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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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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一身的怒气,见到惊慌失措的赵高后,冲他横眉冷对,“大王呢?”
赵高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念相国来得也太赶巧了,忙圆滑的说道:“大王他不大舒服,让奴才出去请个人来看诊呢。”
赵高的谎话让吕不韦压抑不住怒火道:“你是猪脑袋么,大王年轻不懂事,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内务总管也不懂规矩么,徐弈是什么人,差点命成蛟举兵谋反的贼人!你居然仗着大王胡来,去给他煎徐弈开的药,你是想谋害王上么。”
吕不韦胸腔颤抖,指着赵高一句句的怒骂,赵高心头委屈,想这相国大人怎么搞双标呢,不是昨个还拉着徐弈一起进家门唠嗑么,今晚就转脸骂回人家是反贼了?
相国的人设画风突然就让赵高摸不清了,赵高搞不懂,在嘴里嘀咕着。
吕不韦听见了赵高的嘀咕,气结。
他懒得跟赵高解释,却是下了跟秦王同样的命令,但又比秦王狠。
“把徐弈关进大牢,明日问斩。”
赵高心里说着别啊,还没拖来给秦王瞧病呢,但被吕不韦的气势镇压了。
赵高还想替秦王给徐弈挣扎一下,人点头了,身却不行动,壮着胆子继续拦路道:“关可以,斩也行,但这明日咱们还能再商量一下不?”
赵高怕相国明个斩了徐弈,后个就来问责他的罪了,劝告相国三思,别这么的冲动,再想想。
吕不韦一副你敢忤逆的神情冷睇赵高,赵高立马又搬出秦王的架势道:“这人是大王同意看的,出事了也得大王做决定,大王还身心剧痛的等着徐弈来诊断,这人说杀就杀了,那大王要是找不到身痛的原因,是不是就得疼一辈子疼死过去了?”
赵高这样说,吕不韦神情渐渐放缓和了些,道:“那你把人抓来,看过之后再关牢里。”
这个要求已经很低了,赵高遵命,领着人去办了。
赵高到了客栈,看着安然躺在屋内休息的徐弈有些意外。
徐弈被他横冲直入,带着人一脚破门吵醒的时候看着他也很意外,睡眼朦胧的,问赵高这是要大半夜的做什么。
那泰然处之的神情,淡定透着迷茫困惑的语气,让赵高开始心中起疑了。
这世间还有做了坏事不趁夜逃跑的嫌犯么,假如有,他的动机是什么。
赵高甩头,没时间站在这里想,冷声命人架起了徐弈。
徐弈一脸诧异的望着挟持他的左右,所有困倦与懒散烟消云散,终于有了一丝正色,问赵高这是何意。
赵高在拖拽的路上,陆陆续续将秦王不正常犯病的事情告诉徐弈了。
徐弈神情无恙,听后无动于衷,只冷漠的说了一句,“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得。”
赵高:“……”他已经不想劝徐弈,现在不是装高冷冲别人摆脸色的时候了,相国要杀他,正常人应该赶紧卑微屈膝,跪着向相国求情说点宽饶的好话。
赵高带着徐弈再次踏入秦王行宫,秦王已经痛得昏厥,被相国安排几个御医躺在榻上,前前后后换着切脉着。
吕不韦听闻身后动静回头,见是徐弈被赵高架着过来,走至徐弈身旁厉问,“为何要给我王下药?”
徐弈站在那里没动,人跟静默了一般,透过相国看他身后忙得一排排团团围绕的太医,突然笑了。
这笑来得诡异阴森,映衬夜间烛火更能显着徐弈那半张白皙如纸的脸在黑暗中忽而隐没,忽而跳动。
赵高心头一紧,心念不会真是徐弈做得吧,用讨好老大哥的神情瞥他,泪目。
而吕不韦却下意识的双手握拳,准备随时冲到左右两边,拔剑自卫。
只要他心里清楚,徐弈是疯子。
但徐弈咧嘴笑后,又恢复了原样,目光无神道:“我是那么愚蠢,自投罗网的人么。”
“不,你不是。”拼命抢答的却是赵高,立即就被吕不韦沉沉的眉眼瞪下。
徐弈没有在他面前当着这多人在殿内发疯,吕不韦暗自放松,舒了口气,重新厉喝道:“大王已经昏迷不醒了,在吃完你给的药后。”
“是么?”徐弈又瞅着在秦王榻前忙里忙外的御医,阴阳怪气道。
这时已有御医诊断出结果,向相国汇报了大王暂时安然无恙。
还有的御医猜测提出,说是大王对某种药物过敏,产生用药与吃的食物相冲导致了患病。
听着这些太医院陆陆续续给出的答案,相国非常不满意道:“尽管如此,都没证据判定不是徐弈干得,就算徐弈你没包藏祸心,但也有过失知错,所以按照我大秦的律法,还是要请你去牢里坐上一坐,你看可好?”
相国铁了心的要把徐弈往牢房里送,赵高不可思议的抽搐嘴角,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但好在相国并没有揪住他的失职不放,单单把徐弈处置了。
赵高自保的押送着徐弈下去,徐弈也没做辨别与反抗,路过相国身边时,给了相国一记淡淡的冷嘲。
吕不韦碍于外人的在场,全当看不见,任由徐弈被赵高拖拽着拖出了殿外。
徐弈入狱的事情在咸阳城内传得很快,传着传着就插翅般的飞到了几千里之外。
成蛟待得封地百姓也听说了,心里大都是对秦王的愤怒,骂他不安好心。
这其中情绪最激动的莫属于徐芷兰了,她神情呆滞的听着青荷拿口水喷她。
“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怂恿你哥哥入秦刺君,现在好了,又罪加一等,害苦我家公子了。”
独自陷入怀疑的徐芷兰两耳不闻青荷的破骂,一心只在想这是怎么翻车的。
她信任徐弈啊,多好多聪明的人呀,被称天下第一谋士呢,一看就靠谱,结果看似王者的队友实则是个青铜,给她干出这种蠢事出来?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她觉着徐弈那气质那性格,不像是会做蠢事的。
青荷还在耳边吐着口水般的聒噪,最后被急匆匆赶来的成蛟制止,命她下去。
青荷不愿下去,只闭了嘴,默默陪侍在一旁。
成蛟脸上也沾染着几分愠色,看着那般镇定坐在那里想事情的徐芷兰,忍不住问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得。
“能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想抛弃公子您,跟秦王好呗,没想兄长闯祸了,正在这追悔莫及呢。”
徐芷兰的不说话,青荷就当她是心虚怕得,替她做了代言人。
徐芷兰无语,心道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得,闷闷不乐着,“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想救我哥。”
徐弈可是原主唯一的依靠啊,失哥等于失去大半个将来,没了那样有名的哥哥,她今后要怎么在这个时代混,孤身一人打拼么,不大现实,也不符合她的懒人性格,所以周全了几下,还是救吧。
可青荷又在旁叨唠了,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救?你上哪里去救!相国不跑来抓你我就烧高香了,想死自个死去,别连累我和公子做陪葬。”
徐芷兰答了一个“好”,真就起身回去收拾行李细软,准备独自“赴死”去了。
成蛟见她要走,还这么的决绝,拉住她道:“你要去哪?”
徐芷兰伸出另一只手,向他讨要,“借我点钱财,我去咸阳。”
青荷在旁嚷着,“让她去!让她去!”
被成蛟一眼瞪退。
他继续回神看着徐芷兰,目光中有乞求,挽留她再考虑考虑。
徐芷兰面无动容,“你跟青荷收拾收拾先去避难吧,我去咸阳看看情况。”
也没指望成蛟一定会报销路费,徐芷兰转身进屋,拿了一些原主值钱的东西。
可成蛟不愿意,就挤在门口堵她,还挺生气的责怨她,“出了事情,我怎么可能率先弃你而去嘛,你再等几天,等我给你备上几个可靠的人马,陪同你去。”
“不必了,我现在就去。”再晚等几天,她怕事情又有变。
徐芷兰不顾阻拦的推开了成蛟,扛着包袱,先去卖掉东西换点钱花。
成蛟被她与以前截然不同的作风给震惊住了,人怔怔的,看着她走,没想好任何一句该说出口的话语。
看着徐芷兰这么不给她家公子面子,青荷呸了一口徐芷兰的背影,劝念成蛟别太把一个变了心的女人放在心上。
成蛟觉着他不能坐以待毙,逃只会被秦王那里认为是做贼心虚,所以他想了想,认为徐芷兰去救徐弈是对的,可就是迷茫在了怎么救的问题上。
成蛟忧愁叹气,也想不通徐弈是怎么无脑添乱的,竟会选择那么直白粗暴的往他王兄碗里投毒,这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傻子都晓得这简单的道理。
徐芷兰换来刀币,雇了一辆马车,载着她去。等到了咸阳,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这段日子,咸阳城内徐弈的消息还在升温酝酿,持续发酵,百姓吵吵嚷嚷的,饭前饭后的扎堆议论,已经给秦国出来管事的官员们磨得没有脾气了。
哎,他们议论就议论吧,反正没那个胆量去劫狱,人都被关在死牢里了,还指望能出来不成?
徐芷兰走在街头听着这些人议论,心里倒是欣慰了一句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幸好让徐弈临走前大肆高调张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