如何回宁灵这个问题，宁怡在一旁迫不及待嘲讽道：“你还真当你能跟往年冠军一样，能够大殿觐见陛下，然后直接让你当官吗？姐姐你还是安心等以后，让姐夫帮你弄来一个诰命夫人，就不错了——”

　　“说什么呢？”见祁穆面色一沉，宁致远连忙打断宁怡的酸话，“你姐夫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给我好好吃饭！”

　　宁怡不忿，但还是闭嘴默默埋头吃饭。宁灵自然明白陛下传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自己是个女子，所以就算拿了才艺大赛第一名，也不可能跟往年获得第一名的男子们获得一样的待遇。

　　宁灵突然间就没什么胃口了，低着头闷闷不乐起来。祁穆见她满脸不开心，伸出手轻握住她的右手，柔声道：“明日进宫也有我在身旁陪着你，你不必太过忧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他的手很大，明明是个冰块脸，手却很暖，暖暖的大手整个盖住自己的小手。这是一种很奇异的生平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母胎单身的宁灵突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宁灵明白他这个行为也有在老爹面前作戏的意思，自己来之前也构想过要不要挽挽手之类的演戏，可是真的接触到他的身体了，自己的心跳变快与呼吸急促却无法作假。

　　宁灵紧抿住嘴，被他握住的右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拳头。祁穆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好直接握住她的手往桌下带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回过身对宁致远笑着说道：“尚书大人放心，明日我自会好好照顾灵儿的。”

　　宁致远一副很满意的模样，摸着胡子笑眯眯说道：“看你们夫妻如此和睦，老夫也就放心了。”

　　宁怡见此场景，不忿地继续埋头吃饭：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肯定是故意让你夫君在爹爹面前表现得很关心你，哼，男人没过多久都是要纳妾的，看你们能恩爱多久？

　　饭后，宁致远把宁灵叫去单独说了一些体己话，然后两人便告辞离开。

　　在马车里，宁灵平时话一向很多，这时却一反常态地一句话都没说。祁穆瞧着她，她也只是躲避着祁穆的眼神。祁穆想问，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祁穆发现，他与宁灵独处时，好像宁灵才一直是那个打破沉默的人。此刻她不言语，自己竟也不知该如何自然地打破这份沉默。

　　一直到晚上，宁灵也一直都没有跟祁穆说话。甚至到了入寝时，宁灵都一反常态地很早便躺下，并且背对着祁穆。祁穆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她该不会是生气了罢？也是，我都与她约定过不会有任何肢体接触，可今日……

　　祁穆缓缓闭上眼睛：等她愿意同我说话了，我再同她保证今后再也不会碰她罢。

　　可宁灵此时心中所想，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压根没在生气祁穆今天牵她的手。宁灵的脑子里只是一直回想着今天老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每想一次就直打怵。

　　宁致远把宁灵叫到一边，一脸了然地说道：“你与祁将军，还未曾行周公之礼罢？”

　　宁灵一激灵，惊吓道：“老头儿你怎么知道？”

　　宁致远得意一笑：“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你老爹的眼睛？不是老爹说你呀，你也不要那么任性！你们两个毕竟是陛下赐婚，万一这事情被旁人知道了，那可是欺君大罪！别说你老爹我护不了你，你老爹我自己也得跟着你倒霉！这事你听老爹的，早日跟祁将军圆房，给你老爹我生一个大胖外孙！”

　　宁灵擦汗，陷入了无限的苦恼中：这假夫妻是可以做，但这大胖外孙，可怎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