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二的白月光》莫惜辞

8、第 8 章

　　李裴晟看着一脸兴奋的沈文卿，心头一阵莫名悸动，又很快平复下来，记起来找沈文卿的原因。

　　“刚才沈府差了人来送信，”李裴晟把信封递给她，“说沈夫人突发急症，病倒了。”

　　沈文卿想了想“沈夫人”是谁，伸手接过了信封。

　　密密麻麻的竖排繁体字看得她眼睛疼，不过她好歹也是大学生，大致意思能看明白。

　　原来前日午后章碧秋喝了一盏雨前龙井，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当晚就发起来高烧。沈家请了大夫来，但京城的大夫看了一茬又一茬，全都诊不出病因。眼看章碧秋越来越虚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便差人来问沈文卿，顺便要她立刻回去一趟。

　　沈文卿看罢，抬头问道，“沈府的人呢？”

　　“在花厅。”

　　沈文卿也不言语，把罐子一把塞给李裴晟，一阵小跑就没了踪影。

　　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厅，素月身边正好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看上去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踱来踱去。

　　素月在一旁安慰，“阿福，你别担心，王爷亲自去寻，王妃马上就来。”

　　那人唉声叹气，“您不知道，夫人这病来势汹汹。我方才离开沈府时，人眼看就要不成了，大夫已经叫张罗后事，老爷这才急着命我来找王妃娘娘。唉，夫人与娘娘感情最好，这可怎么是好……”

　　素月目光一黯，“王爷大婚才过去几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正说着，沈文卿正好提着裙摆跑到门口。

　　她一把拉住阿福，急着问，“我娘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请大夫了么？大夫怎么说？”

　　阿福眼眶都红了，“娘娘……您赶紧随奴才回去一趟罢。再晚，恐怕就……”

　　沈文卿脑子一炸，又迅速镇定下来，拉住身边的素月，“我要回去一趟。你去准备一下。”素月点头应了，转身就走。

　　李裴晟在门口听了半晌，伸手打了个响指。

　　柳继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爷，有什么吩咐？”

　　“你走一趟宫里，把曹院判请来。记住，不得惊动旁人，尤其是晋王和甄贵妃那里。”

　　“这个点去请曹院判，又不惊动晋王那里，恐怕……”

　　李裴晟略一思考，从怀里取出一块和田玉名牌递给他。

　　“你拿着这块名牌去。他们看见就明白了。”

　　柳继之为难道，“爷，这块名牌可是先皇后留给您的，这……”

　　“少啰嗦，快去！”

　　柳继之领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边沈文卿已收好书信，让阿福先回去。

　　素月捧着个黑檀木匣子过来，“娘娘，就只有这些了。”

　　沈文卿打开匣子细细数了又数，只有纹银五十两，不禁蹙起了眉。

　　素月解释道，“娘娘方才来不到一月，花银子的地方也不少，所以只攒下这么多。”

　　李裴晟见了，按住沈文卿，让素月把匣子放回去。

　　“需要钱，从我这拿。”李裴晟回头看了素月一眼，“你陪王妃回一趟沈府。一切小心，若有什么需要的，打发人来王*府，我今日在府中，哪也不去。”

　　沈文卿感激地看着他，半晌，低声说了句谢谢。

　　没想到李裴晟平日看上去冷淡，一出事倒十分沉稳，靠得住。难怪教习嬷嬷都说他深得宣庆帝信任，将一□□林军和城外的骑兵营都全权交给了他。

　　李裴晟看她一身衣衫甚是单薄，宽衣大袖，瘦弱得很，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便将自己身上的轻裘解下，仔细替她披上。

　　“衣衫这么单薄，也不知道多穿一点。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沈文卿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

　　李裴晟目送沈文卿和素月走远，心下却有些疑惑。

　　前世的沈夫人并未生什么大病，一直好好地活到沈家被抄家灭族。为何这一回会突然急病？而且听沈府的总管所说，这病来得突然且急，普通大夫束手无策。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这些害人的把戏见得多了。怎么看，她都像是被人下毒暗害。

　　可会是谁呢？

　　前世沈文卿逃婚，沈夫人安好。今世沈文卿履行婚约，沈夫人却被人下毒。

　　沈府一定有问题。

　　*

　　沈文卿到母亲卧房的时候，房门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被各房的妻妾妯娌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一见沈文卿到了，连忙起身行礼，让出一条路。

　　沈文卿几步走到母亲的床边坐下，让素月屏退了众人。

　　几日不见，章碧秋已病得脱了相。乌黑的眼眶深深凹陷，面颊只剩皮包骨头，嘴唇干涩起皮，面色蜡黄。有气出没气进，若不是微张的嘴唇尚有白气呼出，沈文卿几乎以为她已经没了。

　　“娘。”她轻声唤道，“娘，我是文卿。我回来了，你睁眼看看我。”

　　章碧秋呼出一口气，眼皮蠕动了一下，却毫无反应。

　　“娘？”沈文卿蹙眉，转过头看向父亲沈之俞，“爹，娘她为什么不醒？”

　　“从今早开始，她就一直昏昏沉沉。有时醒过来，就问你来了没有。一会儿又晕过去，时好时坏。”沈之俞不住叹息，说到动情处，眼眶也湿润了，“她这几日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回来。我一直安慰她，说你就快来了。”

　　“爹，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沈之俞暗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沈文卿出去再说。沈文卿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母亲，跟着父亲走出了屋子。

　　*

　　沈文卿拉了拉还残留着李裴晟体温的披肩，看着堂下跪着的阿珠，面色冷峻。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沈之俞点点头，让沈府的其他人回避，这才低声说道，“因为她私通门房，你娘一直怀疑她有问题。你出嫁之后，便一直在审问。这婢子也不老实，把所有事推了个一干二净，一口咬定是你要逃婚，她是听了你的吩咐。”

　　沈文卿微微蹙眉。

　　这个阿珠在原书后期是个不大不小的反派。为了让沈府声名扫地，抄家灭族，作为证人，她把一系列子虚乌有的脏水泼给沈家，在当时的皇帝李裴茂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李裴茂本来还在为抓不住沈家的把柄而烦恼，没想到捡了个现成。

　　这个丫鬟有问题，她一直知道。

　　“你娘不信，让人把她关了几天柴房。没想到她又买通了下人，说她愿意招认。你娘只好把她放了出来。她出来之后，十分听话乖巧，又是奉茶，又是磕头。你娘看她饿瘦了，又哭得厉害，便信了她。”

　　“然后呢？”

　　“你娘突然就病倒了。京城的名医我们都请遍了，全都束手无策。”

　　沈文卿心下暗暗合计。从前因后果，结合小说后期的剧情来看，这个阿珠确实很可疑，但可惜没能拿到证据。没有证据，要让她招认，她决计不肯。

　　“把阿珠带上来。”沈文卿转头又对沈之俞道，“爹，待会儿你先不忙说话。”

　　沈之俞点点头。

　　阿珠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一看到沈文卿就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大小姐，大小姐你相信我。我没有害夫人！”

　　沈文卿看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们多年主仆，你的为人我清楚。我相信你。”

　　阿珠见所求有效，立马破涕为笑，“大小姐，您带我走吧。阿珠想一辈子伺候您！沈府上下都认定了是我害了夫人，我真的再也待不下去了！”

　　沈文卿一笑。

　　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也好。

　　既然如此，那就来个将计就计。

　　她倒想看看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