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kalupsis》长星

2、social hierarchy

　　“哈哈哈。”老先生笑了起来，“对对对。时代不同了。你们这一代是Gospel的一代啊。以前我们上学，毕业都要自己找工作，到处笔试面试，到处碰壁。最后找到的还未必是自己心仪的。现在的Gospel真不可思议，一台机器扫描几下就能知道这个人适合干什么。”
　　“是啊。没有Gospel，就没有现在这个民生康乐的国家。”
　　“对了，小沈。我记得你毕业的那个Gospel学院，只有国高成绩前1%之后参加选拔才能进去就读吧，Gospel就判定你适合在国高当老师？这也太屈才了点。”
　　“并不是这样的。我和笙歌学的都是神学，本来是要进教廷的。但是教廷不收没有基层经历只会念经的，这样Gospel才安排我们来国高教书。这是第二年吧，等明年时间差不多了，教廷的任命就来了。”
　　“噢，这样也挺好。小千挺喜欢你们俩的。”
　　沈清明又笑了笑，盯着手里的杯子发了一会呆。直到电视上的警报把他惊醒。
　　“治安局通告：fc，eb，ec，ed，四个区域治安防卫等级提升为二级，并于22时开始宵禁，请各位居民务必锁好店门，家门，谢谢配合。”
　　“要宵禁了啊。”老先生感慨一声，“听说这片最近有个活跃的邪教组织。白天就闹出不少事了。”
　　沈清明嘟哝了一句，“刹那应该就是被那伙暴徒袭击了吧。”
　　“你说刚刚什么？我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
　　“没有没有，就是感叹下，现在这么高的社会福利，怎么还有想不开去信奉Gospel之外的信仰呢。”沈清明解释。
　　老先生的神情却突然有些凝重，“小沈啊。Gospel好是好，但是非要跟Sh值绑在一起么？没了Sh，说不定就没有这些邪教了。”
　　Sh即social hierarchy，社会等级，由高到低有SABCD五等，Gospel计算得出，由clt和ezya两个数值组成。这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属性，直接决定可以从事的工作类型，社会福利，也可以说是社会阶层的划分。值得注意的是，clt和ezya两个数值实时变化，但是Sh定级一生最多五次，第一次在出生，第二次在国高毕业，其余的顺延十年进行。平常判断犯罪是用ezya数值来间接衡量Sh等级。
　　“您是说Sh妨碍平等么？我们之前所讲的平等，只是针对基本权益受到侵害的群体。真的平等不允许天才存在，而我们在诞生的时候，也说不好谁会抽到一个下下签，为了平等，总不能让天才和傻子做一样的事情吧。现在旧的平等所依凭的那个群体已经被Gospel抹掉，没有人的权益会再受到侵害。这样的时代，如何区分智者和愚者？Sh固然给人一种区分优等品和残次品的感觉，但是Sh并不是生来不变的，人们可以通过努力提升自己，固然这种努力以十年为单位。但是社会和Gospel终究会对这份努力给予认可。这难道不是社会最理想的形态么？反过来说，那些没有能力却自视甚高的人，在被Gospel否定之后并不去提升自己，而是选择去憎恨、反对Gospel，这偏离正道偏得也太远了些。”
　　“小沈啊，有点神父的样子了。来干一杯。”
　　老先生笑着举杯。这样几杯下去，沈清明也来了些豪情壮志。
　　“我相信，随着未来更多的人了解和接纳Gospel，它一定可以把我们居住的地方，变成传说中的伊甸园。人类的情操终究有一天可以与神明比肩……”
　　“别情操了。”云笙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揪了揪沈清明的耳朵，“对谁都是这一套，烦不烦啊。该你了，赶紧去。”
　　沈清明抬头，握了一下云笙的手，手里传来温暖干燥的气息让云笙有点舍不得放开，但还是松开手推着沈清明进房间：“少来这套了你，赶紧去啦，别想着让我做你这份！我们事先说好了的！”
　　沈清明揉了揉云笙的头，有些无奈：“知道了祖宗，这就去。”说完，朝着一旁的老先生和倒茶的老婆婆笑着点点头，进了房间替云笙接着辅导小千。

　　从老先生家里出来已经是九点了，云笙拽着双肩包的带子，在他人家里勉强维持的好脸色瞬间垮台，别过脸不去看沈清明。
　　“怎么了？”沈清明伸手，尝试去拉云笙，云笙往侧面一让，避开了他的手，也没搭理他，径自走向沈清明的车。车有设置云笙的信息，云笙碰了碰触控键，打开了副驾位就钻了进去，从头到尾连个眼尾都没甩给沈清明。沈清明脸上透了些不解，不过也什么都没问，走向驾驶位也坐了进去。
　　车缓缓开着，沉默在车厢里流淌。云笙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不停地拿眼去瞄沈清明，沈清明望过来的时候云笙又连忙把视线移开，表情正正经经的，仿佛偷瞄的不是她。一来二去，沈清明准确地抓住了云笙的视线，云笙吓了一跳之余脸上闪过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哼了一声，把脸一转，还是不出声。
　　沈清明叹了口气：“小祖宗，怎么了，有气要撒出来别憋坏了。”
　　云笙把头转过来，气哼哼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了尊口：“这都快十点了，回去洗个澡就得被人催着睡觉，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好不好呀！”
　　“这也没有办法啊，家教本来就是下午或者晚饭后进行，不然你能找到别的时间？”沈清明开着车，也没有看云笙，“好啦，这些工作最多也只持续到明年，忍一忍，嗯？”结尾那个“嗯”把云笙苏了一下，云笙愣了愣，继而更生气了：“沈清明！你的理解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啊！我是说！这种家教把我们本来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变得更少了好不好啊！”话一出口，云笙就傻了，继而脸红，继而把脸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彻底别了过去。
　　“噗——”沈清明呛了一下，努力忍住笑——如果不忍住的话小祖宗恼羞成怒就更难哄了。
　　“好了啊，别把脖子转得这么过，回头扭了又得哭丧着脸难受好一阵子了。”沈清明伸过右手去碰了碰云笙的脸，不出意外，烫的，下一刻手就被挡开，云笙脸红红的跟着看过来，吼了他一句：“别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
　　“啧，你这脾性有点大啊笙歌。”
　　“嗯？你这是嫌弃我了？”
　　“不敢不敢。”
　　沈清明正了正脸色，问云笙：“你不喜欢做家教吗？还是不喜欢小千？”
　　云笙眯了眯眼，摇头：“也不是，家教本身倒是无所谓的，辅导国高生很轻松，而且小千又是个文科生，这些无外乎是涂鸦式灌输公式及例题套路而已，主要是耗时间，我们毕业之后分到的这间国高里老师相对较少，我们从G院下来，分管的科目和班级又多，相处的时间就这么一点点了……”云笙抿了抿嘴，又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沈清明了然。
　　“虽然是委派的任务，但是估计你也知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笙歌。但是你陪我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了一个比我的解释更重要的答案。”沈清明又摸了摸云笙的头，手下触感柔软，沈清明不忍心揉乱，手顺着头发移到了云笙的后背，指腹间触到一点蝴蝶骨。
　　云笙蹭了蹭，靠上去，动作温情，嘴巴依旧不饶人：“拉倒吧你，明明就是想不到晚上怎么打发时间，找个任务做借口还一副冠冕堂皇，还想用大道理压我？门都没有！哼！”
　　沈清明笑了起来：“就你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