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咎井寒

1、第 1 章

　　我叫齐眉，举案齐眉的齐眉，可我又是苏，齐眉继承了苏洛的心脏，变成了不是齐眉的齐眉，，苏洛在齐眉的身体里苏醒，变成了不是苏洛的苏洛，我抚摸着我胸口的那道手术后的伤痕，我和苏洛，从来没有分开过。

　　齐眉是齐氏家族最小的孩子，齐远山老来得子却偏先天患有心疾，求医都说活不过二十，只有盲目迷信，不以女孩之身养大，活不过十岁，是男儿身却因为这样的理由只能当做是女孩子养大，眉目清远，少女般美丽的齐眉，注定活不过二十岁。

　　苏洛是美到带点凄艳的女杀手，自有自我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被杀手组织养大，从中东到以色列从阿富汗到美国，无论是战场还是暗杀，只要有命令，组织给钱她就去杀人，除了杀人以外，她什么都不会，无所谓死亡，就无所谓恐惧。从三岁便开始浮沉在血海里的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送了多少人去了黄泉，她今年二十三岁，年龄的多寡和心智的成熟无关，现在的人生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直到死去。

　　如果没有遇到齐眉，她一生大概就是那么过来了。

　　齐眉被绑架过一次，因为他是身价千亿的齐远山最小最疼爱的“女儿”，三亿的赎金也不算太多。苏洛的任务，恰好是解决绑架齐眉的组织，顺手救下了齐眉，从此齐远山花了三亿买下了她一辈子，她是组织最优秀的，值这个价，甚至更多。于是她从此自由，不用杀人，不用奔波战场，只需要保护脆弱的齐眉。

　　齐眉对苏洛是一见钟情的，苏洛出现的像所有漫画小说里英雄救美的样子一样，在他最绝望的那一瞬间出出现，砍断了那些想要妄想要撕裂他的衣服，□□他的男人的手脚，如战争女神一般，暗红色裙摆在夜色中飞舞，人血散发出腥味，但是苏洛依然美的惊心动魄，如冰雕的玫瑰，以至于他都忘记呼吸，这一年，离他十五岁还有三个月。

　　年龄的多寡和爱的程度无关。

　　齐眉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是齐家远近出名的美人，齐眉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穿着国中女学生的制服，刘海沿着眉毛一刀剪的整整齐齐，没到发育的年龄，睫毛纤长，往下便是零碎的阴影，即使装作女孩子，也是极美的。只是皮肤过分的苍白，能看出血管的微蓝，嘴唇也是不健康的紫色，时刻提醒着齐眉自己，活不到二十岁的事实。

　　苏洛被他父亲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明亮了起来，他看到了心目中的女神，觉得即使自己生命那么短暂也无所谓了。眉目舒展开来。他向苏洛伸出自己的手说：我叫齐眉，谢谢你。

　　苏洛第一次正视齐眉，只到她肩膀的孩子，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之前她已经从买断她的雇主那里听说了全部关于齐眉的事情，看着齐眉黑的暗紫的眼睛，她深深的觉得，这个孩子没有她，好像就是活不下去的样子，以后自己便要用这双满是血腥的手来保护这样一个孩子么？

　　握住齐眉的手的时候苏洛觉得少年的手瘦弱而又温暖，那种纤细到透明的几乎无法握住的感觉让她觉得少年随时会倒下去。

　　买断苏洛的一生护得齐眉短暂的一生周全，齐远山觉得这笔账是绝对划的来的，看到儿子难得的笑容，他觉得安心了。苏洛的本事，他知道的很清楚，苏洛的信誉也是不会有任何差错，没来由的，他就是信任眼前这个年轻美到凄艳的女子。

　　齐眉自小就被当作女孩子养大，多少也带点女孩子的习气，喜欢手工喜欢做饭喜欢看爱情小说也喜欢各种洋装，有了苏洛以后，每天轮着给苏洛换衣服穿，他每天都要对苏洛说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苏洛只是站在一边，不笑也不说话，乖乖换上他挑给他的黑色蕾丝洋装，层层叠叠，像黑色的燕尾蝶。

　　这个时候苏洛会觉得齐眉像个男孩子看到心爱的女孩子一样憧憬的看着她，齐眉说：等我十八岁，苏洛就是我的新娘。

　　苏洛想，那怕是不可能的，她的裙子里面，永远放着贴身的手枪和刀子，齐眉长的极好看，身体再健康点，剪掉那头过要的头发，换上男孩子的装扮，不用几年大概会被名门淑媛们争得头破血流。真是个祸害，苏洛扯起嘴角，轻轻的微笑，她不知道她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只是最近，笑的次数好像多了很多。

　　齐眉扑上来，惦着脚尖搂住苏洛，笨拙的亲吻她，就像海洋公园里的海豚，多少有点傻气。

　　苏洛住在齐眉的房间里，半夜齐眉总是接口睡不着爬到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有时候说的梦话都是喜欢，苏洛只有扯扯嘴角，放弃适用任何表情，永远不要和小孩子争，他们即使无理，也会取闹。

　　自从苏洛每天去齐眉的学校接他回家，就开始有很多小男生盯着她看。
　　苏洛打开车门让齐眉和他的同学说再见，她想，这个小孩，学女孩子的样子，装都不用装，反观自己，倒是像男人比较多。
　　齐眉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叠的信件，笑眯眯的冲着苏洛笑：“这些都是我们学校的男生写给你的情书，不过呢，苏洛是我一个人的，他们抢不走。”
　　苏洛踩了脚油门车子滑了出去，只听见齐眉继续唠叨，无非是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苏洛觉得齐眉的感觉就是每天都在过新婚生活。
　　齐眉真的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了。

　　齐眉换上新的高中女生的制服转过身，头发长的有点过于长，对一个男生来说，他冲着苏洛问：好看吗？

　　苏洛只是扬起暗红色的裙裾走到门口，没有声响。只想是齐眉的女装癖，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可是他的一辈子，只有二十岁，至今还找不到能匹配的心脏和供体。苏洛有时候想如果她还在执行任务半路死了的话，大概可以凑凑数让齐眉多活几年吧，说到底，这个两年来每天临睡都要反复说喜欢的男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齐眉更多的时候是害怕，自己没有几年可以活，日子剩下多少是可以数得出来的，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他更害怕的是他和苏洛在一起两年了，他对苏洛除了知道她曾经是个杀手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些都让他害怕，不确定的东西让他比死还难受。

　　一天半夜齐眉醒过来，看见苏洛整理了衣服从窗口准备往外走，他叫住了她，苏洛转过头来笑笑说去见个老朋友，他托我办点事，我一直欠那个人人情。

　　苏洛从窗口跃下去的时候，齐眉觉得，那个战争女神又回来了。黑色的裙子在夜色里飞舞，她抬起头，露出难得的笑容，我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