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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飞鸟的家主叫栩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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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多久呢?人类还没出现在大地上,在上为神明在下为妖魔的生物各自为政,当然,他们也经历过各自为战的时期。
争斗是让人上瘾的东西,满足某种成就感的霸主心理,只不过漫长的毫无新意的争斗终究还是让他们厌倦了。
上下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休战默契,开始了自理内政,那个时候关于通婚和后代的事情逐渐出现了分歧,虽然大部分都不在意血统如何,自由恋爱,自由纠缠,那时候就生出了第一批混血儿。
在后来,人类出现了,血统什么都变得更加复杂了,也许现代人体内因为祖先的关系会有任何一个非人的血统,亦或者,不止一个。
大部分都已经微乎其微,不存在任何异处,也有少数知其家族血统的,心存敬畏,从未断了供奉和信仰,这样的家族,多少还是会受庇佑的。
就比如犬戎,这个部落的祖先的混了神的血统的,因为崇拜不衰,以至于他们在遇到大灾大难的时有很大的概率能得到天道的庇佑,哪怕无法完全规避风险,也不至于太惨。
可偏偏出了一个天时地利之外的变故,就是当初嘲风冲冠一怒为红颜,屠了犬戎族,说起来,嘲风也饱受折磨,哎……
在血统意识越来越稀薄的如今,却依然有那么几个非人的家族在血统上相当固执,其中有一只叫飞鸟的家族尤为突出。
飞鸟是妖,是最初出现的一批纯正的妖的后裔,他们的祖先是妖鸾,论起来妖鸾跟凤凰算是表亲,凤凰一脉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存在,且骨子里的优越感很容易让旁人定义为劣根性。
发展至今,纯妖的血统凋零,而飞鸟一族居然还能维持全族都是纯正的妖血统,他们拒绝和其他种族通婚,唯恐染指了自己骄傲的血脉,就算有其他妖族想与飞鸟通婚,还得经过严苛的血统审查,并且在繁育后代的情况下,必须放弃自己血统,生下来的孩子只能继承飞鸟的血脉,说起来十分奇妙,但是飞鸟似乎有独特的手段能完成这个事情。
当然,他们还是首选自己家族内部消化,反正五服之外通婚也不算近亲繁殖,对后代的健康也构不成影响。
……
“你说这群边扁毛畜生怎么都一副德行。”银月翘着脚,歪七扭八的摊在沙发上,毫不在意的口无遮拦,“古里古怪,神神叨叨,老爱干些血腥事,啧!”
不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许是银月的措辞让他略有不满,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又宠溺的闷哼一声,然后又对清笛说:“我弟弟他们呢?”
“临出门的时候,谨慎起见,狻猊少爷让我先走,他们晚一步出发,可能路上绕了别的方向。”清笛如是说,实则还有一点,他压根不想跟琵琶多待,这个决定正中下怀。
想来狻猊是为了他,不得不这么做,不愁的心事难免又浮上心头。
眼帘刚一低垂,银月就像是有感应一般扭头看过了,放下腿懒懒翻了个身,面对不愁,一本正经道:“宝贝,这是咱两一起正式见娘家人吧,是不是得准备两个半斤重的金镯子啊?”
被这一逗,不愁一愣一愣,旋即笑出声来,他回望着银月,心道:是啊,这个人还在自己跟前,不能再好了,有些事情等发生了再应对吧!
“对了,他们过来,总得多留几日,我们这可没客房,如何招待?”不愁问。
当初装修的时候他们光考虑猫房了,压根没想过来客人,这清笛冒出来也只不过跟猫一屋,这趟狻猊和断翅同来,总是不好打发了他们去别处住的,自家弟弟,又那么照顾自己,若是招待不周,岂不是太失礼了。
眼看不愁刚平复的眉眼又要蹙起来了,银月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响指,“这还不简单,我之前在网上买了个顶配的大白熊帐篷,露营灯,床垫,各种小玩具应有尽有,啧,本来还想着找时间跟你去野战用的,现在先便宜了他两了,算了,也是自家人,显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大方。”说着伸了手撩了一下不愁的下巴,“宝贝,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愁笑笑,脑补了一下在花海里扎帐篷的画面,桔黄的灯光,对影一双人,缠缠绵绵的温度,的确浪漫,也不知是不是被银月那几句不正经的调侃影响了,他想着想着就开始有了旖旎画面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忙低头垂眸,免得眼里的火光不合时宜的跳出来。
银月眯着眼睛,狭长眼尾从下自上一勾就能看到不愁发红的耳尖,绕是心有戚戚然,灯泡还在侧啊,也就只能手指勾缠两下,压着念想。
“清笛?”
不愁跟银月这边心照不宣,难免情动,又想起清笛还在,有些心虚的看过去,却发现清笛心不在焉的,抠着指甲盖,眉心皱得很紧,相当沉重的样子。
不愁跟着忧心起来,第一声没反应,又提高音调叫了一声,“清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小子怎么回事?”银月跟着问。
清笛抠手指的动作一滞,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眼角一搭,如果先前是心事重重,那现在就是泫然欲泣,他深吸一口气,脸都憋红了,而后嘴巴动了动,似乎含糊说了点什么。
“好好说话!”银月特意凑过去想听听小子到底如何了,愣是没听清,“说完再委屈!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这去了趟昆仑,莫不是那帮龙崽子欺负你了?”
“别胡说。”不愁小声斥责了一句,转念一想,又怀疑是昆仑上个别狐假虎威的侍从给清笛脸色了,“如若我们昆仑招呼不周,你大可如实说。”
清笛忙摆手,“没有,没有。”
不也就被当成小三受了几记白眼么……
“那到底是怎么了?”
清笛又咬了一下唇,鼓着腮帮子,音量放大了点,说:“琵琶来了,狻猊少爷把你的琵琶一同带来了。”
“就这事?”银月白眼一翻,嘁了一下,“多好,还能听到我大宝贝弹琴。”
倒是不愁品出了些未尽之言,温声问,“清笛,你跟琵琶的关系是不是不好?”
“哦……”银月反应过来,坏坏得起了个尾端上扬的叹音,津津有味的又凑过去,等着听八卦。
闻言,清笛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眼睛,肩膀往下一垮,忧愁又颓废,简直就是苏三本三了。
未曾开口,我心内惨……
“从我们各有神识起就没好过。”清笛皱了粥鼻子,开口都有哭腔了,又把这几千几百年来的恩恩怨怨一股脑全给说了,遇到特别难堪的情节就会委屈得用小锤锤砸自己大腿,好看的脸上一青白又一阵红,“我从小到大就是被他欺负的!”
实在是清笛生得模样十分不适合孩子气式的置气,银月面无表情的干笑着转了方向,实在不知道是该吐槽还是安慰。
“老板!”清笛往不愁眼前突然一探,颇有击鼓鸣冤的架势。
不愁下意识的往银月身边侧了侧,他们生怕清笛这会会破罐破摔就地撒泼,银月条件反射一般伸出一只手拦到不愁身前。
“有事说事!”
“老板!如果我跟琵琶打起来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吧!我表现这么好!对吧!”清笛扬着脸眼睛瞪得老大,红红的,认真的盯着不愁,灼灼渴望答案。
不愁一听,瞬间有点头疼,龙须都要炸起来了,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也没个标准答案啊,再说,被清笛这么突兀是来一下,也有点懵了,怎么说都不好说啊!
良久,不愁幽幽的斜睨了银月一眼,请求支援。
银月眼神一冷,在沙发靠背和实木桌面中选择了前者,一发狠一巴掌拍上去,一声巨响镇住了清笛,不耐道:“小子,我家的宝贝的醋什么时候轮到你吃了,胆子大了啊!信不信直接招几道雷给你重新劈一次,这次把骨头架子都劈成酥心!”
“……”,眼看着清笛怂了,连委屈都不让,太没妖权了!
不愁暗暗松了一口气,递了个“可以收了”的眼神给银月,又重新和风细雨的安抚清笛,“你们都是我的属下,是一样的,平等的,许是琵琶任性了点,但是之后都要一起相处的,你也放轻松一些,我自会约束他。”
“嗯,知道了。”泄了气的清笛闷闷的点了点头。
趁着清笛撒泼的劲压下去了,银月赶忙指使他去搭帐篷了,千交代万交代帐篷一定要搭得离猫房远一些。
“搭那么远做什么?”打发了清笛离开,不愁准备重新泡茶,又理出了几套新茶具准备待客,“离那么远,多不方便。”
“你没瞧见,笛子今天格外脆弱敏感吗?”银月无奈一哂,“我这是避免夜里他又被你弟弟弟媳刺激到了,一夜不睡眼泪咽桂花糕。”
“哎……也是可怜。”不愁说完停顿了一下,有种感觉回过味来,“你有没有觉得琵琶的行为有些幼稚?”
“你的琵琶你不知道啊?”银月帮着摆了两盘茶果,“跟你这么久,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只是琵琶,从未沟通过,我一直觉得他心如止水,毫无波澜。”不愁自己也很是疑惑,“清笛口中的琵琶,我其实很陌生。”
简单来说,这琵琶也算借了不愁的光,是个小仙了,却还一直尽职尽责的当着一枚乐器,几千年以来,出来被使用以外都是零沟通,明明知道是个不一般都琵琶,不愁愣是从来没怀疑过,甚至曾经还相当赞许他与世无争的心态。
他不知道的是,琵琶经常悄悄离魂去“欺负”清笛,留在他府邸的是个毫无灵气的空壳子死琵琶……
一想到这里,不愁有些唏嘘,“我确实对琵琶了解不多,说来惭愧。”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蓦然抬头看着银月又问,“你说,万一琵琶和清笛真的是水火不容怎么办?”
这话问的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是在担心亲生的和收养的两个娃合不来一样,家长比新手还新手。
“你放心。”银月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走到不愁身边,一手勾着他的侧腰在脸颊是亲了亲,“幼稚鬼跟幼稚鬼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差不多他们要到了,我感觉到了。”
话音刚落,他们同时能感觉到花田里出现了熟悉且陌生的气息,在远处搭帐篷的清笛几乎同时停下所有动作,缓缓的站直转了方向,这是对龙子本能的尊敬。
“你弟弟怎么也不知道收敛点!”银月刚看了一眼,就捂着半张脸转了90度,难以直视。
不愁比他慢了半步,“这……”
狻猊他们看到二人迎出了,忙加快了脚步,只觉一股冷冽糅合炽热的龙与凤的叠加灵气扑面而来,狻猊怀里抱着不愁的琵琶,琵琶被包在上好的锦布包里,可能是因为之前清笛的话,他们都忍不住多往那看了几眼。
“能不能低调点!”银月看着走近的两个人,非常不客气的在两人之间指来指去,“气息不收敛就算了!这一身又是怎么回事?准备就地结婚吗?”
不愁看着狻猊和断翅的装扮,也是忍不住牙疼,只见这两倒是换了人间的打扮,只是这打扮实在实在太隆重了点……
都是高定的复古欧式套装,一个藏蓝一个酒红,衣料走了金线的暗纹,袖口是猫眼石的,外套里面的的白衬衣在袖口露出一段刚刚好的蕾丝木耳边,西裤熨得笔直,衬着修长的腿,特别是狻猊偏阴柔的身段,腰身收得贴合又纤细,他散着黑发,断翅的长发松散的用一段同色系的细蕾丝绑起来。
也怪不得银月吐槽了,这一身堪比登基啊……
断翅瞪了银月一眼,然后才随着狻猊一同跟不愁打招呼。
“你们两还没有在凡人面前露过面吧?”不愁招呼他们进屋,边走边问,面上波澜不惊,就像是顺嘴一问。
“还没,只是路上去打听了些别的事情,而后就直接过来了。”狻猊如实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愁悄悄松了一口气。
狻猊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跟断翅困惑的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懵。
银月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扶额叹息,“你们一会先换身衣服。”
“不好看吗?”银月这个语气,让断翅更是恼火了,“你事真多!”
“好看!特别看好!”银月用一种说出来干巴巴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却相当气人的态度回呛,“简直是人间龙凤,天生一对,来来来,新娘新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礼成了我亲自送入洞房。”
“你……”断翅条件反射开口,反应过来银月说到话时,从气急败坏进过哑口无言再到含羞带臊,整个过程表情演绎得非常生动,最后喷出一声不甘的鼻息绕开银月回了狻猊身边。
狻猊也听到了他们的斗嘴,倒是忽然顿悟了,他打量了一下不愁和银月的着装,而后问,“大哥哥,我们这一身是不是太隆重了?”
不愁招呼他们先坐下,温声回答,“也还好,只是不那么日常,很好看,也太扎眼了,本来我们就太招人瞩目了,你的性子跟我有些像,肯定不喜欢去哪都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若是出去,我找两身日常些的给你。”
说得有理有据,婉转动听。
茶还没喝开始喝狻猊就催着不愁拿更换衣服,其实,他们当初想着来见不愁,得盛装,就差穿龙袍来了,还是参考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间杂志,又在昆仑的仓库翻找了好一会,这两身估摸着还是中世纪的舶来品,应该摆在博物馆的那种。
他终于承认劲使大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谢大哥哥。”换了一身改良版宋裤和麻料的羽织开衫的断翅自觉也是轻松自在不少,他坐下曲直叩桌谢茶,而后道:“我询问过一众灵鸟了,关于养凌迟师的情况,的确只有飞鸟一门,据我所知,现如今,飞鸟本家还养着两名凌迟师。”
“也就是说我们男一号还真是被飞鸟弄死的?”银月说,“根据梦境里人的穿着打扮,约么就是近十年的事情,能不能知道凌迟师十年之内的行刑对象都有哪些?”
“知道,仅此一个。”这话是狻猊说得,他们之所以耽搁些时间,除了梳妆打扮,就是让断翅通过各路灵鸟打探消息。
无论神魔,凤凰都是众鸟之王,打听飞鸟的事情,对他来讲简直就是信手捏来。
被飞鸟一门凌迟处死的那个男人叫琴鹤,似乎只是个凡人,只不过有那么千分之一的非人血统,这个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在他活着的时候这血统没有任何作用,死后的这些那怨恨成灵也是意外之事。
至于琴鹤具体是什么人还有待考据,目前只知道他似乎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飞鸟的事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还曾经在少数非人圈子里传得邪乎。
凌迟不是小事情,飞鸟向来古怪,特别是现任家主,心思深沉,行事狠毒,很是独裁,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这位家主有点变态,又强又变态,
飞鸟发展至今,整个家族的人数只剩下200人,这是个很会行商的家族,思维很活络,擅长与时俱进,近几十年来,他们逐渐开始接触新媒体行业,一开始开了娱乐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在价值高峰时期果断卖掉,分分钟资产过几十亿,现在又开始折腾电商网红这块,据说也是业内榜首。
更别说还有各种传统的商业投资了,简而言之,飞鸟一门有钱,非常有钱,就是那种定个小目标,先赚一个亿的家族。
飞鸟财富帝国永远都是牢牢掌握在族人手里,只有金字塔的中层和下层会请凡人工作。
他们公司的图腾就是一只飞鸟的模样,断翅在手机上出那个图案给他们看过,与梦境里那做精美庭院里出现出的图腾是一致的。
根据银月的形容,断翅告诉他们那庭院是飞鸟的本家,琴鹤作为一个外人能见识过飞鸟本家是匪夷所思的。
因为飞鸟的本家平常只有家主和几个亲信居住,逢年过节会有其他族人前去请安问候,他们一贯保持着一种阶级尊卑的礼仪,哪怕是族人有事必须前往本家,也需得与管家提前知会,家主想见你,你才能去。
也就是说,如非特殊情况,以琴鹤的身份是完全不可能在飞鸟本家的……
“琴鹤让我们看到飞鸟本家画面,就是为了把事件指望往那边引,我有种感觉,他出入本家应该是自由的。”不愁说出的话有些不确定,若有所思的捻搓着手指,神色变了变,“清笛是不是形容,有人替他开门?”
银月点头,他稍微回忆了一下清笛之前的说话语境,“门一扇一扇打开,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有人请他进去。”不愁默契十足的接了下半句话。
“没错,有人请他进去。”银月也是肯定了这一判断的。
“那就有意思了。”这话说狻猊说的。
四人都没在说话,不愁二人本能的感觉理真相越来越近了,他们很有必要去会一会这飞鸟的家主。
狻猊和断翅寻人探事的探子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只能先等待。
暂且放下琴鹤的事情,气氛家常一些了,狻猊关心的询问了一下不愁的近况,又说了好些宽慰的话,“大哥哥,你别想太多,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就好了。”
“嗯,我知道,你们也是。”不愁好好的看了看狻猊又仔细看了看断翅,想起上次与他们匆匆一别,也没好好关心过两人的事,许多情况还是之前银月说了几句,正所谓长兄如父,也是下意识流露出一次来自长辈的欣慰笑容。
以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曾经怀疑狻猊要淡云流水度此生了,谁曾想厚意情深似山海。
侧眸又瞧见了自己琵琶,心道:看来还是以前的自己过于冷漠了,太多事情想当然了。
银月抓着一个蜜桃味的茶果子啃了两口,觉得味道真心不错,又从碟子里找出个一样的直接递到不愁嘴边,不愁想都没想就张嘴接了。
银月笑笑收回手,舔了一下拇指的余味,“这家茶果子做得挺好吧?”
茶果子做得很精致小巧,两三口就能吃完的大小,不愁咬下一半,尝了尝,又把另外一半吃了,“确实不错,不是很甜,果香也爽口,你们也尝尝。”说完把果子盘往狻猊他们的方向推近了些。
狻猊他们依言也尝了尝,心情很好,笑道,“这人间的美食还真是不错。”
“嗯。”断翅应着。
“本来这些事情也不用非得辛苦你们跑着一趟的,不过,既然离家了就别急着回去,干脆两人四处游玩一番。”不愁真心建议,“只不过,你们身上的气息记得完全藏好,省得麻烦。”
银月在一旁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胳膊肘往桌面上一撑,挑了挑眉,“这事还用得着你操心?他们估计早就是这么打算的,那什么飞鸟啊琴鹤啊都是顺便,我之前都说了是原地结婚嘛,顺理成章不就该度蜜月咯!”
在口头上断翅真的很难占到银月的便宜,他实在是无语,又当着不愁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在桌子底下急拽了拽狻猊的袖子,意思是让他赶紧解释一下。
其实这种心理有点微妙,带着些紧张,跟不愁长兄为父的心理刚好相反,况且自己当年干的事情的确人神共愤,要不然凤凰的情况特殊,其中还夹杂着私仇,又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轮回涅槃,洗涤了部分因果恩怨。
这事不管仙妖那么重的杀戮早就被雷劈成一缕青烟了,就算搁至尊龙子身上,都是要扒皮抽筋的,断翅也是整个宇宙独一份的奇迹了。
这件事情已经是非人圈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其中还有“花醉到底是男是女”以及“银月到底有多少情人”……
就好像是魔界妖女勾引了正派公子,生怕对方家里怀疑自己的真心。
狻猊看了看自家哥哥,彼此的心情都很愉快的样子,安抚意味十足的攥住断翅的手,笑了笑,诚恳的说:“的确,本就是想跟他好好享受一番万般风景。”
“弟弟,我欣赏你的诚实哦!”银月一本正经的把手伸到狻猊眼前,两指一搓,比了个心。
狻猊被逗乐了,断翅抿着嘴瞪了银月一眼。
“啧,你想笑就笑别憋着行吗?”银月嫌弃的扫了眼断翅,“还想演邪魅狂狷呢,憋死你!”
“银月,你实在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断翅气急了,拿起茶杯猛喝一口落杯的动静有点重了。
“讨你厌算什么。”银月两指勾起茶壶吊儿郎当的续了一圈茶,“我只要讨我家大宝贝喜欢行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捏着声道嗲兮兮的冲不愁说:“相公,你可喜欢奴家?”
不愁眉心微蹙,小声道:“别闹。”
“嗯哼~”银月骄傲的坐了回去。
断翅,“……不要脸。”
银月,“要脸就吃不饱。”
说话间,狻猊意识到什么,问,“清笛呢?我们来这么久,怎么不见他?”
“他给你们准备战场呢!”银月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坏笑。
狻猊,“……”怎么瘆得慌。
断翅,“……”千万不要追问千万不要追问!
瞄~毛茸茸的哺乳动物适时的打破了僵局。
那只跟银月不打不相识的肥白,迈着它的短腿噔噔噔溜达过来,走到不愁面前,尾巴尖得意的抖了抖。
银月眼睛一亮,俯身双手圈住白白的肚子一把抱起往腿上放,这只白白跟人熟了以后,就是任你揉捏的性格,这会他完全不挣扎,顺着银月的力道,像个洋娃娃样敞着肚皮坐着,银月一条胳膊横在它不太明显的脖子方,它就把前爪搭在胳膊上,银月又用另一只手去挠它的下巴,白白眯着眼睛,惬意的打起呼噜来。
坐对面的狻猊瞧着这猫的可爱样也忍不住撸了几下猫头,“这小东西还真好玩,断翅,你说是吧?”
没听到回应,几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都朝断翅看过去,只见断翅坐得笔直,后背绷成了棺材板,咬着牙,目光不善的盯着白白。
不愁,“断翅,你是不是怕猫?”
断翅抿着嘴不说话,僵硬的点了下头。
“噫,怎么怕成这样?”狻猊一手绕到后面安抚得拍了拍断翅的后背,感觉到他后背一层冷汗,不厚的衣料都发润了,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这猫又没碰他,怎么看一眼都能吓成这样,像是恐惧,而这种恐惧总觉得有那么点诡异。
银月抬了下眼皮,毫不客气的拆穿他,“他这就是本能的心理恐惧,不用管。”
断翅被点破也懒得反驳,他现在可紧张了,连磨牙泄恨都顾不上。
“为什么?”狻猊和不愁都还不明白。
银月耸耸肩,撸着猫漫不经心的回答,“从物种本能来考量,猫科动物是捕鸟的吧……”
可凤凰不是一般的鸟啊,更何况还是王般存在。
银月看穿了他们的困惑,一副“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的嘴脸,这欠揍样实在是让断翅窝了好大一把火。
“我都说了,这是物种本能。”银月曲指清脆的叩了两下桌面,以示重点,他才不在乎断翅的小情绪,继续说,“打个比方,有些东西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猫畏水,飞蛾要扑火,说白了就是潜意识里的东西,这些扁毛畜……”
“咳咳咳!”不愁看了银月一眼。
银月话锋来了个急转弯,“物种,跟猫科天生就是对头,洪荒初始的时候,猫也不是现在的猫,它们也曾是为了生存嗜血成性的巨大凶兽,这凶猛程度嘛……差不多跟吼那家伙一个等级,只不过,虽然凶猛但是不强悍,只知道见血就疯,圣人都干不过疯子,更别说他们了,飞禽走兽的,猫什么不吃的。”
说到这里他满不在乎的指了指断翅的方向,发现对方已经放松了些,估计的猛得紧张了,需要点时间缓缓。
“其实他们这种怕,无非就是被那股凶残样惊到的后遗症,又不是真的干不过,缓过劲来还不都是分分钟撕成肉渣的,你们也就该知道猫妖这个物种只听说过没见过了吧,早万把年就绝迹了,太浪了,玩脱了。”
断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狻猊的手背,示意自己好多了,又喝了口热茶,“我没事了,的确是这样。”接着又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淡笑笑。
“既然这样,让白白出去玩吧。”不愁善解人意,而后他又低下头摸了摸肉乎乎的猫爪子,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声道:“白白,你出去帮我把清笛叫过来,晚上开十个鱼罐头好吗?”
喵~成交。
白白胡子动了动,扭了扭圆润的身躯示意银月把他放下。
“你瞧瞧你,哪有点祖先的凶残样!一天天的卖身求荣。”嘴上调侃着,银月还在白白肚子上狠揉了一把这才把放地上。
许是被抱久了,身上发麻,白白原地甩了甩四肢,这才噔噔噔又出去了
院子里……
“就说我忙,帐篷还搭好。”清笛一本正经的跟白白说话。
喵~你骗人。
“我开十五个罐头。”
喵~成交。
“清笛……”
喵喵喵~我觉得十个罐头够了,你好自为之,我找小三花睡觉去了。
几个人在屋子里待久了,不知谁提议出去走走,倒也是一拍即合,正好让狻猊他们看看顶配版大白熊战场……不,是帐篷!
也好一起找清笛说说话,对于清笛和徐在思的那些事情,他们也都知道,狻猊是个文雅的,他打心眼里欣赏清笛的才气。
文人墨客之间的惺惺相惜大抵就这样。
远远的就看见清笛对着白白子龇着牙不知道乐什么。
听到呼唤,清笛脊椎一僵,先是看了看,没有琵琶,这才端着笑容迎上去。
果然,顶配就是顶配,银月也是头回看到搭好的帐篷,比广告画上的还要好看,帐篷是米白色的,十分宽敞,周围都是一片深红的玫瑰,门口摆着两张藤织的躺椅,支起来的外遮沿两边各挂着一个造型复古的马灯,是充电的。
清笛手脚麻利,帐篷里面的被褥都扑好了,还围了一圈毛茸茸的抱枕,银月往里间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枕头稍微鼓起来一些,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回头就给清笛竖了个大拇指。
“哼,便宜你们了。”
“这是给我们住的?”狻猊的好心情是呼之欲出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讲实在是新鲜又浪漫,就像第一次得了变形金刚的小孩,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你们昆仑实在太无聊了吧……
估计这一趟出来,两人不玩够本是想不起回去了,也许从此以后就深爱旅游了。
断翅也难得有那么生动的喜笑颜开,“谢大哥哥。”
不愁笑笑,“开心就好。”
难怪獬豸带着老二早早的搬出去住了,乐不思蜀的,狻猊心道。一想到这里,就心生羡慕,虽然说,两人在昆仑厮守也是浓情蜜意的,可是总想着能让断翅再开心一点,再多给他一点……
喜爱一个人应该都这样,怎么都给不够,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了对方,都还难免诚惶诚恐,生怕委屈了他。
又看了看这片花海,不愁下意识的低头注视着银月肆无忌惮的脸,银月注意到对方到视线,习惯的往不愁身边靠过去。
狻猊忽然懂了,银月一开始就救了自家的大哥哥,那以后未知的险境,有银月在,真用不着操心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人。
……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不愁和银月要去上南街的店面看看,准备在门口重新写个招聘启事。
清笛借口要喂猫钻回猫屋了。
狻猊拉着断翅,看了看天色,“我们在这坐会?”
“好呀……嗯?”
话音刚落一直宝蓝色的小鸟从空中飞下来,虽然很难在一直麻雀大的鸟身上看出什么眼色,但是从姿态上是看得出,这只鸟对断翅的态度相当恭敬,断翅伸出一根指头让小鸟停在指尖,小鸟两只眼睛亮晶晶很有神的样子,似乎在用鸟类特殊的灵识在禀告信息。
突然,断翅的眉头骤然拧起,在一边等待翻译的狻猊,跟着紧张起来,忙问,“怎么了?”
断翅脸色有些不太好,轻挑手指让小鸟飞走了,他转过头,眼色复杂,“现任的飞鸟家主叫栩羽。”
“栩羽?”狻猊心头一紧,“名字会不会是巧合?”
断翅摇摇头,“我说不好……”
“你要去见见那个人吗?”
“如果馨儿还活着,她一定在栩羽身边……”断翅好像没有听到狻猊的问话,自顾自的低吟了一句。
狻猊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抱住断翅,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无关情愫,是歉疚,我现在知道疼了,也知道那时她得多疼。
“狻猊,我曾经喜欢过那个丫头,她是我成魔的时期唯一的好意,我当时贪图过的应该是她笑着把我唤醒的样子。”断翅伏在狻猊肩头,“她送了我酒,那酒叫浮生……瞬息浮生,薄命如斯……我有点疼了,我好像真的十恶不赦。”
断翅断断续续说着一些话,有些凌乱。
良久,连风声都停了,狻猊缓缓开口,“我爱你。”
“嗯,有幸,你能爱我。”
……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的,生气也可爱是,偏偏不喜欢你皱眉头的样子。”
“算了,我管你喜不喜欢,我今日来,是想问你。”
“问我何事”
“昨日栩羽跟我说了些话,我夜里想想好像也是有道理的,便想来问问你,你这般作恶,是不是因为以前太难过了,把心给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