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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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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应当在进入房间前先留意周边情况的,但没人能像阿拉斯托那样时刻保持警惕(而且他们中最典型的反面案例差不多就来自阿拉斯托,小巴蒂?克劳奇需要他的头发真是万幸)。他身处世界上最安全的凤凰社总部,在一夜难得好眠后的早晨打着呵欠去洗漱,然后懒洋洋地回卧室打算换下睡衣,莱姆斯认为他没在穿过卧室门时高举魔杖不算是无可饶恕的错误。
然而如何归责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一道影子从卧室门后幽灵般闪现,莱姆斯转过身来时,一根魔杖已经戳到了他胸口。死亡迫近的威胁就像是瞳孔前无限放大的针尖,莱姆斯的皮肤又麻又痒,心脏以它自己几乎都无法承受的节奏和力度泵出血液。
不速之客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除了身材高大之外,看不出任何体貌特征。莱姆斯吞咽了一下,冲他再熟悉不过的兜帽发话:“你想要什么?”
兜帽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后面的人要歪头看他,又及时制止了自己。同时,魔杖变得滚烫,莱姆斯从牙缝里吸了口气,被迫后退了些许。但有一就有再,对方紧追不舍,他像是被惯性裹挟一般跌跌撞撞地后撤。莱姆斯用余光调整方向,有意发出急促颤抖的呼吸声,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魔杖还在枕头下边,只要他表现得足够无助——
食死徒粗暴地推了他一把,莱姆斯的膝盖后方撞到床沿,身不由己地跌坐在床上。趁双方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抄起一个抱枕,它在对方的魔杖上四分五裂,羽毛纷纷扬扬地飘在两人之间。莱姆斯抓住这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爬向床头,紧接着他听见咚一声,同时什么东西撞上了他屁股。
莱姆斯本能地回头,发现那东西是食死徒裹着兜帽的脑袋。食死徒空着的手撑在床上,膝盖也顶着床沿,显然他在追击莱姆斯的过程中踩到自己的袍子失去了平衡。
那根魔杖还顽强地指着他,甚至迸出了几簇火星,表明主人摔得不轻。
“你——”莱姆斯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了一股糊味,“我操!羽毛烧着了!”
莱姆斯□□地躺在凌乱的床上,无神的双眼中映入霉迹斑斑的天花板。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片刻前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被同情,不,更重要的是,食死徒的闯入意味着总部不再安全了。他必须警告其他人、通知邓不利多,他的魔杖滚落在床底下某处,然而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体内的疼痛使得他无法动弹,他就像是漂浮在水中,他的大脑在游泳。
房门被敲了四下。“月亮脸?”
莱姆斯眨眨眼,一时间只感受到了某种类似困惑的东西——什么?谁?——西里斯!他从床上弹了起来。西里斯还在门外呼唤他,那沙哑而略带担忧的声线仿佛在他躯壳上凿出了个小洞,生命力回到他体内,连带着羞耻和恐慌。他拖着沉重的四肢把所有脏了的毯子扔到床下远离门口的一侧,面孔因牵扯到酸痛的地方扭曲,说不定他能蒙混过关,他身上有很多西里斯留下的痕迹,也许他们说服西里斯相信新的那些没有那么新——
西里斯撞开了门。愚蠢,太愚蠢了,他明明可以先隔着门应付西里斯几句——西里斯能听出他不对劲,但他可以说自己做了噩梦——不对,那样西里斯只会在他离开房间后追问更多——而且大脚板的鼻子那么灵敏——
莱姆斯像被车灯照到的鹿一般,愣在一大堆混乱思绪的正中央。他完完全全地僵住了,比中了石化咒僵直得更彻底,连眼睛都动弹不得。西里斯显然也刚起床,上身和双足赤裸,只穿了莱姆斯最喜欢的那条紧身长裤。他往房间里迈了两大步,顿了顿,接着越走越慢,灰色的眼珠移动着,视线明明白白地扫过(几乎是舔过)莱姆斯的每寸皮肤。最终,西里斯停了下来,一个个微小的发现在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中凝结成濒临爆发的盛怒,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胳膊和肩膀现出肌肉紧绷的线条。
“这是你自愿的吗?”西里斯轻轻地问,然而莱姆斯仅仅是呆滞地瞪着他。于是他屈膝上床,手指划过莱姆斯前胸和腹部残留的罪证,莱姆斯知道这看上去不像是自己遭到了强迫,他想要辩解,但一种毁灭性的能量从西里斯身上辐射出来,西里斯的眼睛如猎犬般锁定他,他能想到的只有这就是人们为什么会相信西里斯是杀人犯。
“谁?”
西里斯将他摆放回平躺的姿势,动作可称轻柔,然而莱姆斯无法说服自己尝试反抗,他宁愿不知道违拗此刻的西里斯会带来何种后果。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更鲜明了,床单柔软但被污染了,他自己的骨头在西里斯掌下,钝钝的酸痛像他的脉搏一般蹦跳。
“不。”他尽己所能以微小的幅度摇头,“不要,西里斯,这不是……”
“他做得那么棒吗?”西里斯像条狗一样歪头,不带感情地观察着莱姆斯,然而他的双手正进行着截然不同的表达。莱姆斯尖锐地吸气,褪去的滚热潮水再度没过他的脖颈,但他不想——他必须告诉西里斯自己没有背叛他,西里斯不能再承受这个——
“西里斯,求你——听我——”
“谁?”
“不要——等等——”
“名字,月亮脸。”
“我不知道!”莱姆斯呛出这句话,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了,“我没有……没有看到他的脸……是个食死徒,我去洗漱回来他就在我房间里……门背后……他知道我的习惯而且……而且……”
西里斯静止了。在莱姆斯用胳膊肘撑起自己时,他的手背擦过莱姆斯脸上的泪水,莱姆斯不由自主地靠向那只手寻求慰藉。
“我的魔杖在床上……我把他带到床边然后……我只是想拿到魔杖……”他继续把眼泪抹在西里斯手上,千不该万不该,发觉那只手微妙地顿住时,莱姆斯下意识地抬眼瞥了西里斯一下。
西里斯的嘴唇开始扭曲那刻,莱姆斯倒回床上,一个白眼翻进颅骨里。
“然后他摔倒了!”犬吠般的笑声响彻房间,“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摔了一跤……”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大部分卧具都还散落各处,管它呢。
“你烂透了,我再也不跟你玩角色扮演了。”
“烂的是你的剧本!”西里斯居然有脸倒打一耙,“总部的保密人可是邓不利多,到了食死徒能闯进总部的地步,你真觉得我还会忙着吃醋?”
“至少他们肯定不会被自己的袍子绊倒在我屁股上。”莱姆斯踹了他一脚,“你是我们这边的实在太可惜了,真希望伏地魔的部下都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