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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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几个心理准备后才将装着浅杏原日常小物件的文件袋拿出来，推到了两个孩子面前。
浅杏原留在办公桌上的东西不多，寥寥无几地，连文件袋都装不满。
“是遗物，”我的语言突然贫乏地可怕，只知道干巴巴地说，“十分抱歉。”
气氛霎时凝固了。
我下意识地想抓着什么东西，最后还是选择抓住了太宰外套的衣角。我们坐落的咖啡厅小单间环境很好，由于正是大多数人上班和上学的时候，人很少，是个我以前很少见到的安静地方。
浅杏晴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黑手党，所以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只是红了眼眶看向我：“请问，我们可以知道姐姐是怎么死掉的吗？”
浅杏清也啜着泪眼看向我。
我渴望着逃离他们的视线，却僵硬着动不了。我很少有能和他人长时间对视的时候，脸色苍白地冒出冷汗，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结结巴巴地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是，是，是因为，因为我，被牵连……”
“姐姐只是个普通的文员！”浅杏清忽然带着哭腔嘶吼起来，“过去的两年姐姐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了，为什么一到您这里工作就死掉了！”
“清！”
浅杏晴赶紧捂住妹妹的嘴，尽管对于同龄人来说他已经很镇定了，但他还是紧张地看着我周围的人，手抖得厉害也依旧尽力地护住妹妹，生怕出言不逊的他们下一秒就被解决掉。
太宰的外套被我攥紧着，小小的一片衣角几乎要变形，逃避的念头充斥我的脑海，浅杏原过于近距离和清晰的死亡瞬间又一次闪过我的脑海，她临死前还在叫我“快跑”。
可是在她的尸体向我倒下的时候，我却因为恶心和害怕一把推掉了，让她以一种诡异又僵硬的姿态倒在地上。
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我会补偿你们的，无论是学业还是什么，需要帮助我都会帮你们。”
只有说到补偿的时候，我才能顺畅地说话，卑微地急不可耐地试图用善举弥补我的过错，掩盖我一切会让人责备的行为。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一条人命的负担对我来说太大了，受害者家属的悲痛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我宁愿是我被击中那一枪，我宁愿是我受着伤，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喜爱和愧疚。
而同时我又窃喜，太好了，被击中的不是我，死亡一听就可怕，被枪击一定会很痛很痛，痛到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但我从学校学到的知识告诉我，这种念头是错误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这种卑劣的想法。
浅杏晴拿过了自己姐姐的遗物，扶着妹妹朝我鞠了一躬：“不必了，姐姐留下的财产足以我和妹妹生活下去，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得过下去。”
我急切地站起来询问：“可，可是！你们家不是还担负着巨额的债务吗？你们哪有能力偿还！”
浅杏晴已经不想再与我对话了，他疏离地，却又保持着礼貌看着我，丢下一句：“难道您要帮我们偿还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了。
我没有能力，因为我没有钱。我在这里是无业游民，我连工作都没有，死皮赖脸地花着中也的钱，住着中也的房子，没几天就害死了他的同事。
我向来不擅长想一些弯弯道道的阴谋，我也绕不出这些事情的因果道理。我只是硬着头皮死磕着一个事实：浅杏原的死与我有关。
如果不是因为我蠢到不认路，浅杏原就不必带着我去商场。那些人想杀的应该只有我，如果没人在我身边，受伤的就会只有我一个。
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衣角抽出了我的掌心，他还是笑着的，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走吧，我已经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值得我去做呢。”
他的笑容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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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港口Mafia大楼，有些迷茫。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就像那天遇到那么恐怖的情景时，忽然从天而降，帮我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太宰治和森鸥外，那个时候，我其实是分辨不出森鸥外究竟在讲什么的。
我只是单纯的看到了一个救我的人，下意识地答应了他对我的邀请。
在那种情况下出现给予我回答的森鸥外，简直成为了我的那一刻的全身依附，我吓得只知道抓紧他，答应他，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话说回来，我从小就不是一个会自己做决定的人，因为我怯于担负责任。妈妈说过，一旦做出了某一件事，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我害怕负责。
因此，从小到大，我都是被牵着走的那个。婉婉陪伴了我很久，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都是敬佩地看着她怀揣十足的勇气、责任心，和领导力，带着我做完一件又一件我不敢做的事情。
我习惯有她走在我面前了。
那么如果有人因为我死掉了，尽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是故意的，甚至我也是个无辜者，但那条被我牵连着死掉的人命，我该如何是好？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直不离身的帽子一下盖在我的脑袋上。我扶正帽子，疑惑地看着他。
男孩子像是并不能理解我为一个不熟悉的人的愁着脸的行为，他只会觉得奇怪：“说到底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那么难过？”
“你又不能准确地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如果你知道肯定会阻止的吧？就你那颗烂好心，不管些闲事我都觉得奇怪。”
我看着他，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秉持着暴力解决一切的中原中也，露出了惯有的肆意潇洒的笑容，一甩手，将黑色的大衣披在了身上：“那当然是把伤害了同伴的家伙狠狠揍一顿，再亲手摘掉他们的脑袋去当陪葬品。”
中也告诉了我正确的答案。
我的眼睛慢慢亮起来，看见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走的路上忽然有了可靠的引路人。
确实，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是后悔的。我后悔向森鸥外请求加入黑手党，可是加入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算这条路不好走，不还是有中也吗？
就算黑手党是残忍可怕的，但正因为有力量才能做到如此。那么当我有了能力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收到伤害？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帮助中也，不做给他添麻烦的，需要被照顾的那一方？
中也心软又可靠，他肯定会走在我的前面指引我，告诉我该怎么走下去的——就像婉婉一样。
我猛地抱住了中也，将帽子戴回了他的头顶：“谢谢中也，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实在是太笨了！
我恍然才明白过来，因为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地差点让我忘记，这不过就是个梦而已！
梦的话，我干嘛还要像在现实中那样束手束脚，明明前面就有中也，有红叶姐，有森先生领着，我跟着走不就好了？
梦里我根本不用怕违法乱纪，不管浅杏原的弟弟妹妹接不接受，我只要凭着我喜欢悄悄资助他们就没问题。小帮派的人害死了浅杏原，那我就把他们的头拧下来给她赔罪。
而且得是亲手。
我兴奋地跑到尾崎红叶的办公室，试探着问她能不能给我那天袭击我的组织的资料，穿着繁琐和服的美人愣了一下，带着惊讶看我：“这么快就回过神来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其实是中也告诉我该怎么做的，我是个很没主见的人，要是没人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尾崎红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抚我道：“港口Mafia最重要的条例便是首领的命令绝对服从——这一点你倒是挺适合的。”
她推着几张资料到我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是名为［龙野］的小组织，野心有余实力不足，最近也一直在我们边缘跃跃欲试，正好作为你初入的试炼。”
“虽然你的经验不足，但能力却很有用，希望你能好好运用。”
“剿灭一个老鼠窝，应该不是难事。”
我愣了一下，尽管是在梦境里，但要我一下子单打独斗剿灭一个小帮派，在我这个跟女孩子打都打不过的人看来，也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尾崎红叶示意我看看身后。
中也扶了扶帽沿，在看见我转过来时抬了抬头：“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的脸上满满的是对战斗的昂扬兴致，肉眼可见的都是迫不及待：“只要把那群家伙都打趴下，你就不会那么低落了吧！”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宰鄙夷地看着中也：“不愧是连脑细胞都没有细胞核的蛞蝓，怎么能用这么野蛮的方法为千九酱这种柔弱的少女疏散心情呢？”
中也不爽地看向太宰，估摸着要不是看着我和尾崎红叶还在场，他能立刻下手把太宰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他嚷嚷着反问：“说得好像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一样，该死的青花鱼！”
太宰闻言瞬间转换了个脸色看向我，做作地伸着手对我说：“陪我一起寻找前往极乐彼岸自然是对千九酱最好的选择～”
我：……谢谢，不需要。
我保持着笑容看向他：“等我下次召唤出冥界之主的时候，我会请求她能不能和你一论真理的。”
太宰：“……”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的太宰心情复杂：“……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