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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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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裴晟那日之后一连两天又不见踪影,夜里也不见回府。
沈文卿问起,周围的人都异口同声说他最近在营里整顿京畿防务,事务繁忙,以往十天半月不回府也是有的。让她不要多心。
她不由得冷笑。
怎么可能不多心。
婚后不回家的男人比始乱终弃的垃圾也好不到哪去。
五十步笑百步罢辽。
沈文卿默默在心里给李裴晟打了个负分。
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边沈文卿忙着熟悉各路宫规,练习各色礼仪,那边素月则忙着给朝服做最后的调整,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一忙起来,沈文卿就把李裴晟不回家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自进入王*府以来,沈文卿的饮食起居、吃穿用度基本都由素月一手操持,做她爱吃的,煮她爱喝的,就连上茅房的次数她都暗暗记在心里,可谓无微不至。
几日相处下来,沈文卿与素月愈发亲近。
进宫前一日,沈文卿汗涔涔地刚上完课,素月就捧着件衣服微笑着站在她身前,要她试穿。
“朝服是觐见圣上时穿的,可马虎不得。若有不合身的地方,早些发现还可再改改。”
沈文卿本已累得够呛,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勉为其难让她替自己更衣。
刚进府时,素月就量过沈文卿的尺寸。衣服几经修改,穿上正好合适。
“娘娘果真倾国倾城,是百年难遇的美人。”素月笑道,“这朝服穿在娘娘身上,平添了几分贵气和娇俏,连带着都更显喜色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数你这张嘴最会说,跟抹了蜜似的。”沈文卿微笑着抖了抖朝服宽大的袖子,“看来我也要加把劲,才能不辜负你没日没夜地折腾这衣裳。”
“能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福气。”素月让沈文卿坐下,“不如趁穿着朝服,奴婢替娘娘梳个最近时兴的妆容如何?”
沈文卿被她折腾惯了,见她兴致勃勃,跃跃欲试,也就没有拒绝,随她去了。
片刻之后妆成,素月看了又看,几乎移不开眼睛。
“明日娘娘若作如此打扮,保准王爷看了也走不动路!”素月笑道,“同在高堂殿下,说不定就连宠冠后宫的甄贵妃也黯然失色。”
沈文卿摇摇头,“第一次进宫觐见,若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岂不是过于招摇?甄贵妃既宠冠后宫,必定不是一般人。我还是老老实实捡素净的收拾比较稳妥,免得招惹事端。”
后宫嘛,低调一点总不会错。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冒失了。”素月替沈文卿取下盘发的白玉发簪,将她乌黑的长发放下来,轻轻梳理,“不过娘娘,有句话,奴婢不得不说。”
“什么话?”
“甄贵妃宠冠后宫,背后站的是甄家。娘娘是秦王殿下的王妃,是沈家的人。即使娘娘毫无颜色,看上去人畜无害,也不可能让甄贵妃掉以轻心,定然逃不过一番刁难。既然如此,左右也逃不过,是被轻视贬低,抑或因绝代姿容被针对,并无本质上的差别。”
沈文卿细细品了品素月这番话,似乎也有道理。
甄贵妃既然权势滔天,对自己儿子求而不得、嫁给对手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灰头土脸必定被无端讽刺挖苦,精心装扮又难免触了她的霉头。
真是进退两难。
“你说的也有道理。”沈文卿叹了一口气,思想斗争了半晌,还是决定放弃,“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离麻烦总归是好的。”
“素月说的对。”
李裴晟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吓了沈文卿一大跳。
“与其被甄贵妃嘲笑挖苦,倒不如摆足你京城第一美人的架子。”
坐着的女子闻言转过身,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如云如瀑,映着她如花红妆,朱颜碧色,看得李裴晟移不开双眼。
若论美貌,沈文卿确是他见过最美的。
即便是当年以才名蜚声海内的先皇后,也多有不及。
从前他未曾过多留意,今日刚一回来,见她如此打扮,心跳确实在一瞬间剧烈鼓动。
他心下翻江倒海,面上倒毫无表情,只是凝神看着她。
“很好,明日就这么打扮。”
听听这言辞,斩钉截铁,不容分说,和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一个类型。
哦,她忘了,这本来就是一本言情小说。
沈文卿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他一脸冷淡地驳回,在她睁大的双眼中转身离去。
沈文卿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素月,我觉得……你家王爷是不是有病?”
美色当前居然视而不见,不是有病是什么。
素月捂嘴偷笑,“奴婢也这么觉得。”
*
进宫这日,沈文卿因为过分担忧,彻夜失眠了。
冰窖一样的被窝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顶着一对熊猫眼站在素月面前的时候,饶是素月见多识广也惊呆了。
不过好在还能补救,折腾了半晌,总算有惊无险地保住了她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貌。
不一会儿,李裴晟也到了。
进宫的过程她异常紧张,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待她恢复了七七八八,平复了心跳,和李裴晟并肩站在金銮殿前,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进去之后不要紧张,教习嬷嬷教你的礼仪还记得吗?”
“记得。”
“见到甄贵妃如何称呼?”
额,还要做考题的吗?太难了吧。
沈文卿想了想,“母妃?贵妃娘娘?”
李裴晟微微一叹,“罢了,你就称呼她为娘娘,免得紧张出错。”
沈文卿点点头。这个时候她倒不纠结这些,只要安然跨过这道坎就好了。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殿上传来管事太监尖细的声音。
“宣秦王、秦王妃觐见!”
“待会儿若答不上来,就闭口不言,明白吗?”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殿中。
陆娴去过故宫数次,大抵知道各殿的陈设与装潢。
书里的设定与故宫很像,因此见到金碧辉煌的内殿,她倒并不感到意外。
震撼确实震撼,但有故宫珠玉在前,震撼也就变了味。
她紧紧跟上李裴晟的脚步,对着殿上的宣庆帝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未起身,便听见侧门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不由得微微蹙眉。
“陛下,我便说京城第一美人不同凡响,您还不信,快让我瞧瞧!”
宣庆帝穿一身明黄的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御座之上,看上去四十来岁。
侧门进来的锦衣女子穿着绣了金凤的金丝氅,拿着一把素金团扇,看上去不过三十有余,姿容娴雅,一双水灵灵的凤目顾盼生辉,同宣庆帝说话全无半分拘谨,倒像是老夫老妻般熟稔。
“爱妃说的有理。”宣庆帝笑着站起身,“文卿确实名不虚传,仔细一瞧,连你也被比下去了。”
来人正是甄贵妃。
甄贵妃笑道,“嫔妾一介半老徐娘,如何能和新人相比。老了。”
沈文卿看李裴晟递过来的眼色,便随着他行了个大礼。
“我就说裴茂没这个福气,娶不到这京城第一美人。”甄贵妃看着沈文卿淡淡一笑,“莫说裴茂,恐怕就是京城的世家子弟们,也多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到底是秦王殿下有福气。”
李裴晟听甄贵妃提到晋王李裴茂,又提世家子弟,分明是拿沈文卿当歌伎一类人看待,心下十分不悦。沈文卿就算再蠢,那也是顶着才女之称的高门贵女,出身寒微的歌伎怎可与她相提并论。更不必说她不过是侧室,也就仗着受宠,否则哪里轮到她来说三道四。
甄贵妃嘴毒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他还未反应,沈文卿已然接了口,“承娘娘贵言,文卿愧不敢当。晋王殿下人中龙凤,自有良配。文卿不过蒲柳之姿,岂敢高攀。”
甄贵妃并不生气,笑容明媚,“文卿过谦了。京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如今的秦王妃不单是美人,还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我儿裴茂对你一往情深,可惜有缘无分,可叹可叹。”
沈文卿微笑道,“晋王殿下有沐言姑娘相伴左右,想来也不会寂寞。”
宣庆帝走下殿中台阶,与甄贵妃站在一处,细细了打量沈文卿,这才对着一直未接话的李裴晟温言道,“你与文卿只要好好的,朕就放心了。文卿出身名门,且才名在外,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媳妇,朕十分满意。你也要好好珍惜。”
李裴晟拱手,“请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不过这一会儿工夫,宣庆帝便有些困乏,精力大为不济。
沈文卿看在眼里,心知肚明,难免替他忧虑。
宣庆帝微微叹息,“朕乏了,不便再留你们。你们回去罢。”
沈文卿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关终于过了。
李裴晟也长出一口气,甄贵妃看上去并不打算再刁难他们,这倒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正打算带沈文卿退下,甄贵妃忽道,“且慢。”
沈文卿没来由的心下一跳。
“文卿难得来一趟宫里,这么快就回去,岂不可惜?”她淡淡笑道,“你说是不是,裴茂?”
沈文卿睁大眼睛。
说话间,晋王已徐徐步入殿内,正站在他们身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
“是,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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