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老妈的醋！》一万张

26、贴心的礼物

　　洗漱完出来的傅西染注意力显然不在那一桌冒着粉色泡泡的早餐上：“小休，你看到我昨晚落在地毯上的硬币了吗？”

　　小休从猫架上翻身而起，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那我再去下单买一些。”傅西染有些惋惜地说。

　　缪悦一边张罗小傅过来吃早饭，一边不怀好意地构陷那只臭猫精：“是不是咱们小休把它当金币巧克力吞了？”

　　傅西染无语地睨她一眼：“普通的小猫也不会吃巧克力的，好么？”

　　缪悦悻悻地挠了挠鼻子，谁叫这家里人口稀缺，除了小傅自己，嫌疑人统共就她和小休两个，不想方设法把锅甩出去，她实难心安呀。

　　席间，缪悦十分着紧小傅对这顿早饭的评价，然而对方只是无言地进食，连个透露心事的微表情都不肯给。

　　近来已经习惯凛冽北风摧折的小草，只是短暂地倒伏一阵，很快又斗志昂扬起来。缪悦毫不气馁，甚至越挫越勇。

　　临出门前，小休叼着缪悦的裤腿将她扯到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干嘛栽赃我啊？！”

　　缪悦探头探脑地张望另一边的傅西染，见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说话声，才稍稍冷静下来道：“我就这么随便一提，毕竟我也不知道硬币的下落。”

　　“呵！还在这装无辜！”小休冷笑起来，“小缪，你好像忘了我作为AI管家的能耐。”

　　这么一说还真是哈，小休只要调取一下昨晚客厅的监控数据，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缪悦讪讪地挠着后脑勺的一簇发茬：“其实吧，你不说我不说，小傅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她把你惯的！”

　　惯的......吗......

　　缪悦不由苦笑，小傅之所以不点穿，只是因为小傅不想主动递给她一个可供掰扯的话题。

　　————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梅雨时节里难得清爽的一天。

　　缪悦发现，她和小傅的关系虽然正处尴尬期，但两人结伴的机会却比以往更多了，不是“去警局”，就是“回婆家”，有些既定事项是作为妻妻的她们避无可避的。

　　马休和缪之清是一对很开明的家长，大体上由着缪悦和傅西染俩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但要求每月至少保证一天的家庭日。缪悦从前在外面拍电影的时候，傅西染一个人回家也不会觉得生分局促，她能感受到老马和妈妈切切实实地把她当做了家里的一份子。

　　缪悦为此还颇为吃味，她总觉得小傅在老马身边，比和自己相处还自在。

　　她们之前争执过，但缪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知道的呀，老马是宅男宅女精神养料的生产者。她在江湖上还有‘马神’的封号，谁不喜欢她、崇拜她，才是奇怪的事吧？”

　　“马神？？？可真够难听的......我就对她的感觉一般般......”

　　“所以说，你无法融入我们二次元爱好者的世界。”

　　“所以说，你现在要拿什么你们都是同道中人做借口，把我排挤在外？！”

　　“嘿呀，跟你说不通！你们圈子里不是搞追星那一套嘛，我们也是会对纸片人哈斯哈斯的，顺便把创造纸片人的老马当作偶像罢了！”

　　“‘哈斯哈斯’是什么？”

　　“......”

　　争论无果。缪悦并非不理解小傅作为二次元患者的狂热，但她就是想听对方一句“我喜欢什么都不会超过我喜欢你”嘛！

　　......

　　诶......

　　想到这里，又平白惹得缪悦低落了下来......

　　小傅和老马是天生的投合，那跟她和小傅这种后天的培养是完全不同的。

　　下车之后，两人走在栽着一纵樱花树的步道间。

　　一路上各自沉默，傅西染手里提了一个拎袋，缪悦看分量并不重也就没有多嘴要过来分担。小傅平日看起来像个孩子般不通人情世故，但每次上门都会备一些自己制作的小玩意儿，今天应该也是如此。

　　乳白色的茱萸花簇拥着老马家入口处的金属门柱，守在门口的家用机器人小miu脑袋上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显然是因为等到了来客而表示欣喜。

　　小miu不同于后来者居上的小休，它没有仿真的形态，功能也跟不上机器人更新换代的速度。

　　依老马的身价，其实可以择市中心最气派的洋楼而居，但她迁就着缪之清的心意，找了这么个清净傍水的地方。南北通透，装潢简约大方，家院种的是最好打理的花草，家中服务的也是稍显过时的旧式机器人。

　　大门缓缓旋开，缪悦几步上前单手抱了抱小miu的大脑袋。小miu对她来说既可以视作发小，又可以视作奶.妈，总之算是她成长的见证者。

　　明明她们之间才是亲密得可以把酒共诉往事的关系，但小miu只是极度敷衍地用两条机械臂回抱了缪悦一秒，随后立马掉转小轮盘冲向小傅，甜甜地叫唤：“嘻嘻~小傅姐姐~可等你好久啦~”

　　缪悦：“......”

　　小傅异乎寻常的亲和力非但对人奏效，就连小休和小miu这样的人工智能居然都被拿捏得死死的。这俩见不到彼此的家用机器人还经常隔空争风吃醋，全把对方想象成涂脂抹粉的小妖.精，也是醉了......

　　小miu引着两人穿过于春夏之交显得愈发杂乱错落的庭院，缪悦却满脑子家用机器人不得不说的NTR展开。

　　所谓NTR么，缪悦耳濡目染之下也掌握了不少二次元用词，即指戴绿帽或三角关系。往更深层挖掘的话，就会牵扯到性，变成成人十八禁的内容。如果不是发生导演恳谈会上的那件事，她其实有意拍摄一部以AI为主角的爱情轻喜剧。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至少目前看来，一切都泡汤了。即使等风波淡去，她也无法重新拾起这个题材，这不是自揭老底等着挨骂呢吗？

　　一旁的傅西染和小miu对缪悦从一声“小傅姐姐”延伸出十万八千里的脑洞一无所知。

　　小miu轻巧地解锁了桃木色正门外的安全系统，门旋即向里面洞开，一下露出马休那张油光满面的老脸，以及环抱着双臂站在马休身后一脸憔悴的缪之清。

　　缪悦既羡慕又痛心地腹诽：啧啧，莫非......这就是昨晚妈妈教训老马的成果？熬干了自己最后一滴精元，滋润了这匹欲.求.不.满的老马？

　　那边厢，好儿媳妇的表率小傅正从拎袋里取出进献给两个婆婆的礼物。

　　片刻，俩婆婆人手一件打底内.衣，马休的是灰色的，缪之清的是米色的。

　　“嘿哟~小傅人来就好，怎么每次都给咱们带些亲手做的新奇玩意儿。”马休假客气假把式，唯独真的便是那收下礼物的速度。

　　小傅笑得有些腼腆：“没有啦，这次不是我自己做的，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谈不上新奇，但很实用就是了。”

　　缪悦盯着小傅的笑挪不开眼，差点啃秃了掩饰性摆在唇边的大拇指指甲。小傅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展露这样学生气的笑容，又纯又萌，又想捧在掌心又想含在嘴里。

　　没有加入闲聊的缪之清抖开了内.衣后发现，左边肩膀外侧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突起。轻轻摁下，乍看没有变化，但不消半分钟，内.衣里面的温度升高起码有五、六度。

　　“原来是这么用的。”马休笑嘻嘻地在前人栽种的树下乘凉，她依样画葫芦地也摁下了自己这件内.衣上的开关，意想不到的是内.衣迅速地降温，变得清爽透气。

　　小傅之外的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缪之清那件是保暖内.衣，而老马那件是散热内.衣，完美贴合两人的体质。并非亲手制作，却近乎量身打造。

　　缪之清很是喜欢地把两件内.衣折好放回卧室。不多时又踅步而归，她半垂着眼眸，意有所指地说：“小傅太会挑选礼物了。”

　　一箭双雕。

　　被绽开的流弹同时击中的母女俩面面相觑，还自顾自怀着侥幸心理，把问题往对方身上推。

　　眼神交锋间——

　　缪悦：听听，妈妈这是让你学着点。

　　马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吧！我每年送给缪缪一枚“∞”符号的戒指，多坚贞，多浪漫！你呢？你送过人小傅什么得她欢心的东西？

　　缪悦：我！那什么......我下线了，回聊......

　　结果已定，缪悦完败。作为被动的一方，似乎睁开眼就能迎接送上门的各式惊喜，她确实一点没有反驳的余地。

　　一旁的傅西染尽管不知道她们娘俩儿又在斗法闹哪出了，但从缪悦委屈又拧巴地偷瞄她一眼的动作里可以看出，这事和她有关。

　　可有关又如何？

　　有关她也可以故作不知。

　　在女儿那里重振雌风的老马乐开怀，揽着缪之清的肩膀，一边招呼两个孩子去沙发上坐，一边咬耳朵调侃媳妇儿：“小傅这是及时雨哈，否则你可就得像昨晚一样独守空闺寂寞冷，一宿没合上眼了。”

　　这是嘚瑟过头了吧，缪之清没好气地抬肘轻推了老马一记：“是你先乱说话的，不能怪我罚你。”

　　“罚罚罚，该罚！但下回咱换一个只罚我，不罚你的方式。”老马这语音语调又贱又甜，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傅耳朵多利索、脑袋多聪颖一姑娘，哪里听不出老俩口的变相腻歪，连忙目不斜视地越过她们，冲进沙发，半途还踩掉了走在前面的缪悦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