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弄乱的夏天》云思梦想

5、第5章 偷猫

　　晚上，司朗躺在客房里玩手机。
　　咔嚓！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夜空。哗啦啦啦！大雨倾盆而下。
　　“哇，想不到，尹笑非这个小丫头居然真的求雨成功了！”司朗站在窗边看看窗外无边无尽的黑暗，真切地感受到潮湿的雨意在空气里四处弥漫开来，间或还混杂着一股好闻的青草气息。他关好了窗子，拉上了墨绿色的窗帘，于是耳边就只剩下悉悉疏疏的雨声，因为遥远而显得若有若无。
　　“咔嚓！咔嚓！”耀眼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划破黑暗的天空，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在头顶上接二连三地炸响。
　　“雷声怎么这么响！”司朗心里想着，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准备给自己弄点儿水喝。他刚刚倒了一杯水，转头忽然发现尹笑非蹑手蹑脚地正在楼梯上向二楼行进。
　　这小孩儿大半夜的不睡觉想要干嘛？司朗满腹狐疑，别是梦游吧？！司朗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怕惊扰了她，只是眼睛紧张地盯着楼梯上尹笑非的一举一动。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楼梯上的尹笑非吓得两爪放在身前，浑身哆嗦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司奶奶的卧室。
　　“哦！”司朗心里盘算了一下，估计是小丫头看到外面电闪雷鸣的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就钻到司奶奶那里去寻求安慰了。一杯水进肚，他转身准备进房睡觉。不料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到尹笑非手里抱着奶奶养的猫蹑手蹑脚地从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那只异国短毛猫和尹笑非不熟，而且平时一向傲娇惯了，除了司奶奶，连司朗都不怎么让靠近，现在突然被尹笑非强行抱出温暖的被窝，作为一只有自我意志和尊严的猫，再懒再佛系也总得做点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抗议吧，于是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地使劲挣扎，明摆着对她的所作所为很不爽。
　　司朗转过身来，刚想问尹笑非怎么回事。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只异国短毛猫就脱离了尹笑非的控制，“噌”地一下窜了出去，尹笑非飞快地伸出手去试图抓住它身后的猫尾巴，把它拽回来，可是身手再敏捷，还是连一根猫毛都没捞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肥猫灵活地扭动着屁股，只几下子就钻进司奶奶的卧室门里，不见了。
　　“啊……”尹笑非气得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上下挥舞抓挠，好像要和空气中的什么隐形物体作战似的，看起来疯子一样。
　　“尹笑非，你在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乱跑！”司朗站在客厅里仰头看着尹笑非站在楼梯上一副怒火中烧，抓心挠肝的样子，颇为费解。这小丫头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了？终于忍不住发声。
　　“啊，我没干嘛啊！”尹笑非这才看到客房门口的司朗，回过神来干巴巴地敷衍了两声。
　　“来来来，下来！”，司朗招呼尹笑非：“快点从实招来，告诉我干嘛要去奶奶那里偷猫？”
　　“偷猫？我哪有，我才不是偷猫呢！再说了，那猫一点也不招人喜欢，我才懒得偷呢！”尹笑非颓然下了楼梯，来到司朗面前。
　　“不是偷猫是干嘛？我明明看到你没偷到还恼羞成怒！”司朗学着尹笑非刚才的样子两只手在空中抓了几下。
　　“哪里有那么夸张？跟大猩猩似的……”尹笑非瘪了一下嘴，小声嘟囔。
　　“没有吗？我觉得我学的比起你的程度来还要差一些！”司朗看着她忍不住想要笑。
　　“我本来想和奶奶一起睡的，可是外面又打雷又闪电的，我一个人实在睡不着”，尹笑非小声嘟囔着，看看司朗没什么反应，无奈只好垂下头继续说：“可是我进去发现奶奶已经睡着了，她的床又很窄，我要是硬挤上去又怕把她给吵醒了。所以……”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司朗。
　　“所以怎么啊？所以你就气急败坏偷她的猫？！”司朗说完自己也觉得这推理不怎么符合逻辑啊。
　　“当然不是啦！所以我就想把奶奶的猫抱到卧室陪我睡觉。我寻思猫虽然小，不过好歹也是个有温度、会喘气的哺乳动物，陪我睡觉也……也能壮壮胆不是。可是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跑了！气死我了！我都不嫌它小，它居然还嫌弃我！真是岂有此理！”尹笑非越说越生气，故态复萌，两只胳膊又在空中挥舞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猫跑了，你就自己去睡吧！”司朗终于问明白了，朝她挥挥手，想把她迅速轰进卧室里。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在头顶滚过。
　　“啊！”尹笑非吓得捂紧耳朵蹲到地上。
　　“打雷有什么好害怕的？！自然现象嘛，科学课没学过吗？”司朗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哎，我记得《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都害怕打雷闪电，怕自己会被天雷劈死，怕自己会被闪电击穿！难不成你也是狐狸精变的，所以才会这么害怕打雷闪电？”司朗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问她。
　　“你才是狐狸精变的呢！”尹笑非嘴里回击的同时两只脚也没闲着，捂着耳朵一步步慢慢地往餐厅中间的桌子下面蹭去。
　　“喂，你干嘛呀，是打雷闪电，又不是地震，躲桌子下面去干嘛？！小妹妹，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司朗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探出头来看着蹲在桌子下面的某人，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恨不得首尾相连，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球，似乎比奶奶那只真猫更有趣些。
　　“要你管我！”尹笑非嘴巴死硬。
　　“行，你呆着吧，我可要睡觉了！”司朗打着哈切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走。
　　“哎，小朗哥哥，别走啊，再陪我呆一会儿吧！你又不是奶奶那样的老年人，这么早睡觉能睡着吗？”蹲在桌子下面的肉球赶紧叫住他。
　　“不陪了，我困了。”司朗还是要走。
　　“哎，要不你陪我一起睡觉吧！”情急之下，蹲在桌子下面的肉球突然说。
　　司朗收住脚步，感觉自己瞳孔在不断放大：“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没有幻听吧？再说一遍试试？”
　　“嘿嘿……其实如果你听着不顺耳，反过来说，我陪你睡觉也是可以的！”尹笑非傻笑着又说了一遍。
　　“你这个小孩儿脑袋里想什么呢？！”司朗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是，我说真的，反正你也是有温度、会喘气的哺乳动物，陪我睡觉也……也能给我壮胆，嘿嘿……嘿嘿……”蹲在桌子底下的肉球仰着头朝着司朗傻笑兼陪笑。
　　“拜托你，我和猫还是有区别的，小妹妹！”司朗都要被她给气乐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一开始就找你了，为什么我先找奶奶，再找猫，直到现在才轮到你，你看这个先后次序嘛，就因为我知道你和猫绝对有很大的区别。”尹笑非故意把最后一句话的重音放到“很大”两个字上，同时还非常肯定地朝司朗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这么说你知道我是男人？”司朗盯着尹笑非。
　　“嗯嗯，我知道！”
　　“那你还敢让我陪你睡觉？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难道你觉得我长得像圣人，而且还是不近女色的那种？！”司朗真不明白尹笑非的小脑袋里是怎样的脑回路。
　　“没，没有，你误会了！我是说，其实你要是困了，其实完全可以在客厅里睡嘛，在哪里不是一样睡呢，再说和客房相比，客厅这么宽敞，流动性更好，空气更清新。我正好也不想回房睡，喏，这两个大沙发，你一个、我一个。咱们互不干扰，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一直喘气，保持存在的状态就行！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尹笑非终于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想不喘气也不行啊！”司朗自言自语，“哼，好吧，看在你那么害怕打雷闪电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了。”说着他转身又拉开了房门。
　　“哎，你同意了怎么还回房啊？！”尹笑非蹲在桌子下面有些急了。
　　“公主殿下，我去拿个枕头，拿条夹被再来陪睡不行吗？！”司朗反问她。
　　“行，当然行！”尹笑非赶紧对司朗报以谄媚的笑容，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多疑中途变卦。“你赶紧拿！不过房门别关，就这么敞着，让我能看见你！”尹笑非絮絮叨叨地。
　　“嘁！”司朗看尹笑非紧张的怂样子觉得真是好玩，怎么和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娘一样，打雷闪电居然就害怕成这样，这小孩儿白天和晚上简直就是两个人啊，白天游泳池里的英姿飒爽到了晚上居然连一丝一毫都无处觅芳踪了。
　　两个人一人躺在一个沙发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外面依然是雷声滚滚，雨声沉沉。
　　一旦司朗快要睡着的时候，尹笑非听不到他的声音，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叫醒他，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在保持喘气的状态。直到后来，尹笑非认识到自己的这个哺乳动物同伴始终和自己同在，自己会一直很安全后，不知不觉间居然先打起酣来，睡着了。司朗才如释重负，得以从唤醒魔咒中解脱出来，沉沉地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