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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 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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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朵是被助理的电话吵醒的。正午的阳光姣好,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洒在时朵的脚趾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助理急急地对时朵说:“Andoll,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Sean。Elaine说,Sean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怕吵醒你,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
时朵睡眼惺忪的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在说什么,迷蒙地说:“你这么急着找他干什么……怎么会找不到他……”
助理仿佛是在快步走着,气息紊乱地对她说:“Patrick路过展厅顺便过来了,说想和Sean一起吃午餐,但是联系不到他,让我帮他一下。我就帮他找Sean,我找不到。我请Elaine帮我,她也说到处都找不到!”助理语气一下子低沉下去,“Sean消失了!”
时朵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然后沉默了片刻对助理说:“告诉Patrick,Sean今天有事,让他改天再约。”说完把电话挂掉。想了想拨通了拨了易鸣的电话。
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时朵把手机盖“啪”的一声合上,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手机慢慢从她的手里滑落出来,“咣”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时朵看着窗帘缝隙间透出来的阳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慢慢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手机拨了苏末的电话,清了清嗓子说:“苏末……易鸣走了……”
苏末愣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是啊……好像是吧……嗯,我这里还有事,我先挂了啊。你今天别来展厅了,我在这里就行了。自己小心。”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时朵慢慢放下手机,重重叹了一口气,呆呆看着窗帘,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情绪,掀开被子走到地毯上,平静的走到浴室里面洗澡。
展厅里,苏末手里握着手机来回踱步,旁边Jimmy见了,笑着跟她打趣:“怎么了你?是不是跟蒋博吵架了,等他电话呢?”
苏末一眼瞪过去:“闭嘴!”说完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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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朵这一次洗澡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甩着头发走了出来,正好听到手机震动了两声,于是走到床边打开来听。
电话那头苏末语气急躁,对她吼着说:“我知道易鸣在哪里了,他正要跟一个美女约会!我已经把地图发到你手机上面了,你赶快过来!”
时朵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过去干吗?让他约会去吧,我一会儿就去展厅那里找你。”
苏末想了一下,然后干脆地说:“也成。那我亲自过去把那个女的废了。你在展厅等我吧!你要她的胳膊还是腿?算了,我还是把她的胳膊和腿一起卸下来给你吧!”说完又是直接把电话给挂断。
“别!”时朵急忙喊她,可电话那边却已经传来了盲音。时朵立刻拨回去,苏末的电话已经关机。
时朵的心猛地一沉,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她原本一直表现的异常平静,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可是此时,她眼中的怒意慢慢聚集,越来越盛,缓缓激发,终于一下子爆发出来,一甩手,“哗啦”一下把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水杯、花瓶全部撞到了墙上,笔记本、电话、台灯、圣经……所有的东西全部打烂,玻璃碎了一地。
东西全部烂了,时朵却平稳下来。站起来慢慢走到洗手间,拿起来风筒开始吹头发。她头发很长,吹了很久才干。然后她走到衣柜前考虑了很久,终于穿上一件V领的黑色连衣裙,穿上黑色的丝袜,系上黑色的Hermes丝巾,套上黑色的风衣,踩上黑色的及踝高跟鞋,转身出了门。
很多女孩子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全身黑色的样子。可是几乎没有人能真正穿出黑色的韵味。黑色是神秘和未知的颜色,只有神秘和充满未知感的女人才有资格穿上她。偏偏时朵是一个极符合黑色的要求的人,如此穿来,只有高贵,绝无庸俗。
三四月份的巴黎,尚还有些冷。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时朵不禁打一个寒战。她拿出手机一边看地图一边跟出租车司机说:“去……协和广场?!”
司机把车调头,向着协和的方向开去。时朵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有些难以置信。没有想到易鸣竟然挑了那么一个大广场作为约会的地方。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时朵半天,跟她聊天:“穿的这么漂亮,是要和男朋友约会?”
时朵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司机又说,“刚才看你从酒店里出来,我就想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要上我的车,一脚油门下去就跟旁边那辆出租车抢。结果还是我技术好一点!你不知道吧,刚才跟他抢的时候,差点刮花了我的车门。”
时朵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浓黑色的□□镜,淹没了她的眼睛。时朵靠在旁边说:“我有点累。我睡一会儿。”然后就不再说话。
司机倒是识趣,见她不想讲话也就安静下来,打开收音机来听。声音很小,隐隐约约传来女声吟唱的声音,幽幽远远地说:“Are you really here,or am I dreaming?I can't tell dreams from truth。For it's been so long,since I have seen you,I can hardly remember your face anymore。When I get really lonely,and the distance calls its only silence。I think of you smiling,with pride in your eyes a lover that sighs。”
时朵跟着曲调轻轻唱起来:“If you want me,satisfy me。If you want me,satisfy me。”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音乐还没有停,女声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唱——
“If you want me,satisfy me。If you want me,satisfy me。”
“If you want me,satisfy me。If you want me,satisfy me……”
时朵突然对司机喊:“停车!”
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时朵掏出来钱塞给他,说了一句:“不用找了。”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凉风吹来,长长的丝巾飘荡在胸前。时朵把两只手插在风衣兜里,慢慢向前走去。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时朵走在人群中,两眼盯着地面看。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女孩子笑着对她身边的男孩子说了一句:“Je t'aime!”
时朵的脚步一下子顿住,站在原地半晌都抬不起脚来。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的走过,她却停留在原地,无法走开。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时朵掏出来一看,是苏末发来的地图。地图上面一个蓝色的星星一闪一闪,代表她所在的位置。另一个一闪一闪的红色星星,就代表了易鸣所在的位置。
时朵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她站的地方已经离广场很近,摇摇看过去就能看到广场上的尖塔。时朵伸手扶了一下太阳镜,低着头开始向前走。
广场很大,时朵站在一头,拿出手机来看地图。红色星星的标志大概是在尖塔的位置,她走到尖塔旁边,星星却又变到了雕塑的位置。等到她走到雕塑旁,星星又跑到了喷水池边,并且不断地晃动。
时朵气不打一处来,只好一边看地图一边低头走路,根本无暇抬头看周围,刚走了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时朵连忙道歉,继续低着头往前走。
星星的位置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让她完全不能抬头环顾四周,只能一门心思放在认路上。时朵刚想打电话骂苏末发来的到底是什么破地图,手机却突然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一条信息。发信人竟然是易鸣。
信息很简短,只有一个字——
“停!!!”
时朵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正想打电话回去问。突然又是一条信息进来。依旧是易鸣的信息,依旧很简短。他说——
“抬头。”
时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立刻愣在了原地——
圆形的喷水池旁环绕着一幅一幅的画,有油画,有炭笔,有水墨画,很多很多,一幅挨着一幅,围了喷水池一整圈。
时朵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沿着喷水池走了一圈,看着不同样子的自己——
有笑着的,有噘着嘴生气的,有开心的,有生气的,千姿百态,每一幅都神采飞扬。
喷水池旁有很多人围着在看,看到时朵走过来,一个个都在交头接耳地轻声说:“你看你看,这个就是画里面的女孩子吧?是亚洲人啊,她真人更漂亮啊……不知道是谁画的这些画……”
旁边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说:“肯定是她男朋友吧?真浪漫,我男朋友要是也这样对我就好了……我想她男朋友一定是要跟她求婚的,所以才这样……”
时朵绕了喷水池一圈,最后站定在最初的位置,摘下墨镜来看着中央的一幅画,呆了良久都移不开目光。
这时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温柔地问她:“喜欢么?”
时朵回过头来,看到易鸣站在她身后,低着头看着她。他黑色的衬衣套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衬衣最上面的三个扣子松松解开,衬得他倜傥风流。
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把他照成一个剪影,透着一层亮亮的光圈,仿若阿波罗一般的气宇轩昂。时朵呆着没有说话。易鸣又问她:“有一幅是我画的,你能找到么?”
时朵转过头去看着放在中央的那一幅画,那是一幅素描的她睡觉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丰润的嘴唇,还有一副漂亮的锁骨。黑色的发丝缠绕在脖颈间,满是温柔而沉静的模样。
时朵弯腰拿起来那幅画,端详了一会儿对易鸣说:“你画的,一定是最传神的。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易鸣搂住她笑起来:“是不是吓到了?苏末跟你说我在和别人约会的时候。”
“事实上……”时朵狡黠地笑起来,“在她说她要过来卸了那个女人一条胳膊一条腿的时候,我才是真的吓到了。你知道的,我想让我妈妈的画展一切顺利。”
易鸣惩罚似的捏她的鼻子,然后看着水池边的画作感叹道:“来巴黎的当天就找了很多街头画家,分发你的照片让他们帮我画。”易鸣说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把我的画摆在他们的画中间,我真是惭愧的很。”
时朵扬起脸颊看他,笑着说:“你画的我,再难看我也喜欢。”
“为什么?”易鸣低头看着她犹豫的脸,坚定的对她说,“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着,看着你在我身边睡熟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昨晚的事情,你怪我骂我什么都好!但是我不想要你离开我!所以……朵朵,说出来,好吗?”
时朵突然间红了眼眶,抱着他哽咽着说:“今天他们都说找不到你,我打电话给你,你也关机……我真的以为你走了……我很怕,真的很怕……”时朵终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