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之后》温柔的彗星

41、最后一次交锋

　　藤真原本是因为典江和千代夫人做好了长崎蛋糕和红茶，他过来叫她下楼吃点心的，没想到听到了兄妹俩的这段对话。在门口站了会儿，藤真预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门进去。
　　“诶？大哥。”藤真假装不知道羽生桐在这儿，叫了一声。
　　羽生桐不动声色地卷起手里的杂志，随意地问道：“孩子们闹了？”
　　“今天很乖，大嫂做了点心，让我们下去吃。”说着一行人就走出房间，好像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神色平常地下楼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这时候正好羽生裕一郎和斋藤从书房走出来，两个人似乎聊得十分投机的样子。
　　“小葵，怎么不打招呼？”羽生裕一郎故意对坐在藤真身边的她说道。
　　“斋藤医生，你好。”因为已经知道访客是谁，她并没有对斋藤的突然造访表现出惊讶，不过看似得体的寒暄之中，夹杂着点尴尬。
　　斋藤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回应。
　　千代夫人端上了茶点，刚要回厨房去帮儿媳照顾三个孩子，就听羽生裕一郎把自己叫住了，“千代，你去把斋藤先生送的那件和服拿过来。”
　　千代夫人已经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对今天的这位访客自然毫无好感。虽然不知道丈夫打算怎么做，但千代夫人还是答应着去取了。
　　她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看了看身旁端着托盘优雅喝茶的藤真，微垂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又看了看坐在羽生裕一郎旁边，正和他聊着天的斋藤，深邃的眉眼里，神采飞扬。
　　千代夫人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盒子走过来，把它放在了羽生裕一郎面前，然后忧心忡忡地在他的另一侧坐下来。
　　羽生裕一郎放下杯子，把和服往斋藤的方向推了推，“斋藤先生的茶叶我收下了，非常感谢你。至于这个和服，你还是带回去吧。”
　　斋藤原本自信愉悦的脸色一瞬间僵住了，他回头看了看低着头的她，情急之下毫不避讳地说道；“羽生教授，这个是送给小葵的，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帮她收下。”
　　藤真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见羽生裕一郎一直沉默地喝着茶，刚要说话，就听见羽生裕一郎先开了口。
　　“一个堂堂社长夫人，怎么能穿这个呢，你还是拿回去吧。”
　　在场的人包括藤真在内，都是一愣。羽生裕一郎这话无疑是在帮藤真撑场面，也是彻底地回绝了斋藤那方面的意思。
　　斋藤没想到，羽生裕一郎居然这么快就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完全站在了藤真的一边，他们不是一直不和的么？
　　斋藤脸上挂不住，没说几句就匆匆告辞了。
　　在斋藤离开后，藤真站起来，“我送一下斋藤医生。”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健司你”千代夫人正打算说什么，被一旁的羽生桐拍了拍手臂阻止了。

　　“斋藤医生。”藤真走出庭院，喊住了正要打开车门的斋藤。
　　斋藤看到藤真，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讥嘲的笑意，“来炫耀或者看我笑话的话大可不必。”
　　藤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自然不是，能不能聊两句。”
　　斋藤开了车门，先坐了进去，藤真走到副驾驶座，也开门上了车。
　　斋藤没有说话，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又把烟往藤真面前一递。
　　藤真也不客气，伸手抽了一根，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擦”的一声，橘色的火苗亮起，又很快暗下去。
　　斋藤看了他一眼，也拿出打火机，一手挡着，另一只手点燃了香烟，随即一个白色的烟圈被吐出来，“我记得你不抽烟啊。”
　　“要应酬见客户，怎么可能不抽烟，只是她不喜欢烟味，就戒了。”藤真确实没有抽，只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任由白烟慢慢升腾在空气里，然后消失。
　　斋藤又换上了刚才那副讥嘲的笑，“不太可能吧，她怎么可能对你说不呢。”
　　藤真毫不避讳，“确实不是她说的，是我自己看到，发现的。”
　　斋藤似乎是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随手拉出了一个烟灰缸。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不喜欢都憋在心里，过去我没怎么在意过，以为就是她脾气好，什么都不计较，还觉得挺省心的。”藤真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不对，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如果不能自由表达自己的喜好和忌讳，不能像对方坦诚自己的心情，那还算什么夫妻。”
　　斋藤侧头，深深看着藤真，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些。斋藤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乌冬面店她说的话，抽了口烟，也自言自语起来，“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盯着一个有夫之妇不放，是因为我的哥哥姐姐都走了联姻的路而不幸福，所以我也认为她不幸福，而我可以给她你不能给的：还是当年羽生教授本来就是属意我的，所以心里生出来的一丝妄念。其实都不是，我想大概是，在医院电梯第一次见她，我就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