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的秋霜》洱玖

4、第三章

　　许宣写完最后一个字，又将信从都到尾读了一遍，最后，在末尾羞红着脸加上几个字：思君心切。
　　霍无忧收到信的时候，万年不变的脸上像是冬湖炸裂，难掩的愉悦让薛子琪一阵恶寒。
　　“主子，不就是许公子的信嘛，你这表情，真是……”
　　“真是什么？”
　　“就像孩子要吃糖一样，哈哈哈”薛子琪同霍无忧一起长大，虽是主仆的身份，内里确实交心的好友。
　　霍无忧瞪了他一眼，不愿再和他讨论自己心上人的事。

　　宰相府。
　　“宣儿。”
　　“爹？日子短了，爹出屋要多加衣物，别着凉。”许宣皱着眉，像是在指责父亲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许盛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冷面热心，平时不说不代表他不在意。想想，若是当年没有许宣，自己恐怕也随着爱妻而去了，何苦在这世上受这般生死茫茫之苦。
　　许盛年接过许宣递来的茶，慢慢地说：“宣儿，如今端王被下放幽州，你觉得，那人是什么意思？”
　　“端王下放，恐怕不是端王自身的问题，而是朝中有人碍着他的事了，那人最恨有人对他指手画脚，这次我们将涟漪送进去，他不起疑心都难，他恐怕盯上我们了。”
　　“不错，要不是李玉殊，涟漪这步棋还得晚些下，可是如今已经下进去了，就得随机而变，端王离京，恐怕是因为为你求了请。”
　　许宣眼里的厌恶不言而喻，没再说话。
　　许盛年看看许宣再说到：“咱们的计划还未完成，不能过早的暴露，宣儿，你要学会明哲保身。”
　　“儿子知道了，不过，父亲，我要怎么做比较妥当呢？”
　　许盛年笑了，儿子毕竟还小，如今的情势，确实有些难以下手。
　　“待我与无忧商讨，再告诉你吧。”
　　“是。”
　　霍无忧也将朝中情势猜了个七七八八，心知现在必须要将许宣摘出来，如果晚了，恐怕皇帝不会放过许宣。霍无忧找了由头潜入京城同许盛年见了面。
　　“姨父。”
　　“无忧，你太冲动了，怎么直接就到京城来？”
　　“姨父不必太担心，如今文轩阁已经部署好了，我也能适当地跳出来。”霍无忧看着自己的姨父，这个男人为了保住自己苦苦支撑，他的苦霍无忧都知道。
　　许盛年看着年轻的侄子，知道他的仇恨不比自己少，也不好多训斥他，叹口气对他说：“去吧，宣儿在后院。”
　　霍无忧掩不住的欣喜：“谢谢姨父！”转身跑出去。
　　许宣的手放在琴上，可惜心思不在，月光下，白衣少年在想念自己的心上人。
　　“宣儿可是在想无忧哥哥？”
　　许宣眼里一亮，转过头掩不住地笑：“你不也忍不住，有本事别来见我啊？”
　　“那可不行，你不想我，我得想你啊。”
　　“胡说八道。”
　　霍无忧生来20年，没日没夜都沉浸在仇恨之中，只有见到眼前这人才能安抚那颗快要不跳动的心。
　　你侬我侬了一会儿，霍无忧问许宣：“宣儿，那人肯定盯上你了，你得抽身出来。”
　　“我知道。”许宣知道自己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父亲跟你说了吗？涟漪虽然进宫了，但是皇帝忌惮她，与涟漪并不亲近，珍贵妃那边也是进展不好，她不肯帮我们。”
　　提到母亲，霍无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4岁那年，自己被母妃珍贵妃送至外祖家，还没搞清楚状况，外祖家便被抄了家，而自己也“死”了。而这个母亲，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外祖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死活，霍无忧想不通，想不明白珍贵妃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是对皇帝一片痴心？还是她在背后酝酿着什么？他想不通珍贵妃不与许家合作的理由。
　　“她怎么说的？”
　　许宣知道珍贵妃是霍无忧的痛处，轻轻回答到：“她说我们斗不过他的，叫我们不要再去找她，也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
　　霍无忧无言，将许宣揽近怀里，求着片刻安宁。
　　霍无忧不敢久留，安排好许宣生病退出京城，霍无忧匆匆地朝城门走去。
　　“公子，奴才在这等您很久了。”
　　霍无忧看着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老人，问道：“珍贵妃让你来的？”
　　“娘娘思念您，还请公子随老奴前去一见。”
　　霍无忧皱眉：“不必了，你且告诉她，我与她无干系。”
　　老人”科科“地笑，说：“老奴不喜欢去许府，也不喜欢许小公子。”
　　霍无忧一听到许宣就知道珍贵妃绝对有问题：“走吧。”
　　绕过小巷，霍无忧来到一个毫不起眼的村屋，走进去却发现这里绝对没这么简单，看似平静，但是周围暗藏着无数的高手。推开门，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来了。”女人的声音嘶哑，像残败的老人，刺耳。
　　霍无忧想不起母亲的样子，没有回答。
　　“你不必回答我，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今天来见你，只是为了提醒你，你斗不过陛下的，就算没人站在陛下这边，我也会护着他的。宗炎，母亲知道你恨他，可是他不过是灭了一个谋反的家族，你何必耿耿于怀，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宫会带你回宫，荣华富贵随你享用，你喜欢许家小子，我也可以让他来给你做侍君，不好吗？”
　　霍无忧想过无数的理由，唯独没想到珍贵妃居然是爱上了皇帝，爱上了权势。
　　“你真的很恶心，你想要什么？”
　　珍贵妃笑道：“哈哈，你是我儿子，我们母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我要皇后死。”
　　霍无忧不解，许涟漪不得皇帝宠爱，珍贵妃为什么会忌惮她？
　　珍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脸，阴沉地说到：“只有我，才能成为他的皇后，任何人都不能挡我的路。”
　　“你疯了。”
　　“我是疯了，皇后死，还是你的小情儿死，霍无忧，我要你自己做决断！”
　　霍无忧见珍贵妃已经丧失理智，直接摸出暗器封了她的喉。老奴才没想到霍无忧会这么做，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地上。
　　霍无忧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如此没有防备，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珍贵妃，他猜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恐怕是被皇帝知道了，多的不敢想，霍无忧只想赶快赶到许府，但愿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