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一叶》情莫伤

1、全文(完)

　　（一）
　　四月的阳光，暖暖的，透着春天的气息，倾洒在交大的校园里。河畔的草坪上，长出一层层绿绿的青草。岸边，柳树发出新芽，嫩嫩地，娇羞地展示着妖娆的身段。
　　叶婉静静地坐在河岸矗着的大石头上，双手撑着石面，目光漂在眼前的河面上，看着河水慢悠悠地流着，心思却早已飘得老远。她面色平静，嘴唇微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一声轻叹，不自觉地从她口出流出。
　　流年似水！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额头薄薄的刘海，披在背后的长发飘了一缕到前面，她不甚在意地任着风玩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说，小师妹，我要结婚了，定在五一。
　　他说，新娘是方雅。
　　他说，我们想让你做伴娘。
　　他说，伴郎是吴皓，你要抓住机会啊！
　　一通电话，像投落湖中的一粒石子，激起心湖千层浪。他要结婚了呢！明知道是早晚的事，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止不住得难受！
　　想到此，叶婉突然觉得胸腔里闷闷地，堵得慌。上齿轻咬着下唇，在那一片嫣红上留下一排淡淡的齿印。
　　原来，有些人不是说忘就忘得了，说放就放得下，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
　　心里有个地方始终为他停留，记忆的片段也总有他的痕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悄然走进她的心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成了她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是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扣开她的心门吧！
　　就像暗夜里呆久了的孤独者，乍然间见到久违的光亮，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要去贪恋，最后上瘾。
　　他是她生命的毒，让她心碎，让她哭；他也是她生命的药，让她欢喜，让她笑。
　　（二）
　　初见时，那一脸意气风发，盎然的笑意，落在她的心头。就像种子落在雨后初晴的土壤上，等待着破土的萌芽。
　　爽朗的笑声，透过耳膜，扣到心弦，仿若清晨竹叶上滑下的露珠，滴落到林间的碎瓦上，发出一声清鸣。
　　她听到了，那是心动的声音。
　　她告诉他，她叫叶婉，叶子的叶，婉转的婉。
　　他说，他叫白天，白的白，天气的天。
　　她信以为真，却在他扑哧一声爆笑中恍然大悟。
　　眉头皱了皱，但看着他如此纯粹坦然的笑容，她却没有预料中的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以示抗议。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秦风。如风般温煦的笑容。真是人如其名！
　　仅仅只是一次偶遇，那个风一般的笑容，却不期然地撩拨着她的心。
　　不曾期望会结出果实，更不曾料想，个中滋味竟如此地苦涩。
　　后来她常想，偌大个校园，上万的学生，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他，遇上也就遇上了吧，为何偏偏钟情于他，从此目光不能从他身上偏离。 蓦然回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她把视线投掷在他身上时，另一道视线总直直地落到她身上，深情而炽热。
　　再见他，依旧是那一脸明媚的笑容，暖地让人觉得窝心。她，不禁心神荡漾。
　　此时，他是学生会的部长，她是他手下的干事。
　　他笑称，缘分要来，挡都挡不住。
　　偶然发现，他和她竟都是外语学院的。
　　他拍着她的肩膀，很是仗义，原来是小师妹啊！放心，师兄一定会罩着你的！
　　她轻笑，没有言语。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渐渐成为挺好的朋友。他仍然热烙地叫她“小师妹”，她亦亲切地称他为“师兄”。
　　他们谈生活，谈未来，谈兴趣，谈新闻八卦，什么都谈，惟独不谈感情。她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提及那方面的问题。而他，她后来才知道，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在慢慢地等待。只不过，他心中的那个她却不是她。
　　有些事，有些人，在时间的涌流中不知不觉地变化着。
　　如果她没有进学生会，没有跟他近距离地接触，那有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有些感情就不会萌发呢？
　　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心动的心如何能够因为几个如果就停息跳动的火焰？萌生的情愫如何能够说拔除就能拔除，不留一丝痕迹？
　　大学第一年第一学期的第一个月里，那个叶婉的女咳终于尝到了情之滋味，小小的心动，小小的期待，小小的紧张，情绪被他牵动着。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喜悦，甜滋滋的；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总会涌起一阵失落，空落落的。
　　那是爱恋的味道！她知道。20岁的她，尝到了那种传说中的滋味。只是这一个人的爱恋，就像一块包着糖衣的药丸，不论外面多么甜，总是掩不了内心深处的涩然。
　　（三）
　　初恋萌生的少女总是执着的，却也是谦卑的。想方设法地引起心中人的注意，哪怕只是和他多说说话也好。
　　听他说，他一般晚上会上网。每天晚上，她就傻傻地坐在电脑前，盯着□□上的头像看，等着那个叫“秦风”的头像亮起来。那一瞬间的激动和喜悦，换来她的无限神采。
　　也许只是一句，“小师妹，你在啊！”的简单询问，也能让她细细品位半天，咀嚼里面的甜味。
　　她在电脑这边等着他，她却不知道，他要等的却另有其人。
　　当然她也不知道，当她等着一个叫秦风的人时，一个叫吴皓的人也默默地等待着她。
　　如果早一点知道，他心中早已有了那个她，她是否就能早早地将情思斩断，是否就不会陷得太深？
　　如果早一点知道，一切都只是她的一相情愿，她是否还会执迷？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爱恋的欢喜里，单纯地等待着他的注意，单纯地在心里默默地期待一个美丽的故事，无关其他。
　　只是傻傻地做着傻傻的事，像所有春心萌动的女孩一样。
　　他说，他常去2号楼上自习。她就经常抱着书，在2号楼里转悠，希望能够和他不期而遇，希望能从他惊讶的目光中找到点惊喜的痕迹，希望听到他说一句，“诶，小师妹，你也来这儿自习啊？真巧！”
　　不知是源于女生固有的矜持，还是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思，她不想主动跟他打招呼，即使看到他的身影。直到他慢慢走近，才“不经意”间抬头，让那份灿烂的笑容印进心底。
　　她总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私心地希望他一个抬头，一个转身，便能看到她的存在，希望她的身影能够在一次次地重复中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希望有一天他能对她滋长一份异样的情愫，正如她对他的感情一样，那时，他不再只是她的师兄，她也不再只是他的师妹。
　　有时候，她也会不期然地碰到吴皓。都是朋友，见面总免不了一阵闲聊。不过她似乎从没仔细想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他会常常和她相遇。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的。
　　（四）
　　暗恋，是一次煎熬的苦旅。承载着爱的翅膀，张扬着青春的力量，想飞得更快，早点到达心的栖息地。怎奈孤身一人，飞久了总会疲倦。无论爱恋一个人时多么心动，没有回应的单恋，即使开得再灿烂也会很快地在疲惫中凋零，徒留残迹在枝头。
　　最初的美妙动人，甜蜜滋味，在独自承载的渴望中，新添了一抹轻愁。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幕后的偷窥者，在黑夜里觊觎他的感情。台上的光很亮，她将他所有的光彩尽收眼底，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神采飞扬，他的阳光灿烂，他的幽默爽朗。。。。。。而他呢？能否透过幕布，搜寻到暗夜中的她，能否看到她眼里深切的渴望，那一份永远藏不住的痴恋。。。。。。
　　直到有一天，吴皓说，如果你真喜欢他，那就告诉他。我希望你过得开心，而不是在情感的旋涡中压抑。
　　他说，很多男女，并非不爱，而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爱，于是在等待中白白错过了本应美好的恋情。我不希望你错过本应属于你的美丽恋情。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沉浸在他的话里，却始终忽略了他脸上的复杂神色，还有瞳孔里不小心泄露出的深情。
　　是的，她不想错过他，一点都不想！
　　她决定，在感情的路上，勇敢一次。
　　拿出手机，手微微颤抖着，找到“秦风”的名字，手指在按键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去，拨通。
　　“师兄，今晚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呵呵，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找你呢！要不晚上8：00钟亭见？”
　　“好！”
　　挂断电话，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手触摸心脏的位置，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跳动的旋律，展开握着电话的手，里面浮起一层薄汗。
　　晚上，她早早地坐在钟亭边的石凳上，心怀忐忑，不安，焦虑。忍不住时时向远处张望，急切地想看到他的身影，可又有些虚，矛盾而烦躁。
　　“小师妹。。。。。。你来这么早啊！”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如往日般，清冽，引人沉醉，然而，此刻她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他的到来得到救赎，反倒是，愈加地慌乱。
　　视线落定在他身上，却无法忽略他身边人的倩影-----一个身材修长，脸蛋精致，笑脸盈盈，落落大方的女孩。
　　来不及收回她的惊异，掩下心中不安的预感，他已揽着那个女孩走到她面前。
　　“来，小师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方雅，已经正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哈哈。。。。。小雅，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师妹，夜晚。”
　　心的某个地方，像被狠狠地抽打着，钝钝地疼痛，偏偏她还得忍着，连呼痛的权利都没有。
　　“你的名字很有诗意呢！”方雅对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夜晚。”
　　她楞了好久，终于吐出一句，“你们很般配！”苦涩的笑容在脸上蔓延。突然很庆幸，那是晚上，背对着昏暗的路灯，脸上留下一片暗影，很好地掩盖着受伤的表情。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和谁！”一如往常的自信飞扬，只是此刻，她却没了和他逗嘴的心情。
　　心底萌生的情愫毫无预兆地被泼上一盆冷水，不管原来的火苗有多旺，也逃不了熄灭的惨淡结局。一地芳心，像碎裂的玻璃，散落在地上。
　　一种无法喘息的疼痛攫住她，难以忍受。无法在呆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你侬我侬，那是她心脏不可承受之重。
　　“方雅姐，师兄，你们继续花前月下，我就不当电灯泡，先回寝室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说完便转身大步逃离。
　　“诶，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完再走啊！”他朝她喊。
　　“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她的回答飘荡在空气里，传到他耳朵。
　　（五）
　　她一路小跑，风吹在她身上，凉凉的。
　　她忽然想起一句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此刻，这句诗竟与她的故事如此地契合。明明深爱着你，却还得丝毫不把你放在心里，佯装无所谓地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她无比悲哀地想着。
　　眼泪倾泻而出，等待之后的落寞，现实面前的脆弱，都化作低声的抽泣。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子，在迷宫里绕了一大圈，原本看到了一点微弱的曙光，以为可以顺着走出去，可谁知道，那点光突然熄灭，掐断了生生的指望，她只能继续在黑暗中摸索，迷茫，无助，却又无可奈何。
　　风吹在她眼睛上，有点疼，可是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郁闷的情绪，随着眼泪一并流出。突然地，她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空荡荡的，像是遗落了什么珍视的东西，留下一个空洞。可这洞该如何去填满？
　　仰头看向天空，黑压压一片，沉沉的浓云覆盖着，翻腾着，直直地逼向她的心脏，压抑，沉重，让她不知如何喘息。
　　曾经，她想，她不是夜晚，他也不会是白天。
　　现在，她却发现，他们的距离比夜晚和白天还要遥远。至少夜晚和白天还有交汇的时刻，哪怕只是一瞬，他们却是连一丁点都没有。何其悲哀！
　　心的距离是最遥远的距离。他看不到，她亦不能走进，只能任由距离横更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暗恋，难道注定只能在暗夜的摇篮里疯狂滋长？暗恋的脚步，怎么也追不上他明恋的步伐！
　　他继续他的爱恋，她坚持她的心路。
　　记不得那天晚上她是怎么回宿舍的了，想必脸色一定很难看。一回去就窜进被子里，只有她知道，她一直醒着，无声垂泪到天明。
　　那个时候，她真是像极了苦情戏中的女配角，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已另有所爱。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心里还没来得及树起一道保护墙，现实的残酷就直击她最脆弱的地方。
　　不过还是个二十岁的少女，以为爱是天，是地，是一切的唯一。让她如何能不难受！可她又能如何？夺人所爱的事，她干不来，也不屑于干，即使那个他是她的心中人。更何况，那个他从来就只是把她当成小师妹。除了面对现实，她亦无可奈何。
　　吴皓找到她，满脸的歉疚，满怀的心疼，他是真不知道秦风已交了女朋友，如果知道，他是怎么也不会看着她去受伤害的。他不过是不想再看到她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恋爱，希望她的世界可以明亮些，希望她在爱情中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知道，一个人的爱恋有多辛苦。
　　那一刻，他多想捧着自己的心，走到她面前，告诉她，那颗心为她跳动着。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在她最低落的时候，再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只能站在她面前，笨拙地解释着，笨拙地表达着歉意，笨拙地出言安慰。
　　她苦笑着望他，摇摇头，怎么能怪他呢。早晚都要知道的，不是吗？
　　那段时间，她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常常想，如果她早点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否会存在微弱的可能性？如果没有那个叫方雅的女孩，他是否会将目光专注地投掷在她身上？
　　复杂的情感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地侵蚀她的思想。低靡，疲倦，压抑，一时间统统扑向那个单薄的身躯，让她几近崩溃。
　　她想，就这样吧，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就好。
　　她想，只要看到他脸上笑容依旧，她也是心暖的。
　　她想，既然控制不了一如既往喜欢他的心，那就让它为他空着吧。
　　她想，只要静静地喜欢他就好，喜欢他，而不去打扰他。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他依然是她的师兄，她依然是他的小师妹。
　　他依然如初地关心她，她依然用以前的方式对待他。
　　见面时，两人依然斗嘴取乐。
　　只是，她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她不再习惯性地坐在电脑前，等待一个叫“秦风”的男生亮起□□头像。她知道，□□亮起的机会太少了，一起约会的人，是不需要□□传情的。即使亮着，也不是为她。
　　她不再习惯性地跑到2号楼去寻找熟悉的影子，制造偶遇的机会。她知道，他还是在那儿自习，只是已经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她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机会少了。
　　他说，最近很难看到她的踪迹。
　　她答，不想妨碍他们谈恋爱。
　　日子就这样流动着。
　　她始终站在他们的旁边，当一个合格的观众，看他们剧情起伏。
　　吴皓问她，把心放在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身上，值得吗？
　　值得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觉得她对他的感情，就像一条河，她控制不了它的流向，也堵不住它的缺口，不如顺其自然。如果源源流长，那就将这份感情永远沉淀在心底深处，如果有一天，水流尽了，那便是这份感情淡化之时。
　　她不去强求。
　　其实还是有过不甘的吧！可是又能如何？她没有蛇蝎的心肠，做不来坏人姻缘的恶事。强求来的感情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只是想固守一份内心深处的纯粹的感情，那是她的感情，与他无关，因此也不需要他回应。她唯一感慨的是，月老的红线为什么只栓住了她，却把他和别人栓在一起。
　　直到他毕业离去。
　　那时，她对他说，师兄，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怕我会哭。
　　他笑，真是个小丫头，还学人家伤别离呢！
　　她不语。
　　始终不曾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那本是一场生于她，也仅止于她的暗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轻唤，师兄，再见。
　　她想她应该是哭了。
　　（六）
　　思绪抽回，叶婉轻轻叹息一声。以为那会是他们永远的别离，却没有想到上天作弄人，还给他们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呵，他的婚礼呢！
　　不是不想见，不是不敢见，只是相见不如怀念。不属她的东西，她就不会再去觊觎，只需静静地将他放在心里合适的位置。即便是找工作的时候，她也刻意地避开南京，而偏向离他较远的地方。
　　该来的逃也逃不掉，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譬如，某些人，某些感情，某些未知。。。。。。
　　想起他刚才的话，他说，吴皓是伴郎，要她抓住机会！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不会是有意要撮合他们吧！
　　吴皓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虽然有些后知后觉。当她默默地站在暗处，看着秦风的背影时，他却是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心里已经放着一个人，如何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这样对他和她都不公平。
　　她曾明确地拒绝过他，可他却说，不接受我那是你的事，喜欢你却是我的事，我保留继续喜欢你的权利。
　　她以为他对她的感情会在时间的洗涤中淡去，他却比她想象地要执着得多，甚至比她还要执着。
　　他说，我给你时间，等你忘记。
　　他说，我的爱不应是你的负担，你只需踩着你的步子往前走。只要你回头，你会发现有个人总是站在你身后，追赶着你的步伐。
　　他那样说，也那样做着。
　　她对他不无感激。
　　只是渐渐地她不敢离他太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怕，怕被他眼睛里盛载的浓浓的情意淹没。那里有她负担不了的重量。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刘若英带着淡淡的哀伤唱着她一辈子的孤单。
　　看看来电显示，是吴皓。她有些犹豫地接起。
　　他说，去南京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他邀她一起走。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二十九号到达南京。机场里，远远地看着他握着方雅的手，等在那里。真是一对璧人！
　　见到她时，他说，小师妹越长越漂亮了！有意无意地朝吴皓看去，嘴角的笑容邪恶而耐人寻味。
　　她反击，师兄总算还不至于对不起市容。
　　他轻扣她的脑门，笑骂，死丫头，就知道取笑你师兄。
　　时间，距离，并没有长出陌生的围墙，他和她依旧熟悉，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不论时光荏苒，那份情谊始终不会淡去。他还是她的师兄，她仍是他的小师妹。
　　也许这样，就很好。
　　也许这才是她对他感情的定位。
　　有些人，放在心里就好。
　　忽然地，她觉得心境平和了不少。
　　也许她需要的只是放下。
　　婚礼如期举行。
　　他穿着黑色的新郎服，格外地正式。脸上的笑容今天，绽放得越发灿烂。新娘身着一袭纯白婚纱，头发精致得绾起，嘴角的微笑是对幸福的诠释。她偎在他身边，画面说不出得协调婉约，真得很般配！
　　他们动情地发出爱的誓约，他轻柔地执起她的手，仿若对待稀世的奇珍，难掩激动地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定下一生的承诺，她亦然。
　　他和她互相凝视，仿佛世间只是他们两人，眸间深情传动。
　　叶婉静静地看着，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涌动，漾开，化作一池柔软的春水。
　　微微别过脸庞，任一滴清泪滑过。却不是悲伤，不是哀怨。
　　好久没有过的释然，掠过她的心头。
　　顺着那滴泪水的滑落，心中露出一片清明。
　　也许，她要等待的不过是个结局。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的感情也不再是漂泊的浮萍，不再是随风飞舞的蒲公英。曲终人散的时候，那份感情也该落地，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不是遗忘，只是放下。
　　回过头，已是笑脸盈盈。那是对他的祝福，亦是对她自己的。
　　不经意间，眼光落到吴皓身上，发现他正深深地凝望着她，眼睛里涌动的深邃，竟是那么地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对了，他刚才也是那样望着他的新娘呢。
　　这一次，她没有避开，迎着他的目光，朝他绽开一笑。
　　她也应该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

　　为虾米没人留言呢?
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