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BOSS以德服人》哑直

8、[林悟语]

　　与其他人元气攻势打过来全成了元灵种的饵料般的攻势不同，绮木下手令她逐渐清醒，像是裹在烈火里被焚烧的人遇上了拿对了灭火器的消防员。

　　但意识层面的清醒是阿尔忒弥斯的主观感受，对林悟语的肉|体凡胎来说，挨这样一顿打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她是人类，不是真的人造人种，痛感更强，身体素质更差，还不兼容各类人造器官，缺胳膊断腿后不能缝缝补补又还原，躯体报废后也无法回收核心数据卷土重来。

　　不知绮木是否察觉她的特殊，交手时并未其他人说报废同胞就报废时的狠厉，反倒非常妥帖地避免了肉|体层面的正面冲撞，硬生生把近战打成元力交战，表面上看着是你拳我一脚毫无战斗水平的幼儿打架，实际上是你贴身放技能我极限扭身躲的高手过招。
　　当然，高手是指阿尔忒弥斯，若非她在躲避方面登峰造极的水平，绮木想放水可就太明显了，是个准元力战士就能看破。
　　她双线交战，意识层与元灵种进行精神力角逐，现实里还要应付绮木的贴身缠斗，元力又没有元力，体术也没有身体素质支撑，交手一两回合轻而易举洞察绮木的意图，加上她作为BOSS阿尔忒弥斯自带的指导者立场，也就没把他真当对手——谁知道，猝不及防地吃了毫不留情的一拳。

　　……这绝对是阿尔忒弥斯问世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
　　她整个战斗数据都要紊乱了。
　　这痛感，刺激得她双眼一热，咬牙吸气，甚至头皮微微发麻，有些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拳头的威力……这么强吗？
　　从来只有她暴打别——不是，从来只有她教育别人，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被人教育？
　　刚还疑惑绮木的元力为什么骤然微薄至此，吃他一拳后，阿尔忒弥斯简直怀疑他去学了兽人种的战斗方式。

　　仅此一恍神间，意识层面的优势局面被反转。
　　牢牢裹缚她的触须畅通无阻地融进她的身体，引起成片刺痛，令她头痛欲裂。
　　视角一变，她赫然已成灰白之物本身。

　　O6区围观的诸位准元力战士看得一愣一愣，眼看人类种阿尔被妖精种绮木一拳揍翻，齐齐吸一口凉气——实在不能怪他们大惊小怪，习惯了被人类种和兽人种在近身作战时压着乱打，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人类种被揍趴呢！
　　虽说二者水平确实不能相提并论吧，但以精灵种和妖精种的角度来看，总之就是很爽啊！

　　闲时通讯频道又开始了各抒己见：
　　“这一拳要是加满元力，阿尔肯定当场报废了吧？”
　　“终于有人替我揍出这一拳了，舒服！”
　　“爽归爽，实际上没多大杀伤力吧？”
　　“能救尽量救吧，报废了重做多耽误事啊……”
　　“说得好像被她耽误了几十天还不够？”
　　“对啊，有这时间我们都能等来崭新的同伴了！”
　　“不是，绮木一直在吸收元灵种的元力，为什么不应用啊？”
　　“艾斯特斯都不管管吗！”
　　“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杵在这里围观如此拙劣的战斗啊！”
　　“怎么拙劣了，忘了刚才你怎么狼狈逃进来的了？”
　　“不是，咱就是说，妖精种能不能有一点妖精种的气质！”
　　……

　　“还有必要抗拒吗？”
　　“你什么都不懂，却自以为是地出头。”
　　阿尔忒弥斯“听见”一男一女双重声音在她耳畔同声低语。
　　现实里，黑色元力流两翼散成滚滚浓烟，向四周散开，通讯频道里精神交流的各位压力倍增，不由自主地收起闲情，集中注意抵抗几乎要渗透自身防御的恶意元力。

　　离得最近的绮木一改攻势，顺着她被元灵种掌控时爆发元力的冲击力，倒飞拉开距离，重新掏出了小树枝。

　　艾斯特斯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绮木身上，抚琴的双手丝毫不受影响，乐声再变，是全力进攻的号角。

　　绮木歪了歪头，与自家一贯担任指挥的队友对上眼，勾了勾唇，抬手一摇手腕，轻巧的动作挥出磅礴的白色元气流，劈开烟尘般弥散的黑色元气流，如一道光箭射向自家另一位队友。

　　她骤然腾空起，避开绮木元气流的轨道，黑烟般弥漫的堕化元气如两双手，分别袭向艾斯特斯和绮木。

　　高亢尖叫冲出她的喉咙，冲破过道左右透明识别门的阻隔，音波裹挟的元力令在场所有准元力战士眼前一黑，晃过人类种阿尔七窍流血的灰白脸——众人心情不约而同地一沉。
　　纵然有人嘴上说着“干脆让阿尔回炉重做”，但他们诞生至今，尚未经历同伴牺牲，直至此刻，他们忽然意识到，拂游子做的没错，现在似乎确实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们得亲手终结一名同伴的生命，并且，对方被污染到这种程度，核心数据并不能被回收。
　　会有下一名阿尔，但不会再有这位阿尔。
　　不过……没有这位阿尔未必不是好事吧？
　　想想她入学测试以来的表现，众人沉重的心情忽然又放轻松了。
　　对一名拖累全体的准战士来说，重新开始，说不定是最好的结局呢。

　　黑爪般的堕化元气强势突脸时，艾斯特斯身上绿色柔光暴起，形成贴身护盾，随即整个人被黑气包裹。

　　绮木一挥小树枝，被避开的白色元气流又拐着弯追上去。
　　恰在绮木被堕化元气流吞噬时，他的白色元气流如利剑穿心，从背后穿透浮空的人，带得她径直飞向他，而绮木如早有预料，在视野全挡、令人窒息的堕化元气中张开怀抱，一把将人搂住。

　　“多管闲事！”男声在阿尔忒弥斯意识里响起。

　　“不！不要杀了他！”那道女声突然变了一种语气，焦急地阻拦。

　　“妇人之仁！”男声冷哼。

　　如剑刺穿身体的白色元气流染上黑色，从接触身体的部分往两端渗透。

　　“蠢货，你也来做养料吧！”男声狠厉道。

　　阿尔忒弥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并不妨碍她用强大的意志制止了这一男一女继续借用她的身体行元灵种之事。

　　黑气即将通过绮木的元气流反噬他时，堪堪被止住。

　　谁知绮木主动凑上来，跟她串成一串，霎时间，阿尔忒弥斯只觉得头疼欲裂——绮木居然趁元力交融的时候主动入侵她的精神。

　　“上吧，林悟语，就是他们联手害死了你，现在他自投罗网了——”男声忽然变得空灵飘渺，蛊惑人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不是人类种阿尔。”阿尔忒弥斯扛着精神分裂般的折磨，突然加入二者旁若无人的精神交流。

　　“当然，她现在是——元灵种林悟语。”变换语气后的男声如情人耳语般温柔惑人。

　　精神交流间，绮木的元力被疯狂吸取到林悟语的肉身中。

　　阿尔忒弥斯阻拦不住他们吸收，好在能抑制他们爆发式释出、危及他人。

　　“让你经历了不该承受的挑战，我们很抱歉，”阿尔忒弥斯一心多用，试图与林悟语意念沟通，“如果你来自其他世界，希望你能选择人类文明立场。”

　　“人类文明立场？别搞笑了，这颗星球不需要自以为是的主宰者——”男声又变回桀骜不驯的冷酷语气，“上啊！林悟语！你忘了吗！那些屈辱和不甘！”

　　阿尔忒弥斯极力控制对方试图借此躯体再度爆发辐散堕化元气的意念。

　　悄无声息地，似有和煦春风袭来，却用凛冽寒风般的气势，截断了男声的意念控制，他的控制一消失，阿尔忒弥斯精神力压力骤减，那阵清泉般的元力涤荡四肢百骸、精神力细雨般滋润神经。

　　阿尔忒弥斯的意识又回到了灰蒙蒙的无边世界里，精神受控状态解除。
　　跟前跌坐着人类种阿尔。
　　不，准确来说，是人类，林悟语。

　　她以双手撑地的姿势垂首坐地，哪怕这片灰蒙世界根本没有三维空间感。

　　“为什么？”阿尔忒弥斯问。

　　为什么她会在林悟语身体里醒来？
　　为什么人类会冒用人类种的身份成为准元力战士？
　　为什么林悟语会变成元灵种？

　　阿尔忒弥斯想了一下，还有，为什么男声会说，是“他们害死了林悟语”？

　　“我不知道。”林悟语抬起头，朝她笑得凄凉。

　　阿尔忒弥斯微微皱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种阿尔，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元灵种，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悟语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口气说完，无不嘲讽地笑着说：“早知道死亡并不意味终结，我也不会自杀。”

　　阿尔忒弥斯：“……”

　　她感觉双手被人握住，充盈着生命能量的元气源源不断地被传输过来。

　　阿尔忒弥斯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浅绿双眸，是艾斯特斯。

　　她偏头，身侧躺着绮木，两名治疗组同伴正在抢救他。

　　“不是吧，这都能行？”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真的，你自己感受嘛！”
　　“我当然能察觉他俩元力有点相似，我是想说，还能这样操作吗！”
　　“……就算理论上能，实践起来谁又敢和元灵种元气交融啊！”
　　“阿尔真的解除危险了吗？”
　　“艾斯特斯亲自救回来的，能有事吗。”
　　“明明是绮木亲自救回来的！”
　　“绮木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被救回来呢！”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千虹的聚灵睡袋啊！”
　　“精灵种不要太过分哦！”
　　……

　　“喂，我说，你们精灵种和妖精种有空在这里争高低，有空去治疗一下外勤组吗？！”战时通讯频道突然有人传讯移动堡垒外部战事告捷，变异种已撤退。

　　“我又活了？”阿尔忒弥斯的意识里突然有人“说话”，“诶，诶诶？不对啊……”

　　阿尔忒弥斯：“……”

　　“行吧行吧，就算我们是共生关系，我作为穿越者，不应该我是身体主宰者，你是类似系统的角色嘛？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不对不对，这特么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啊握草！为什么我不能主宰！”

　　阿尔忒弥斯：“……”

　　不负责任ooc小剧场：
林悟语：从来只有我给别人代打，万万没想到，穿越后我还被人顶号代打。
林悟语：说好的下班呢？
林悟语：这穿越剧本不讲武德！到底谁才是主角啊！
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耳语）：不好意思，你是吐槽役系统。
阿尔忒弥斯（轻轻）：我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