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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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邈踏着上课铃回了教室，同学们依然一片热火朝天，叽叽喳喳对运动会的讨论声混着高昂的铃声，吵嚷隔着几段路的走廊都听得到。
铃声结束，教室里还是有零星的讨论声，辛邈侧身靠着墙，一抬眼就看到好几个传纸条的。
一教室的眉来眼去在语文老师进来的时候暂停了，辛邈拽起课本撑在桌前，看着上面一排排的小字，搭配着老师讲解古文的声音，开始发呆。
“辛邈……活下去……”
辛邈用力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重重垂下头，挥走了耳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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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回来啦。”
辛邈回到家的时候，辛妈正在做饭，听到辛邈开门的声音，她系着粉红色的围裙，提着锅铲出了厨房，笑盈盈地跟辛邈打招呼。
“先放书包，咱准备吃饭了。”
辛邈点头，去卧室放包，果不其然看见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还反扣着放在桌上。他捏着书脊把书拎起来，塞进了书包里。
“邈，开饭啦。”
辛邈铲着拖鞋，提提踏踏出了房间，先去洗手间洗了手，端正坐在桌前。
“头发扎起来，这样耷拉着怎么好吃饭。”辛妈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皮筋递给辛邈，示意他把刘海弄上去。
辛邈叼着皮筋，不怎么熟练地把刘海往上束起来，马马虎虎地把额前的头发别到头顶。
辛妈拿出一个干净的碗，坐着在汤盆里舀鱼汤，她仔细拨开汤面上零星的油沫，给辛邈递过去，一边开口:“扎起来多好看，别总是披在额头上，不精神。”
辛邈捧着汤碗，氤氲的白气升腾起来，镜片白茫茫的一片。
辛妈探过身，轻轻取下了辛邈的眼镜，搁在一边的茶几上:“邈邈，等会妈带你去剪头发吧。”她微笑着看辛邈喝汤，“平时不戴眼镜不影响生活的话就别戴了，上课戴戴就行了。”
辛邈微微一顿，抬头看辛妈。
辛妈已经低下了头，唇边还带着笑，她给辛邈夹菜:“邈邈快吃，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吃饭时，辛邈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听辛妈语气轻快地跟他说起今天的趣闻。
糖醋排骨有些甜，吃得他有点齁，辛妈夹进他碗里的他全吃完了。辛邈吃完饭后回了卧室，隔了会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客厅和卧室相连的走廊中间，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客厅传来的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辛妈在哭。
辛邈靠着洗手间门口的墙，盯着面前的白墙，站了许久。
他转身顺着走廊走回卧室的时候，挂在客厅那头的人仿佛在目送他离去。
隔着一层黑白相框。
今天再来到小白猫身上时，辛邈已经能适应良好地跟着逗猫棒到处乱跑了。大概他这样粗神经的人实在少见，莫名其妙变成了猫还能顺带安之若素。
黎鹤写完作业后拿着几个新买的猫咪玩具逗他，辛邈压抑不住猫咪本能，再加上他本身就对自己身边环境变化麻木，索性丢掉面子和节操当猫解压。
“啧，你就叫喵喵吧。”黎鹤抬起小白猫暖乎乎的下巴，轻易给辛邈起了个怎么听都敷衍的名字。
辛邈差点一脚踩空从黎鹤膝头掉下去。
喵喵？邈邈？
黎鹤及时伸手搂住了冒失的小猫崽，抓住了两只软乎乎的肉爪子，轻轻一提一拉，小猫就乖乖作了个揖。
辛邈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边吐槽校草没正形，一边敏锐地发现黎鹤的笑容里有一丝近乎冷静的伤感。
黎鹤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谁。
没一会，黎鹤把辛邈放下了，他拍拍辛邈的头，示意他自己玩，转身拿起先前翻开放在桌上的书继续读。
辛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个转换极快的男生，趁着他不注意，悄悄从打开的门缝间溜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黎鹤卧室的门，刚从门前的走廊拐个弯，脚下的玻璃楼梯晃得他一个趔趄。
辛邈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沿着楼梯靠墙的那边一节节往下跳，绕着简洁明亮的玻璃梯子下了一层，才发现就在玻璃楼梯不远处，有一个扶手稳固，装潢大气的木质楼梯。
辛邈:……
他刚犹疑地把目光移向那个小巧精致，但似乎有些多余的玻璃楼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人声。
辛邈闪到角落，探出半边脑袋，在厨房拉开一半的门后看到了人声的源头。他绕过餐厅的桌椅，蹲在了铺着餐布的餐桌下。
“老爷又送猫来，不是提少爷的伤心事吗？”一个低声说话的女声。
“别瞎说，旧的去了新的还来嘛……”
黎鹤以前还养过猫？辛邈正思索着厨房里的对话，声音却戛然而止。
“少爷。”人声有些惶惑。
“我来拿喵喵的牛奶。”男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好的。”一阵杯盏碰撞的声音。
脚步声渐渐移远。
“……叫你别乱说，现在好了。”第二个声音轻声责备道。
“少爷好像也没生气。”女声回应，“这么多年了，应该也记不清了吧。”
“记不清？你没听刚才少爷说的吗。”声音有些严肃，辛邈在桌布后竖起耳朵，“这只猫，也叫喵喵。”
黎鹤给自己取名喵喵，不是因为起名废？辛邈还想多听一点消息，孰料厨房里长久地恢复了沉寂，最后两串脚步各自散开，消失在了房子里。
辛邈在桌底呆了一会，悄悄回了黎鹤的卧室，在黎鹤脚边转了转。听到动静的男生放下书，把刚才热好的牛奶端到辛邈跟前。
辛邈木着脸，和牛奶碗里的猫脸面对面，认命地低下头，伸出浅粉色的小舌头开始喝牛奶。
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感，“喵喵，”黎鹤从他的额前抚到脑后，“真乖。”
喝完牛奶，辛邈被黎鹤抱到了膝头，黎鹤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毛，右手翻书页。辛邈蹬起后腿，前爪放在桌沿上，看黎鹤翻开的书。
《线性代数》
辛邈撑着桌子，津津有味地和黎鹤一起看。
黎鹤拨弄了一下小猫崽的耳朵，失笑:“看得懂？”
辛邈痒得缩了缩脖子，头往旁边一歪，忽然感觉头顶的吐息变得悠长，像是叹了一口气。
“喵喵，”他听见黎鹤淡淡地说，“你们真像。”
像？像谁？为什么像？
从小白猫身上回到自己的身体，辛邈在辛妈的陪同下坐在理发店剪头发时，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情。
直到一簇碎发扑簌簌地落在了眼角，辛邈抬手去揉眼睛。
“小帅哥长得真精神。”平头的理发师小哥道了声歉，看着镜子里的辛邈夸赞道。
辛邈抿了抿唇，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没戴眼镜，但因为度数不高，这点距离也看得清晰。面前的少年理了一头干净的短碎发，原先长到遮眼的刘海被修到额前，只留了一些细碎温和的刘海弧度，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展露无遗，眼形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垂眼时长长的睫毛像一把黑簌簌的小羽毛，显得人有点乖巧的忧郁。
“男娃娃生得好!这发型也不错。”辛邈旁边一个一直在烫头发的大妈顶着满头的卷发加热器，睨着镜子里的辛邈，大方发表自己的看法，“之前那发型不行，看着太不精神了。”她从辛邈和辛妈进店观察到现在。
“孩子他妈，”大妈艰难地转了一点头，看坐在后面休息区椅子上的辛妈，“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孩子多俊。”她又添了一句。
辛妈坐在后面，一直沉默地望着这边，听到搭话也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辛邈隔着镜子注视着辛妈，女人弯起的眼角带着点笑纹，沿着脸庞的肌理蔓延，也许是年轻的时候眼睛大，到了现在眼部肌肉有些松弛，眼尾耷拉下来，竟有几分面生苦相的意思。她盯着某一处弯着眼，却看着并不那么开心。
辛邈挪开眼，看理发师小哥拿出吹风，挽着花给他吹头，黑色发丝在小哥的指间跳跃，小哥拨弄辛邈的头发:“小伙子发质好，这发量也多。”他拿吹风机的手法娴熟，距离和温度恰到好处，“其实可以考虑染个栗色，肯定适合。”
辛邈还没开口，一直没有言语的辛妈出了声:“不用了。”可能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僵硬和直接，她补充道:“孩子学校不让染，也伤头发。”
小哥了然地点点头，最后给辛邈把头发一拢，再左右拨了拨，满意道:“好啦。”
他收好吹风，盯着在镜子前擦碎发的辛邈，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开口:“小帅哥，我给你拍个头发小视频？”
辛邈一愣，摇头。小哥遗憾道:“发出来宣传宣传，不愿意的话，拍个照也行。”
一旁的大妈热情地跟辛妈搭着话，聊起自家孩子和学校，找到共鸣的辛妈也渐渐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跟大妈聊起来，无暇顾及辛邈这边，小哥的请求又着实恳切，辛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得到准许的小哥从工作服兜里掏出手机，围着辛邈咔咔拍了好几张，辛邈不自在地垂了垂眼，有些羞赧。
“好嘞，”小哥直起身，给辛邈解开了围在脖子上的披风，抖了抖挂在身旁的架子上，“谢谢小帅哥。”
\"我保证你这造型绝对惊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