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取一瓢》一个圆

4、第 4 章

　　周日这天，姚若水8点就被她爸叫醒，不停叮嘱要打扮得漂亮点，不管对方怎么样，自己一定要收拾整齐。

　　最后姚若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到脚无不透露着精致二字，有点陌生。太久没有这样收拾自己了，尤其最近这半个月工作累得要命，哪里还有精力好好收拾。

　　约的11点30在一家中餐厅见面，离她家有点距离。收拾完差不多10点30，姚若水从房间出来，她爸见了，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我女儿天生丽质，稍稍一打扮比女明星还要美。”接着说教道：“女孩子就是要精致点。”

　　王慧看着又标志又水灵灵的女儿，眼神柔和，“你爸说的没错，今天就是去看看，不要有太大压力。”说到这斜了旁边瞬间噤声的姚天一眼，“你爸一直帮你张罗，是看你周围都没什么人，又怕你被骗。”

　　替姚若水抚了下一些不听话的头发，声音更加柔了，“不是急着把你嫁出去，所以你别有压力，随意找个应付我们。”

　　姚天很赞成的点点头，也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是怎样都好，怎么会嫁不出去。

　　姚若水何尝不懂父母心，所幸她对相亲也不是很抗拒。温声道：“爸妈，我知道。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担心。”

　　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事都要父母做主的小女孩了，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两人定在中餐厅见面，这都是按照姚若水的喜好来的。周六晚上，那位上上品来问她想吃什么，她很直接的说中餐。

　　没过一会，对方就发了个餐厅名字给她。她知道这个，有一次公司杂志销量目标超标，她们主编请她们部门吃饭，就是去的那个中餐厅。

　　这种餐厅在她看来，一年吃那么一两次就够了，再多也吃不起。

　　黎子扬11点就到了约定地点，他妈昨天晚上提醒了他，早上7点多又打电话提醒了一遍。他胆敢透露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意愿，他妈又得在手机里嚎，甚至有可能会到他住的地方来。

　　黎子扬挂了他妈电话后，立即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想让他爸去说说他妈，让他妈收敛下，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不去。

　　结果他爸不冷不热来一句，“想要你妈不唠叨，那你就赶紧结婚。”

　　说完便挂了，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他揉揉了太阳穴，没人他和谁结。难道像那几位损友说的，大街上随便拉个去扯证吗。他敢保证被他爸知道了，家里扫把又有新活干了。

　　黎子扬看了下两人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以女人简洁的一个好字结尾。看了一会，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他看起了新闻。

　　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拿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心微微皱起。

　　姚若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经典款简约polo杉，下身是浅灰色休闲九分裤搭配一双休闲鞋。搭在桌上的手腕上也是一块简约手表，轮廓分明的侧脸赏心悦目。整体干净整洁又不失帅气。

　　嗯，和照片没差，甚至比照片还要帅。姚若水找好角度偷拍了张，发到群里。那三个，从她出门就在不停问。一张照片引来一致惊叹，撞大运了。

　　姚若水走到座位上坐下，不自觉拿出了工作上的假笑，“你好。”了解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紧张了。

　　对方抬头看她的那一刻，她清楚听到胸腔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一声一声砸落，整个人瞬间紧张的有点坐立不安，很想起身就走。

　　黎子扬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今天这位相亲对象提早到了。他之前的相亲对象，往往都是比约定时间总要晚上十多分钟，这一点让他不太喜欢。

　　他见过照片，她妈妈发给他的时候，他愣了下。证件照，再正式不过的证件照，被人用手机拍了发过来。

　　即使是刻板的证件照，那双有神又水灵灵的桃花眼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当时就想，当那双眼睛动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明亮又水润的眼睛，他很清晰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想努力隐藏的紧张。

　　相亲又不是见客户，怎么这么紧张。于是他放柔了声音，想让对面的人放松。笑着问：“还需要我自报家门吗？”

　　姚若水本就紧张的心僵了下，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想到自己的紧张被对方看出来了，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不好意思说，“不用不用，我知道。”

　　黎子扬把菜单放在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说完又报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姚若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是她之前相的情商都太低了吗，不然她怎么会感觉对面这位有点会照顾女士。

　　“怎么了。”黎子扬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眼神，内心疑惑自己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姚若水笑笑，继续看菜单。点了两道大众口味，又将菜单递了过去，说：“点好了。”

　　黎子扬拿了菜单，点了两道，招了服务员过来下单。

　　等服务员走开，桌上有一分钟的沉默。姚若水眼睛不知道看哪，又不好拿手机，盯着桌上的水杯看一会，又挪到水杯旁边。

　　幸好对方没有让气氛沉默太久，问她：“你名字是你爸爸取的吧。”

　　“嗯？”姚若水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

　　黎子扬嘴角缓缓扬起，“我妈和姚老师都是中文系的。”

　　姚若水明白了。任谁一听她名字，都会想到那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爸说，这是他当时写给她妈的情书。

　　“你名字也挺好听。”话一出口，姚若水就后悔了。人家又不是在夸她名字好听，只是问一下。

　　黎子扬看着对面人表情极其丰富，笑了笑，“谢谢。”

　　姚若水被笑的脸有点烫，幸好她脸不容易红。立即转移话题问了别的，“你大学也是B大读的吗？”

　　黎子扬点点头，“算起来，我们是校友，比你高了四届。”

　　姚若水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两人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看着对面人，心想当时在学校里肯定是风云人物。

　　他毕业的时候，她才刚进大学，有点可惜没有见过他学生时代的样子。

　　“不过我怎么从没在小区里见过你。”B大大学的老师大部分都住在那个小区，她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对方。

　　黎子扬笑着回：“高中到大学我都住校，一毕业就搬出去住了。”

　　难怪了，人家都住学校里，高中又这么忙，她一走读生怎么见到的。

　　聊着聊着，姚若水没了一开始的紧张。加上知道两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瞬间有了一道桥梁，没有微信上那么陌生了。

　　菜上了后，两人聊的话题都离不开母校。给她一种这不是一场相亲，更像是一场校友聚餐。而且对方属于不会把天聊死的人，让人无话可接。

　　不紧不慢，语气温和。让她感觉很舒服，并且很想了解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碍于女孩子的矜持，初次见面，又是相亲的关系。

　　令她将好奇死死压在心里，不让对方察觉。

　　一顿午餐吃得算是愉悦，饭后，对面人突然问，“要不要去看电影，最近有部国产动画挺不错。”

　　姚若水知道这是相亲正常流程，吃饭看电影。但她从来都没和相亲对象看过，不，应该说是异性。

　　“好啊。”姚若水笑着说：“我正好想去看，还没来得及去。”

　　黎子扬看着对面人笑容，那双水亮的桃花眼弯如月。脸上笑意更深了，“那走吧。”

　　从诺大的餐厅一下子到了狭小只有两人的车里，姚若水坐在副驾驶，闻到一股淡淡的车载香水味，有点像竹子的味道，很清新。

　　她今天穿的连衣裙，本身长度只到膝盖上一点点。一坐在车里，裙子瞬间往上走了很多，到了大腿中间的位置。

　　这让她有点尴尬，一上车就把包放在腿上，坐的笔直不敢乱动。

　　刚拿出手机，腿上就被放了一床小小的毛毯，姚若水诧异的看着旁边人。

　　对方说：“车里开了冷气，膝盖别着凉了。”

　　姚若水心里有点触动。对方明明是察觉到她的尴尬，却不动声色的给了她毛毯，这心思实在是细腻。

　　笑容更加发自内心的真诚，“谢谢。”

　　有了毛毯盖着，姚若水自在了。坐在副驾驶安然的玩起了手机，翻看群里99+的消息，都在问她感觉怎么样。

　　姚若水简洁说了下，刚说完黎子扬也是B大毕业，建筑系的。

　　许晓意立即蹦出来说，“刚拿照片给唐然看，他说这是他们建筑系的大神，他师兄！！”

　　杨子欣立即甩了个论坛链接出来，标题是“小说里的男主也不过如此”。她点开一看，里面都是关于旁边这位的。

　　样子没怎么变，只是从稚嫩到成熟稳重，反而现在更有魅力。

　　欣欣向荣：“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位大神！姐妹，你赚大发了！”
　　小猪佩奇：“传说中的大神居然流到你手里了，不好好把握，别说我认识你！”
　　称心如意：“毕竟比我们高四届，而且不同系也不同校区，孤陋寡闻很正常。”

　　姚若水看着看着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七拐八拐也算是身边的人？

　　黎子扬余光瞥到了那一抹笑容，有点俏皮又有点可爱的笑容像根羽毛扫过他鼻间，有点痒。声音也不自觉带了笑意，“在笑什么。”

　　“啊。”突然问话，姚若水有点被吓到。这种背后讨论人，当事人还就在旁边，真的是做贼心虚。“没什么，看到一则很搞笑的新闻。”

　　黎子扬笑笑不说话，继续专心开车。

　　姚若水收了手机，看着窗外，偶尔看向正前方。在这只有两人的密闭空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