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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人之初性本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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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的手艺确实没话说,哪怕是现学的几个硬菜都让人食指大开,狻猊和断翅更是吃得连话都顾不上说。
平日里也就两个算混得比较熟的老板,而今天清笛当着四方大佬的面,不敢吃得太放肆,夹菜的时候灵活且低调得转一圈眼珠子,看看哪盘菜里有筷子,自己马上去夹其他的菜,吃饭也不敢动静太大,整个饭桌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除了银月,每个人看似文静,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丁点进食的声响,就连不断伸向盘子的执筷都显得优雅无比,仿若是执玉筷捡明珠,可古怪的事,即便如此,也无法忽略桌上的食物飞逝的速度。
还好有个银月给这压力颇大的饭局起了那么一点中和作用,清笛心里这般想。
只不过,他是没敢敞开吃,估摸着六七分饱就乖巧得放下筷子了,反正自己还守着半冰柜的点心,大不了,晚上偷摸起来吃。
虽说久未涉世,但是清笛那些尊礼还记得很深刻,自己道过“吃饱”则不敢走远,尽量不发出声响的退到茶桌那边准备给各位大佬沏一壶解腻的清茶,当退到一边的时候,虽然离开了餐桌那种上层者带来的精神压力,却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事实……
遮盖琵琶的锦布滑下来大半了,清笛情愿相信是布料本身的问题,而不是琵琶自己偷偷搞得鬼。
此时的琵琶横卧在大沙发的一侧,明明只是个琵琶的样子,清笛是忍不住眼皮一跳,脑子里警钟大造,他甚至都感觉自己从那片冷冰冰的青白玉石里看到了不善的脸色,他下意识的死盯着琵琶,就好像那是一个恐怖漩涡一样,这时他很贴切的想起自己最近看了一部睡前小电影,女主找到个破八音盒,打开以后有面镜子,镜子用单线条上画了个漩涡,然后女主作死般的转动的八音盒,悦耳的音乐响起的同时镜子上的漩涡也开始转动,那个女主也像自己这个难以自拔的盯着漩涡的中心,背景音乐忽然变成若有似无的灵异节奏,由远至近,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出现了窒息的憋屈感,眼睑被越撑越大,声道发紧,有东西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冲了出来。
就在清笛正使用全力抑制住某种冲动全身颤抖时,猛得肩上被人用力一拍,清笛的肉身带着灵魂骤然巨震,一声条件反射的尖叫还没开始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了,紧接着,手的主人力道往后一拖,清笛直接被推坐到单人沙发上,这才松开手。
清笛大口呼吸了几次方才缓了缓声,却还没来得及掩饰一下自己那种劫后余生般的怔然神色,背上浮出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凉嗖嗖的,他咽了下口水,喉咙有点发干,“银月……老板?”
“嗯哼?”银月冷哼一声,扯了张卫生纸擦手心,他站在清笛边上,居高临下的打量……准确来说更像审视,旋即一挑眉,头发一甩看也不看往后一倒,稳当当坐在琵琶边上,这个时候清笛的注意力已经被引到了银月身上,注意不到在银月刚坐下的一瞬间,琵琶迅速收敛的气,连带着琵琶上的光泽都低调了几分。
“你活该被他欺负。”银月把用过的纸巾团成团超清笛砸过去,纸团正中清笛额头又反弹回地上,看清笛那木讷的反应,银月连连弹舌,“真的被吓着了?瞧你那样?哎……”
一股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劲。
清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刚刚被打中的地方,扯了扯嘴角,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捡进垃圾桶里,这次悻悻的开口,“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琵琶的恶作剧,当时琴鹤自导自演的恐怖片都无动于衷的清笛,这会却被琵琶的小伎俩给绕进去了,要是刚刚银月没及时出现,下一秒他立马回失神尖叫出来,搞不好还会连滚带爬,毫无形象可言。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在各位大佬面前丢人也实在难堪,一想到这里,清笛愤愤得往琵琶的方向瞪了一眼,自己实力明明与他相当,怎么就这么容易中计了。
银月冷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眼琵琶,曲直在琵琶颈上弹了一下,应该是跟琵琶同宗同源的关系,清笛能感受到那个脑蹦的力道一点也不客气。
瞧见琵琶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清笛略有些解气,低头偷笑了一下,又看银月为自己出头,心里一暖,正欲说点什么,“老板……”
“叫老板没用!”银月出言打断,不耐烦的拍了拍茶几,“不是泡茶吗?茶叶都没拿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您要不先回去坐着?”清笛立刻洗好茶具,动作麻利,“快吃完了吧,泡好茶我就去洗碗。”
餐厅那边已经听到起身离桌的动作了,银月也不回头帅气的一抬手,修长的手指一搓,漂亮又臭美的打了个响指,亲清笛闻声望过去餐桌上的器具和残余转瞬间全部到了厨房,又转瞬间全部清理干净就连收纳都完成了。
清笛,“……”您有这技术,为什么每天还乐颠颠的在厨房忙和?
看出了清笛的想法,银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生活需要仪式感知道吗?”
清笛,“……仪式感?洗碗?”
“嗯……”银月眼睛一眯,不虞的拖了个鼻音。
“知道!”清笛求生欲瞬间高涨,正色重复,“我知道!”
“嗯……”这个嗯跟刚刚那个嗯的语境完全不一样,带着满意的调调。
说话间,不愁三人也走了过来,清笛加快速度泡好了茶,银月回手拉住不愁的衣摆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清笛则非常有眼力见的把两个单人沙发拼在了一起给狻猊和断翅坐,自己找了个脚凳坐下。
脚蹬比沙发都矮一些,清笛坐的时候膝盖都快曲到胸口了,还特意把被挺直,看人都是从下往上,莫名乖巧可爱,因为狻猊他们的到来,不愁对他的着装有要求,不敢穿花裤衩和老头衫,显得顺眼多了。
“把那玩意先拿开。”银月对不愁说,指的是沙发边上的琵琶。
按理来说,银月就是个爱屋及乌的,若是不愁喜爱的物件,他一直都是宽容的,不愁听出了银月话里的情绪,依言把琵琶摆去了书桌那边,又问,“怎么了吗?”
银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护犊子。”
“哦……”不愁一下子明白过来,看了看清笛,对方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琵琶欺负你了?”
“原来如此。”狻猊这时也笑了。
刚刚几人在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丝丝灵气波动,反正觉得无伤大雅,也就没在意,这会看眼下情况,大家倒是都明白过来了。
清笛不好意思明说自己怂了,但是各位大佬关爱幼崽的目光投来,又不得不开口,“没什么,就是开了个小玩笑,真的,好久没见开个玩笑。”
“嘁!”银月看不下去,皱眉瞪了清笛一眼,未尽之言应该是“就你这点出息”。
“所以,是怎么了?”不愁看了眼银月不爽的样子,挨着坐了过去亲手递了杯茶。
银月也不伸手接,努了努嘴就着不愁的手嘬了一口,“刚刚那琵琶差一点把这小子吓失禁了!”
“没……没……没那么夸张。”清笛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脸都红了,慌张解释,因为银月的话导致的心里作祟,他总感觉大家往自己身下瞟,越发坐得不自在了。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银月又怼过去一句。
清笛立马咬紧了下唇,不光莫名乖巧还莫名委屈了。
倒是不愁有些失笑,“回头我说说琵琶,确实不该,你就别烦了。”说着又安抚了清笛一句。
银月眉眼舒展些,“这琵琶是你唯一的乐器还是特别重要的那种?”
“也不是啊,大哥哥有几屋子的乐器,数都数不过来。”狻猊主动说,“最重要的乐器……这个嘛,我觉得大哥哥可能弹这琵琶觉得算顺手,所以相对来说用得比较多。”
银月看向不愁,后者点头认可了这个观点。
稍微一斟酌,银月大致也明白了,在不愁心里琵琶就是用得比较顺手的乐器,其实也没有多的感情,这么说起来,清笛这个直系员工地位应该要高那么一丢丢,于是深深得叹了口气,“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哪怕真就是狗,也得看牵绳的是谁。”
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配上他不怎么正经的表情,颇有些电视剧里魔尊的腹黑傲娇小模样。
琵琶这个时候如果是个人身,估计得立刻咬牙切齿跪下磕头了。
清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内涵了,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开始摇旗呐喊,原来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啊!太棒了!
“清笛,你跟琵琶之间有什么过节吗?”说话的是断翅,他对于人们之间的仇怨格外敏感,“他好像很生你的气?”
“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清笛一指窗外,的确有只信鸟飞来,也是凑巧,清笛合理的想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知道清笛不愿说,也没人追问了,这只鸟是当时断翅派去打探琴鹤消息的,话题自然也就回到琴鹤身上。
这鸟跟断翅之间是可以用灵识沟通,不消片刻,断翅便了解了琴鹤的资料,听起来有些意外,他很快就转述给在场的人听。
琴鹤这个人十八岁之前的人生可谓是没什么特别的,他家境不算很好,家里有个吃药的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干不了重活,在家里帮人折纸盒包装赚点补贴,母亲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有点手艺,在路边支摊卖煎饼果子,料给的足人又实诚,几年下来生意都不错,至少能支撑得一家子基本开销。
这一家人虽不富足,但也过得踏实,与人为善,琴鹤算是老来得子,因为父亲身体的原因受孕困难,夫妻两又没多的钱做人工受孕,原本打算认命的,谁知道母亲年近40突然有了,两夫妻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有个孩子,忧得是一个常年吃药的人和高龄产妇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当初给他们做产检的医生也劝过最好不要这个孩子,希望他们能慎重考虑。
可是要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的决心有多强烈,做父亲的也犹豫了,自己这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撑不下去了,到时候留下老婆一人无人陪伴养老,孤寡离世,一想起来就心酸。
两人都不用商量的,做多年的夫妻默契还是有的,于是乎,琴鹤就这样被留下了。
怀孕的过程不太好受,当时母亲40岁了,加上早年实在顾不上好好保养身子,底子是差了点,妊娠的反应非常激烈,父亲看着心里发急,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段日子是难熬了些,值得庆幸的是肚子里的宝宝争气一直都很健康。
好在当时街道办看他们可怜,主动帮忙争取了社保,不到一千块,在这样的家庭也能起到很大的安慰了。
母亲怀孕后期,还不得不出摊赚钱,有一回挺着大肚子忙活一不留神肚子碰上煎饼铁板,当时是夏天穿得少,一开始没上心,忙着买卖,以为就是寻常烫伤,忍忍也就过去了。
收摊回家解下围裙才发现严重了,肚子上燎了好几个大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泡破了,渗出的液体把孕妇裙沾到了伤口上,扯开的时候疼得直冒冷汗,夏天伤口很容易感染,老公立马想去药房买药,却被老婆强硬的拦下了来了。
自以为烫伤而已不用害怕,这些年卖早餐没少伤,在家里抹点碘酒消个毒就行,平时注意不用特意买药了,再加上考虑到那些药膏对宝宝不好,这个时候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到了一直极端在意的程度了,硬是不肯涂,实在拗不过老婆,老公只能听她的安排,简单消毒之后,小心的帮老婆缠圈纱布,免得伤口碰上脏东西,不方便洗澡就亲自帮忙擦身体。
他们低估了伤口的情况,恢复得很慢,反反复复化脓,以至于原本只有半个两指大的创面发展成掌心大了,即便这样母亲也咬牙熬到了预产期。
她的情况无法顺产,最后一次检查时医生看到她肚子上的伤口立刻紧张起来,权衡了孕妇的情况最快的安排了手术,手术开始的时候医生才发现那个看似巴掌大的伤口里面其实已经溃烂得很严重了,肌肉组织都感染液化,在场的医护人员看了都不免心惊。
琴鹤出生以后,因为产妇的伤口特殊性不得不住院治疗,这个时候不管产妇本人有多抗拒,该用药的时候必须要用药了,由于无法母乳喂养,导致母亲情绪焦虑,在好几次偷偷想给孩子喂奶被拦下了之后,这种焦虑放大的。
伤口恢复情况良好,终于允许她出院了,最近很是配合的妻子让丈夫放松了警惕,产后抑郁所带来的精神折磨是无形的,一个自己耗尽心力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却连亲自喂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母亲难以控制的走向极端。
这天夜里,孩子哄睡下不久,老公便跟老婆商量今后的生计问题,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摊了,老公不得不开始忧心起这些,又说起自己最近感觉身体好一点,可以去当夜班保安,夜里活不多,应该可以胜任,这样妻子可以在家多休息。
妻子的回应恹恹的,老公以为她只不过是心情不好,又说了许多关于未来的规划的事情,希望能让妻子开心点,他尽量自己多做一些事情,夜里反反复复起来哄孩子冲奶粉都包揽了,再第N次把孩子哄睡下之后,父亲睡熟前还惦记着找个文化人给孩子起个好名字再去上户口的事情……
怎料第二天被孩子的哭闹声惊醒的父亲一睁眼,家里大门开着,妻子不见踪影,他第一反应是妻子可能就去门口转转,倒是没多想,孩子哭得越来越急他只能先紧着孩子,冲好奶喂好,一看时间觉得妻子出去得有点久了,就打算抱着孩子也出门转转,顺便寻孩子妈。
走出家十来米都没有看到妻子的人影,老公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安来,脚步也变快了,这种不安的神经在看到一个认识的邻居向自己跑来时崩断了。
天亮之前妻子就已经离开了家,她还穿着睡衣,脚上连鞋都没有,她一路走到附近的公园,在人工湖那边发了会呆,然后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这么落了下去……
尸体被发现得很快,是每日例行的湖面清洁小船发现的,人工湖的水并不深,她只要站直了就能自救,但是她不想,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那一刹那这个常年受病痛折磨的男人难以抑制的悲伤无线无限放大,良久的抱着孩子一动不动跪在人工湖边上,皮包骨头的躯壳了无生气,眼里没有任何光,要不是怀里的孩子,他或许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件事情虽然肯定是自杀行为,但是因为人工湖缺乏安全围栏,又或许是这个家庭太让人心疼了,父子两获得了一些赔偿。
男人靠做零工和社保咬着牙独自抚养儿子,并且请了一个住附近的中学语文老师给孩子起了个有文化的好名字。
琴鹤,古人常以琴鹤相随,视为道德高尚,为人清廉。
许是对亡妻的怀念,再加上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父亲对琴鹤总是不忍苛待,小时候的琴鹤就表现出叛逆且不服管教是性子,一开始还都是做些捉弄欺负的小动作,街里街坊的看他打小没妈可怜,最多说两句,也不真的把他怎么样。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直接导致了后来琴鹤自私阴险的性格。
越长大越讨厌,这话放在琴鹤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小恶攒多了就剩下厌恶了,人长大了,干的事就不再那么不痛不痒了,琴鹤欺负同学,抢人零花钱,自己不痛快了,就随便找人撒气拳打脚踢,甚至给自己混成了校园霸凌的头头,又在受害同学家长找上门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惭愧,趾高气扬的骂回去。
别人的宽容,被他当成了理所当然。
渐渐的,琴鹤一家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人都善意,已经被那个宠坏了的孩子败光了所有的好感,琴鹤是父亲这些年没少去给人道歉,看他一副病躯残体,大家虽不忍心迁怒,但也都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自己的儿子也完全不服管教,他说一句,琴鹤有一百句恶言恶语等着,更有甚者,有一回,一对夫妻带着女儿上门讨要说法的,说自家闺女被琴鹤糟蹋了,而且还怀孕了,女孩的肚子实在瞒不住了这才被家长知道的。
当时琴鹤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初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高中,在父亲软磨硬泡下进了个职高,说白了也就是换个地方耍混账。
那个女方是他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打工的前台小妹,小姑娘模样清丽,小混混琴鹤第一次看到就动了歪脑筋。
要说这琴鹤吧,那长得真真正正的好面孔,刀削斧凿,比五官小姑娘都精致,笑起来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点自然细微的红晕,有一种天生的中性魅惑。
也就是还小,这要是彻底长开,啧啧啧!
假设人可以靠颜值来换收入,那琴鹤就是那种月入百万的,这还是他顶着一头非主流原谅绿的造型的评估。
前台的小妹妹没几天就被拿下了,其实琴鹤乱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都没出过事,大抵也抱着侥幸心理,压根只顾自己享乐,不顾对方,女孩子胆小又特别喜欢她,不敢多说话,更不敢要求他准备什么措施,结果这一来二去的就中标了。
一开始女方家人虽然怒气冲天,转念一想两个孩子都成年了,肚子里孩子也五六个月了,既然如此,干脆结婚算了,女孩子本来就很中意琴鹤,这么解决是最好的事情。
到了琴鹤家里发现,这个家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屋子里有一股久病之人长期服药的不详气息,女方父母也是咬着牙表示彩礼钱就免了。
事已至此,琴鹤的父亲就差磕头下跪了,又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能看到儿子成家有后也是死而无憾了,还乐观的觉得儿子成家之后应该能收收心,走上正途。
两家长辈算是达成一致了,就等琴鹤回来给个准话了,谁知道,这琴鹤一听说这事百般不乐意,怎么难听怎么说,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当初就急晕过去了。
女方家里忍无可忍,直接报警说琴鹤强J,这不是小事,再加上姑娘家家肚子都大起来了,说句话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女方父母都快把jing局的桌子拍烂了。
接待他们的是个老jing察,自己闺女也差不多这么大,宝贝得不行,一看这受害者都要委屈了,以最快的速度立案出jing。
琴鹤父亲一看家里来jing察了,一听缘由,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死,场面变得相当混乱,看热闹的邻居吵吵嚷嚷,jing察们不敢乱移动病人,还得叫救护车,跟着来的苦主家长一看出人命了,一时间也跟着慌了起来,到底还是有良心的,知道什么最紧急。
但是,全程琴鹤都没有出现,一个跟着他混的小弟家也住附近,这么大动静第一时间就偷偷通知了琴鹤,琴鹤根本不管他家老子的死活,直接丢了手机,撅了sim卡,买了张汽车票逃走了。
琴鹤的父亲最终没能抢救过来,弥留之际也没能等来儿子的最后一面,含恨而终。
死前短暂的回光返照时期,他拉着办案的jing察表示,自己的所有存款,还有死后的抚恤金以及那套四十平的房子都赔给女方家庭,只求放儿子一条生路……
一生可怜后世可恨。
这个父亲一生敬小慎微,只在最后拼着性命道德绑架了一回。
jing方还是想把外逃的琴鹤缉拿归案的,只不过,女方的家庭还是选择了所谓的私了,这条命太沉重了,这个案子也就这样了……
琴鹤家的小房子被很快被女孩家卖掉,由于琴鹤一直没有出现,他们甚至都帮死者简单的操办了后事。
仁至义尽。
没多久,女孩的家庭便从那个城市消失了,至于肚子的孩子,走的时候似乎安排了手术,孩子还小,还有前程……
琴鹤先是跑到了一个小县城,把扎眼的发色染回黑的,兜里钱不够了,又故技重施抢了点,得手之后迅速转移,他无疑是聪明的,却全然没有用在正道上。
他用捡来的身份证买了新的手机和手机卡,他经常差网上的jing方通报微博,又悄悄跟那个当初通风报信的小弟打听情况。
知道对方撤案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至少又可以理直气壮耀武扬威了吧!但是这会他已经离开家的城市很远很远了。
松了口气的无耻之徒开始打量目前所处之地,他丢开了掩人耳目的口罩,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新行头,开始享受了。
这个地方不错,山清水秀的,倒是东西还挺好吃的,可以多待些日子,想办法搞多点钱,琴鹤是这么打算的。
这个地方,就是沧海镇,那个时候沧海镇的旅游业还处于刚刚发展的阶段,外地游客不多,还是以原住民为主,古城里头的店也不多,掰着手指头数得清的几家外来人员开设的餐厅酒吧网咖成了琴鹤为数不多的消遣。
这么好看的小伙子不多,大家对琴鹤也是多有善意,琴鹤这回不知怎么得突然收了性子,看上去像是良善了不少,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先前的逃亡中他神经一直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了,什么也不想干,更别提出去祸祸了。
沧海镇的水土好,琴鹤正是疯狂汲取养分的少年时期,更是被滋养得唇红齿白,路过的姑娘家家经过他都得红了脸,温饱过后他就该思点别的东西了。
晃了一圈也没下手,估摸他看不上吧,又不想委屈了自己,这个人啊……做什么事情的前提都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件更紧要的事情,如何快速得到更多更多的钱,要多到什么程度了呢?能让他混吃等死荣华富贵的地步吧!
找工作,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人打工。
回老家?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混账老头把家里东西都给出去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回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活该不得好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对着地上愤愤的吐口水,满眼的恶意。
杀人放火,他倒是有胆,只不过没脑子后续。
正琢磨的事情,他是人生发生了一件重大的改变,直接一步到位的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有悖天理伦常!”听了琴鹤的情况,清笛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空气捶了一把,“亏我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真的要我们给申冤呢!呸!他有什么资格怨恨!”
的确,琴鹤的生平完全颠覆了他们一开始先入为主的推测,这并不是一个喊冤枉死的对象,说的严重点,他死有余辜。
眼看着清笛就要出离愤怒了,又因为自己的涵养无形的禁锢,更难听的话他也骂不出来,火急了,也就呸呸几下,咬牙切齿涨红了脸。
银月都能感觉到他后面冒着熊熊大火,下一刻就要提剑去挫骨扬灰了,“笛子,想让那家伙魂飞魄散吗?”
“想!”清笛抿紧了唇重重的一点头。
银月冷哼,叠起了两条腿,慵懒得往不愁身侧靠过去,语气倒是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能品出一种凌厉的邪气,“怎么说呢?这个人啊,死了都不安生,还害那么多人没睡好觉,直接弄死好了。”
“嗯!”
不愁听着这些话,面沉如水,良久,他问了一句,“他的非人血统查得到吗?”
“犬戎。”断翅道。
不愁,“当年掳走褒姒的那个犬戎?”
“没错。”断翅说,“犬戎族曾经被屠过,遗世的血脉极少,百千年过去,更是罕有,这小子天生有福却作恶。”
得到确切答案的不愁眸色又暗了几分。
清笛小心的瞟了他们一眼,暂时压抑住愤怒,低声问,“什么叫天生有福?这种人怎么可能天生有福?不是命里带煞?”
“想来你不知道嘲风的事情。”不愁叹了口气,见清笛茫然摇头,继续说,“你化形之前就离开昆仑了,这件事又一直不为外人道,父亲有意的,为了颜面……”
当年嘲风冲冠一怒为红颜,屠杀了犬戎一族,那时的犬戎还是有信仰的神的后裔,哪怕是龙子,犯下弑神的罪也是要遭受惩罚的,嘲风也付出代价了。
那时,龙老爹为了弥补犬戎一脉残存的后裔,曾亲自赐下福祉,这等恩赐可连续后世,只是到了现代,信仰凋零了,这等福祉的力量也便得薄弱了。
即便这般,对于一个凡人的一生来说,保其平安顺遂也是够的。
仔细推敲可以知道,琴鹤犬戎的血脉应该是来自他的母亲,虽然生活清贫了些,但是从未遇到过什么祸事,偶尔还能有些峰回路转的小运。
只不过,她把自己所有的好运都用在孩子身上了,生下了健康的宝宝,却耗尽了心力。
按理来说,如果琴鹤这一生哪怕平庸度日,也能平平安安逢凶化吉,呵,他确实平安,踩着双亲的血路,一生从未行善……
“犬戎后人还有多少?”这话是不愁问的。
狻猊知道哥哥的意思,“绝了。”
不愁没再说什么了,倒是清笛实在没忍住骂了句,“活该!一人作恶绝了一族!”
几双眼睛齐刷刷是朝清笛看过去,弄得清笛一下子局促起来,第一反应是,“对不起,我……”
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先道歉总没错。
银月忽然抬起一只手向他伸去,清笛觉得自己脑门肯定得挨一下了梗着脖子不敢动,没想到画风一转,银月拇指一搓给他比了个“真棒”。
“说得好,小子。”银月道。
马上就要冒出头的冷汗又缩了回去,清笛低头借着续茶的功夫缓缓吐出一口气。
狻猊,“按照天命来说,琴鹤是单传了,而犬戎是不该绝的,也就是说,犬戎这一族的的确确是断送在琴鹤手里。”
“还有个信息,当初那个怀孕的姑娘并没有把孩子做掉,出于人性的慈悲他们全家最终留下了这个生命。”断翅补充到。
这两个信息连在一起想,就能品出其中的真相。
不愁不喜思考这人间的恶,总觉得头疼,他皱了皱眉头,曲直按了按额角,得出结论,“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就这一句话,让听者毛骨悚然。
清笛心里骂了琴鹤无数遍,当时他在山顶的时候触摸那因为怨气而产生的寒冰,实实在在的动容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做了那么多恶却没有一点忏悔之心,还要怨恨别人,他猛然间想起一个画面,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那个孩子……”
每个人都目光都冰冷如冬,银月说:“很有可能梦里开始时那个惨死是孩子,就是琴鹤的孩子,而且,是他亲手杀害的。”
清笛,“那愤怒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人愤怒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死,很可能是出于这个孩子本身,他恨这个孩子的存在,恨不得他死。”不愁说。
断翅,“没错,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可能会让他后来所拥有的一切化为须有。”
沧海镇附近有块地,约摸20亩,那里只有一户人家一栋宅子,树林繁密,植被多姿,而那宅子就出于这片地的中央,面积很大,四进四出的中式古典宅院。
若是银月他们看到,马上就会发现这就是梦里的那个处处透着金贵的地方,那个位置一直是私有土地,又离沧海镇有些距离,很少有人过去,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这宅子的主人非凡人,又特意掩饰了气息,这掩饰气息的结界是这个家族宅子建立起一辈一辈强化的。
所以,周围的非人都感受不到其中的异样,就连不愁他们都察觉不出。
那里正是飞鸟的本家,其中居住的就是家主。
这个家主除了偶尔会去城市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在家族晚辈面前露个脸指导一二外,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本家。
当年,改变琴鹤生活的正是这个家主。
百无聊赖的二混子在国道附近转悠,他视力不错,看到一台车远远开过来,一眼就瞧出了那台车接近八位数的价值,要说这人之初性本恶正是这个家伙。
几秒之内他就决定这把碰瓷,一旦成功,估计口袋就鼓了。
车速不算快,他瞅准了时机把兜里的手机往路上一扔,自己佯装捡手机往前一迈,见到有人突然窜出来司机慌忙踩刹车。
这车的性能相当对得起它的价值,刹车一踩停得稳稳当当,离琴鹤堪堪还差了几公分。
至多受点惊吓,绝对撞不上人。
但是碰瓷这个事情吧……说穿了还是人主动碰上去的,琴鹤抓起碎屏的手机往地上一趴,拿手机的胳膊直接伸到车底下,待司机下车查看的时候,他捂着车下的隔壁靠着车头开始了骂骂咧咧。
这司机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了琴鹤的把戏,当下冲车上招呼一声,下来个保镖似的人,直接架上琴鹤往路边扔,顺手给了几千块钱,就当买手机了,省的麻烦。
看这情形琴鹤知道自己计划落空了,这车里坐的不是大傻子,看了看地上红票票心想也没亏,他索性在地上盘腿坐下开始数钱。
司机和刚刚架他的那个人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回车上了。
车子重新发动时,琴鹤往车后座瞟了一眼,阴影看见里面坐着个长头发的人,不知男女,他也懒得好奇。
车里那个人也看见了他,那一眼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忽然命令司机倒车重新停到了琴鹤面前。
不知所以的琴鹤愣了愣,眼看着刚刚那个架自己的人从副驾下车走到后座恭恭敬敬开了车门,又恭恭敬敬的弯腰退开了一步。
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气度不凡,面容姣好,墨黑的长发散下来,就像是古时穿越来的殿下。
对方的气质很霸道,一时间把琴鹤震在了原地。
那个人笑了笑,对琴鹤招了招手,琴鹤就上了他的车。
这个人就是飞鸟的家主,自从琴鹤跟了他,成了家主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