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良辰美景虚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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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警局斜对面停下，我迅速的付了车钱，拿起包包，穿过马路，抬头一看，五楼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陈锋这家伙，真是头大无脑，脑大全是草，昨天才从医院出来，今天就迫不及待来加班了，完全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心里还在埋怨着他，脚步却一刻都没有停，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把他从警局拖出来，回家休息。
“林心怡，你怎么来了？”
才走了没几步，陈锋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我疑惑地转过身，只见他搀着个黑衣女子，缓缓地从走廊那头过来。我连忙迎上去，不经意间和他身边的女子打了个照面。
她约摸三十出头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薄嘴唇，皮肤白皙，妆容细腻精致，合身的chanel连衣裙和左手无名指上明晃晃的钻戒，显示出她不俗的品味和经济基础。陈锋小心翼翼地搀着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这是林心怡，我女朋友。这是凤姨，我们家的恩人。”陈锋毕恭毕敬地介绍我们认识。
凤姨，我是听他说起过的，本市首富楼天耀的太太，曾经在陈家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们，陈妈妈那时候得了忧郁症，幸亏凤姨的开导，原本我以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和蔼妇人，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貌美，看起来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到了嘴边的“凤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好。”反倒是她，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和我打招呼。
“凤姨好。”我还是叫出口，又和她寒暄了几句，才侧过脸来问陈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阿？”
“凤姨被叫来问话，我等她呢，一会儿再和你说，你等等，我送凤姨上车。”
“我没事，小辉已经在门口了，你陪心怡回去吧。”她抬起头微笑，我这才看见，她的头上还戴着白花，迟钝如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没事，凤姨，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
“嗯。我知道。只是不知道那些警察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来揭我的伤疤。”她的脸上满溢着悲伤和无奈。
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柔弱的女子，又怎么会因为巨额的遗产而谋杀自己的亲夫呢。更何况，一个在富贵的时候还不忘最初点滴恩情的女子，是不可能那么狠毒的。
“他们也是按规定办事。”陈锋解释道。
“凤姐，你没事吧？怎么脚扭了，是不是那些臭警察为难你了？我明天就找他们局长投诉！”门口忽然冲进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一面说，一面把陈锋推开，还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们。
“小辉，不要胡闹！”她一脸严肃地斥责身旁的年轻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柔弱女子的情态，多了几分商场女强人的味道。“刚才下楼梯不小心扭到了脚罢了。”
那男子撇撇嘴，倔强的不肯道歉。他长得清秀，年纪应该比我大几岁，只因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再加上待人处事毛毛躁躁，就更显小了。
“阿锋，心怡，我们先回去了，折腾了一天，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呢，我让老李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了，凤姨，我们自己回去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公司的事情，明天再处理吧。这案子短时间内还结不了，身体要紧啊。”陈锋关切地说，完全不理会凤姨身边叫小辉的男子敌视的目光。
“我心里有数。等过了这阵子，和你妈妈来我家玩吧。天耀一走，那里就越发冷清了。”她拍拍陈锋的肩膀，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心怡，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阿锋说你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凤姨早就想见见了。”
“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陈锋这个木头人要是会在别人面前这么说我，明天的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了呢！”
“呵呵，是真的啦，阿锋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真的很好，是你的福气啊，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这样，想珍惜都不可能了。”
原本我是想调节下气氛，没想到，还是让她联想到了死去的丈夫，眼角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回去了，阿锋，你也送心怡回去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的。凤姨再见。”
“再见。”
那个叫小辉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朝门外走去，比起刚才的陈锋，更多了一分心疼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上司和助理那么简单，单纯的助理，是不会用嫉妒的戒备的目光看着陈锋揽在凤姨腰间的手的。不过，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也不构成巨大的错误，倒是她杀夫的嫌疑会多出几分。我不想陈锋误会，就没有把这样的猜测说出来。
“陈锋，这是怎么回事啊？楼天耀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么？”
“原本已经是按照自杀定案了的，死者身前有一定的债务纠纷，也因为忧郁症在看心理医生，又留下了遗书，照理是没什么疑点，只是他留下的遗产过于庞大，唯一的受益人自然有很大嫌疑，再说，局里已经收到很多封检举信了，说得也是头头是道，上头不得已，才立了案，凤姨是过来协助调查的。”
陈锋和我找了家街边的小面馆，交了两碗片儿川，一边等一边聊。
“那你呢？她现在成了犯罪嫌疑人，你是不是要避嫌，不能参与呢？”
“是啊，刚才我和副局吵了一架，明天起开始放长假了。”陈锋以手托腮，苦笑着说：“他也不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况，凤姨已经够苦了，还要这样雪上加霜，外面那些记者正愁没有八卦可以写呢，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写得多么离谱了。之前楼伯伯和那个小明星的绯闻就让凤姨苦恼了好一阵子，现在人死了，也不让那些活着的清静，为了钱，为了销量，他们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锋一气愤，把手上的一次性筷子折断了。抬头见我落寞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林心怡，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坏记者。。。”
“我知道。”我拍拍他的肩，又递给他一双新的筷子，“快吃吧，肯定还没吃晚饭，饿坏了吧。”
陈锋一向对记者没有好感，之前开记者会的时候，经常被问一些尖锐的问题，还有一些断章取义的片面报道，让他在领导面前不好交差过，所以这样的牢骚也算情有可原。
“你说，不会真的是凤姨吧？”
“林心怡，你瞎说什么？！”陈锋忽然朝我大吼，引得对面吃面的青年男子狐疑地看了看我们。“当年要不是楼伯伯，哪有今天的我，要不是凤姨，我妈她早就。。。。”
也难怪陈锋那么激动，当初他爸爸从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沦为阶下囚，又因为受不了打击在狱中自杀，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躲避不及，只有楼家伸出了援手，不仅资助陈锋念书，还把重病中的陈妈妈送进了医院，支付了她的手术费用，帮助陈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虽然陈锋和他们的交往不多，但是这样的恩情，他是每时每刻都铭记于心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
“也难怪你。现在这个社会，为了几百块钱都有可能杀人，何况是那么庞大的遗产，有些人怀疑和眼红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相信凤姨，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陈锋坚定地说，“我妈妈那里，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免得她太担心。”
“我知道。”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吃着，不再说话。这样的感觉，让我回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的约会，陌生的带着疏离的距离的。虽然是不长也不短的两年时间，看起来平安喜乐的两年时间，有着良辰美景的两年时间，却还是抵挡不住一点点地波折，是我自己太过苛求，还是原本就不够努力和用心。
我们之前的确有两年，可是却有更长的二十几年空白，因为那空白的二十几年，他才长成今天的他，我才变成今天的我。
说真的，我羡慕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青红和宝马男窝在沙发上看《乱世佳人》，斯佳丽正穿着窗帘改制的礼服裙子参加晚会，以期吸引白瑞德的眼光，那时候的费雯丽，真是明艳到不得不让人心动，正如现在的俞青红。
比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更羡慕青红这样，心里哪怕只有一分爱，脸上却能表现出十分来，决不肯让良辰美景虚度，这个社会已经够压抑，何必自苦。
“回来了啊，采访的如何？”青红头也不抬，还是盯着屏幕上的帅哥美女，这样的老片子，也只有她，才看N遍也不会觉得腻味。
“还不错，明天能交给老妖婆爆炸性地稿子了。”
“什么爆炸性地？其实他是外星人？”
“其实他的理想是走街串巷卖冰淇淋。”
“这不是和刘夏一样？”
“怎么一样？！刘夏的理想可是当科学家，拿诺贝尔奖。”
“第一理想是走街串巷卖冰淇淋，第二理想才是当科学家，拿诺贝尔奖。”青红不经意地说，“那时候你这么崇拜他，他哪里敢把这样的理想告诉你啊。”
我的心猛地一惊，原来不仅是陈锋，连刘夏，我也是不了解的。
难道那么多年，一直是我把他理想化了？！
要不是我看过刘清扬的手相，是不是更会觉得，他就是刘夏呢。当然，他，不可能是他，我的刘夏，已经离开很久了，因为这样的离开，我的十六岁，让人永远不愿回想。
关于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的父亲知道，是他最先找到了我，而我的记忆发生了断痕，尽管有所谓的真相，还是弥补不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上还包着纱布，前一天晚上的情景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啦。
所以今天，当着刘清扬的面，我还是没有办法和盘托出。因为连我自己，还是怀揣着疑惑的。
“呵呵，不说这些了，你们慢慢看吧，我先回房写稿子了。”
“对了，明天的舞会，你去不去阿？”
我这才想起她给我的请帖。
“不去了吧，我要陪陈锋去换药。”
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雏菊的甜香，不安的时候，我就会洒些Daisy的香水，似乎这样甜甜的味道，可以化解我的烦闷，对这电脑屏幕却敲不出一个字，只好打开博客，依然有一个叫做“清风”的人，给我留言，写了三年的博客，只有他或者她，从始自终一直留言给我，有的时候是一个笑话有的时候是介绍一本好看的美剧给我，更多的时候，是对我的碎碎念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有劝慰也有鼓励。
而今天，是推荐了一首好歌给我。
“布丁，这首《时光在唱歌》，不知道为什么，听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也推荐给你，希望你喜欢，明天会下雨，记得带伞。”
她或者他，如同一个贴心的老友，哪怕不知道我在那一座城，也会提醒我记得带伞。
就像当年，我和刘夏一同回家，穿过悠长的巷子，走到一片菊园前，我也会这样叮嘱他：“明天要下雨，记得带伞。”
当然，他每一次都会忘记，然后和我合撑一把伞，白色的球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碎碎的水花。
烟雨大理菊，花期九月末，花语：开不了口说爱你。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良辰美景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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