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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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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妹妹才过来与我提个醒?”
宁芈快意点头,“正是正是,芷兰姐姐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她话语说得委婉,透露着别的意思,徐芷兰眉头一蹙。
但她还是略带感激的看她一眼,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先见我哥一面的。”
宁芈看她上道,松了口气,还欲再说什么指点她,先前被她派去做事的宫婢小跑着回来了。
宁芈见徐芷兰好奇的看向了小跑来的宫婢,眉间紧张。
徐芷兰问道:“可有急事?”
宁芈趁机答话,“是是,妹妹突然有事要去做,暂且别过吧。”
宁芈脸上带着尴尬急促的笑意,深怕徐芷兰会继续问起,徐芷兰也是个长眼色的,没有勉强她,“嗯,那你去吧。”
“好好,姐姐下次来宫里找我啊,我跟你赔罪。”宁芈边说边不舍的回头看她,对她殷切叮嘱道。
徐芷兰想不通对方为何对她如此客气,点点头,也施予一礼道:“好的,恭敬不如从命。”她总觉得对方身份比她高贵许多来着,不敢得罪。
宁芈走后,一直彻底消失在徐芷兰的视线,方才沉下脸道:“那边的人买通了么,怎么说的?”
宫婢唯唯诺诺的点头,“都安置妥了,现在相国的人并未在牢里盯着,大王那边也没派人,此刻去正是好时机。”
“能待多久?”
“足足能半柱香的时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宁芈当即没有犹豫的说了一句,“走!”
她要去见徐弈,比所有人都先行一步。
宁芈到了狱中,狱中光线晦暗,空气里时不时飘浮着阵阵发呕的酸气,带着令她极度受不了的霉味。
这些被关押的犯人们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蓬头垢面,死气沉沉,见她走动,各个犹如惊起的猛兽飞扑过来。
“公主脚下小心。”宁芈由着她的宫婢扶着,才没被两边关押的犯人吓倒在地。
她暗道着,“这可真不是寻常人能待住的地儿。”便与扶着她的宫女相携朝徐弈关押的地方走去。
牢门哗啦打开的时候,里面有道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干净身影,听见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也未曾起身回眸。
宁芈怀着有些紧张激动的心情一步步靠往牢房去,支开了身旁扶着她的婢女。
宁芈小心谨慎的走着,走至徐弈面前,低头看他。
徐弈是父王送她入宫前交待的人,说她若是在秦宫施展得不好,可以找他商议。
现在徐弈就在秦国牢里,送到嘴边的鸭子,也免去她寻找了。
宁芈与徐弈打了声招呼,坦明了她是谁,然而徐弈像是打坐入定似的,对她充耳不闻。
宁芈觉着奇怪了,从父王口中了解过他的身世,开口问道:“不想出去吗?秦王糟蹋了你妹妹,现在又把她推给成蛟了。”
徐弈睁开了他闭目养神的眼。
宁芈试探性的说道:“我听父王讲,您跟秦王是……”
“是什么?”徐弈这回抬眸看她了,脸上带着笑意。
宁芈能感受到他不是真的笑,周遭散发着寒冷的怒气,转而另辟蹊径道:“成蛟一直很喜欢你妹妹,他那人又淡泊名利,如果你妹妹真的嫁给了他,他就知足回封地了,不会再心念王位。”
这话明显就是知晓了徐弈的目的,徐弈淡漠着,没有开口。
宁芈又自顾自的在一旁说:“其实你不了解成蛟哥哥的。韩王把他母亲送过来代替赵太后,生下了他,他身上便背负了兴国的责任。这些年之所以恨他哥哥,也无非是怪秦王扰乱了他一世无忧的生活,害母亲失宠。关于王位究竟让谁来坐这件事,他真的不感兴趣。”
“这么说,我得推着他一步步往前走了?”
宁芈点头,道:“正是如此。”
徐弈却一眼识破,揭穿了她,“你是不想嫁秦王吧?所以你才这么在乎秦国王位让谁坐。”倘若是成蛟,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他做正室夫人了。
心计被识破,宁芈也不回避道:“的确,我不希望我以后要嫁的君王不是成蛟哥哥。”同时,她又看向一脸淡定的徐弈道:“你不也希望现任的秦王去死吗?”
“所以你就确定我铁定会帮你。”
宁芈道:“帮不帮,都是你吃亏,你是愿意赔个妹妹,还是愿意死个秦王?”
徐弈沉思脸孔的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既不赔妹妹又能死秦王。”
宁芈朝他莞尔一笑,“这才是智者。”
徐弈与她暂时有着共同的利益,能驱使徐弈帮她,那她就可以如愿嫁给成蛟。
不过徐弈如此在乎徐芷兰,倒是让她有点心生妒意了。
你看,同样叫着哥哥,怎么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成蛟哥哥,就不爱护她,关心她的人生大事呢?非得她每次倒追,跟在屁股后面。
双方简单摊牌后,徐弈与宁芈在牢中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宁芈记下后,半柱香的时间差不多已经用完了。
宁芈辞别了徐弈,优雅舒心的从狱中出来,她在等着徐弈的后招。
而自从这次被祖太后叫回来的秦王,也搬回宫中养病了。
他这些天令赵高跪在那里跟他讲述他昏迷病倒的事情,赵高哇哇在那里哭着讲述,言辞不敢有半点遗漏和含糊。
秦王皱着眉头耐心听着,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个味,他疑惑的望向眼皮子底下的赵高,问道:“你不觉得寡人仲父有问题吗?”
赵高一擦鼻涕道:“何止有问题,问题太多了好吗?多到奴才今个跪在这里都不敢跟您说。”
秦王继续蹙蹙眉道:“说。”
赵高难以启齿道:“太后那边行刺您的事打听出来了,全是相国惹得祸。太后跟那长信侯有了私生子,怕您谋害,先下手为强了。”
秦王呼吸一滞。
可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慢悠悠的把玩手边笔墨道:“多久的事情。”
“老久了,足足五六年了。”
“孩子呢?”
主子太过淡定的神情令赵高话语间犹豫,“相国不忍心,送,送去给太后了,说是安抚太后的情绪。”
“那长信侯是什么人?”
“是相国大人找来代替他一度春宵的人。”
赵高没给秦王说那多,但一句话足以让秦王知晓了,挑眉冷哼道:“以前都是仲父代劳的?”
“是,坚持了几年,后来说是年纪大了,给找了个年轻体壮的。”
秦王又把话问回来了,“多久的事了?”
赵高感到煎熬,尤其是说了这么多,主子还不生气,咬牙道:“先王没死时就开始了。”
“好的,知道了。”秦王放下手中笔墨道。
赵高慌神,“大王要如何处置?”
秦王阴阳怪气道:“处置什么,多你情我愿的事情。”
赵高默,心里替秦王焦急道:“这已不是常人能干出的事情了,您再不发威做点什么,您就要彻底被抛弃了。”
赵高一直清楚秦王跟赵太后的事,太后总抱怨秦王不听她话,与她心意不合来着。但他没想到,太后最后解决的法子竟然是除掉眼前不称心的,重新换个舒心的。
为此心愿,宁肯折辱她尊贵的身份,也要不留余力的换掉相处多年的孩子,赵高表示,此乃女中壮士,有胆量,有毅力,不敢恭维。
或许真的只有不是亲生的才这么干,所以就连赵高也开始怀疑二公子那群人说的,秦王不是太后亲生的了。
赵高说话不小心触到了刀子,秦王神色一厉,命他自领二十板子滚出去。
他现在还不能把仲父处置,因为他想从仲父身上知道更多未解的事情,留着以后慢慢清算。
屋子里还静静点燃着熏香,白烟袅袅,就像他跟他母亲的关系,看似存在,实则一缕吹散。
他又头痛的想起刚被接回国的事情,想不起当初为何会忤逆母亲的事情。好像从那时起,母子俩的感情逐渐生隙恶化了。
秦王休憩了一会儿,冲着门外侍卫命令,“把赵高再给寡人带回来。”
挨了板子的赵高面容凄惨,哭着道:“主子还有何事情?”
秦王神色不变道:“去查查徐弈的事情,看他早年间都做过什么,身份,来历,跟我仲父是怎么相熟认识的。”
“主子是不是怀疑相国跟徐弈有过节?”
秦王淡淡“嗯”了一下,不置可否。
赵高又道:“其实奴才也怀疑来着,相国他太不正常了,听闻徐弈入秦那是立马慌乱手脚,宁可滑稽百出,也不肯放过徐弈。”
“还有他隐瞒的事情。”
“对。”赵高点头,“奴才向您掏心窝的事情涉及相国和先王的隐秘,大王可千万别把奴才的忠心耿耿给辜负咯。”
提到问题不先想着怎解决,反倒想着先保命,秦王有些嫌弃赵高了。
向他检举仲父,怕是也怕仲父杀他。
秦王揉着眉心觉得这多事情都指向仲父,有意思了,冲着赵高怪笑般的叮嘱道:“要想寡人在秦宫坐得安稳,保你性命,你就得多努力付出些,回去好好想想当年的事情,这样寡人也有个探究的头绪。”
赵高跟秦王说起相国和先王当年反常时,并未透露全部详情,因为先王下了禁言令,谁提谁死,他不想尘封压下去的事情又被他多言的带起来,失掉脑袋,所以圆滑的说了个大致。
赵高说道:“只要大王有把握,奴才会尽心尽力的。”说完,捂着屁股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