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法师带徒日常》恐高鸟

2、希尔森

　　希尔森笑着问尤斯：“这位学生，你下节什么课？”

　　“我是701教室的，负责的老师正好是希尔森。你呢？”

　　“巧了，我也是701教室的——至于希尔森精神正不正常，你过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希尔森推开701教室的门，偌大的礼堂不太讲究，角落甚至有蜘蛛苟且偷生。

　　此刻古朴的木椅坐满了阿猫阿狗，密密麻麻的，他们种族各异，体型或大或小，穿得乱七八糟，长相也南辕北辙，唯一的共同点是好奇地四处张望。

　　法师魔力越强，五感也越灵。比如现在希尔森能听到好几处议论自己的声音，而无论夸奖诽谤他都当放屁了。

　　希尔森叹口气，慢腾腾地向讲台走去，大大方方往留给讲师的椅子上一坐，转头问好像尾巴一样跟着的尤斯：“诶，你跟着干嘛啊？”

　　“我是来听课的啊。”

　　像棍子一样杵着的尤斯挠了挠头，茫然地看着坐在讲师席座上的希尔森。

　　“巧了，我是来讲课的。”

　　希尔森脱掉黑袍，里面是精致又华贵的黑色礼服，上面画着雅克冬学院的校徽。

　　这是讲师服，这是魔法实践课的讲师服，希尔森的身份不言而喻。

　　而尤斯感觉冻结了的脑浆直接炸了，从杵在那里的棍子变成石化了的棍子，好一会才飞一般滚去学生席。

　　期间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希尔森没忍住，轻笑一声，可能因为肤色发色甚至虹膜颜色都级浅淡的缘故，他的长相虽美但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淡，此时因为哂笑尤斯，他的眼睛弯了起来，盛满了水一般亮晶晶的，显得很可爱。

　　但是这些都是假的。

　　“各位同学，最近总有传言说我脾气有点不好，”

　　希尔森笑意还没褪尽，很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澄清一下，假的，我脾气那是，非——常——得不好。”

　　学生：“……”

　　“诸位来上课的，除了忍着别无他法，毕竟我是终身教授，就算给我评负分，我还是能躺着拿工资。而忍不了我的脾气、怒而翘课的话你们只会学不到东西，甚至无法毕业。”

　　希尔森笑得越发灿烂耀眼，

　　“我呀，上课不太认真，但是你们听课要认真，毕竟如果考试不及格，拿不到学分，毕业以后，来母校应聘厕所清洁工，都会被嫌弃的啦。”

　　学生：“……”

　　好狂一人。

　　“我想你们都认识我，自我介绍就省去了。我强调一下，不想听课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不用和我申请，那么留下的乖一点哈。”

　　“小羔羊们，鉴于以后你们会被各种各样的魔法师碾压，在此之前，我提前交给你们如何乖乖听话，提前让你们实践被欺压的感觉，百利无一害呀无一害～”

　　希尔森说话的尾音荡漾了起来，而台下的学生也颤抖了起来。

　　开课前的发言结束，希尔森挥挥法杖，教师两侧的笑面骷髅发出怪叫，以示上课。

　　这是雅克冬深渊学院的特色，上课铃由各个老师自己决定。

　　而老师们又性格各异，上课铃们平分秋色，尖叫和哀嚎已经太常见了，比如隔壁因格特老师为了让学生数量减少，用长长的指甲划黑板近十分钟以示上课，搞疯了不少学生。

　　而希尔森的上课铃的歌唱者为笑面骷髅——那是一种长得和如其名、嘴角带笑的骷髅骨架，每节课前，听斑驳白骨嘎吱嘎吱唱歌，而且每天唱的歌不同，简直精神污染。

　　刚要开口直接上课，希尔森突然想起一件被他扔进废纸篓的一件事。

　　“哦，对了，普罗伊是哪个呀？”

　　“是我。”

　　一个少年立即站了起来，他身上有一股世家贵族的优雅，半长不短的黑发在脑后一丝不苟地扎好，纯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过来，完全没有普通学生被希尔森这种奇葩老师点到名的慌张。

　　希尔森挑剔地打量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是校领导塞给我的直系学生，校领导很看重你的天赋，行李放哪了？”

　　“318寝室。”

　　“搬出来，住在我的法师塔下。”

　　黑发青年缓缓点头。

　　“行了，坐下吧，上课。”

　　“今天的内容是简略部分繁芜咒语的吟唱方法，特殊的吟唱方法可以提高施法速度，是魔法实践的重要环节……”

　　有了希尔森课前的强势警告，再加上第一次上课的紧张，学生们倒也没什么特立独行之举，希尔森上完第一节课就跑去第二个教室，奔波了一个下午，到晚上才披星戴月回到属于自己的法师塔，很快把新学生给忘了。

　　众所周知，法师都是死宅，希尔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被招聘当老师前他每天活动范围不超过五十米，在法师塔里把自己团成团，和各科古书相爱相杀、纠缠不休，要移动用瞬移，要出门用傀儡，不亦乐乎。

　　但是雅克冬学院因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来来往往，为了防止空间的紊乱造成魔法立场震荡，无论学生与老师都禁止用瞬移魔法。
　　希尔森于是被迫人力穿梭在各个教室间，强行锻炼。

　　此刻放学，希尔森终于有机会闲下来品尝咖啡和面包，他随意地看向窗外，到一些魔法元素游移，是有人在冥想的结果。
　　他晃悠到窗边，发现魔法元素都聚集在法师塔下的一个屋子旁——那个屋子是给新来的普罗伊收拾的住所。

　　“哟，小孩还挺勤奋的。”
　　希尔森嘀咕一句，突发奇想，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从几角旮旯里搞出一个盒子，该盒子浑身灰尘，充满年代感，希尔森随意地拿起来掂了掂。
　　“就拿这个当见面礼吧……会不会有点寒酸？”

　　希尔森作为天才，有个问题很大的缺点——三分钟热度。
　　所以他精通杂学，却又不专攻其中一项，上课也反复横跳，一个下午四节课在每个班的内容全然不同，想到什么说什么。
　　比如此时他刷刷刷列了一个书单，拿起盒子蹦蹦跳跳下去找学生了。

　　普罗伊正在冥想，他那脱线的银发老师突然推门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孩，我给你送教材来了。”
　　普罗伊闻言看向悬浮魔法控制着的一堆书，比他身高还高，有点晕字。

　　“这张书单包含三十二本书，这些都是基础知识必读，这张书单出自法师协会，是课外延伸阅读，这张书单有那么几本禁书，增长偏门知识，以后很有用。至于最下面这张书单，催眠效果极佳，睡前翻翻。”
　　只见最下面一张书单上，《怪异图鉴》《尸体解剖》《亡灵杀手》《旧神低语》
　　普罗伊沉默，这些睡前翻会做噩梦吧。

　　希尔森把四打不同颜色的纸递给他，挥挥手，山一样的书堆排列整齐，“这么晚还不睡，你会长不高的哦。”
　　普罗伊：“……”
　　被戳中痛点。

　　普罗伊拿起一堆书和纸里特别突兀的灰盒子：“这是什么？”
　　“礼物，自己探索是什么吧。”希尔森笑得很好看。
　　普罗伊当面打开，发现是个巨大的蛋。
　　这是……送的早饭吗？

　　普罗伊穿着简单的居家服，黑发披着，遮住小半张脸，显得年纪很小。希尔森第一次带直系学生，感觉很好玩：“来，我教你一个低阶的复杂魔法吧。”
　　普罗伊兴致勃勃地望过来，一年级学生只能学基础魔法，进阶魔法顶天了，复杂魔法更是望尘莫及，机会实在难得。

　　魔法首先分为复杂魔法，进阶魔法，基础魔法，这之中等级又划分为初级、中级、高级。
　　魔法的基础属性分为水、火、木、土、风、力、光、暗八大元素，基础魔法只运用一种元素，进阶魔法两种，复杂魔法至少三种。即使是最简单的初级复杂魔法，也要上百个公式。

　　“擦亮眼睛哦。”希尔森轻笑，伸手随意地一划，柔顺的银发扬起，魔法立场渐变，普罗伊感到轻风吹过脸颊。
　　初级风魔法。

　　接着希尔森转了一个圈，空气中的水分随着他律动着，最后汇聚成一个水球，灯光零零碎碎地落在水球上，五光十色，透过水能看到希尔森剔透的眼睛。
　　初级水魔法。

　　水球被风层层包裹着，希尔森没带法杖，于是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一下，水和风被挤压成小球，他打了一个响指。
　　小球啪得一声炸开，希尔森早有准备，周身魔法盾亮了一下，水全部被吸收了。而普罗伊实在没想到会被老师耍，猝不及防被水溅了满身。
　　“……”
　　“锵锵，人工降雨。”
　　……幼不幼稚啊。

　　普罗伊沉默地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放弃了。
　　“生气了吗？”希尔森眨眨眼睛，幸灾乐祸要从明亮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普罗伊摇摇头，他只是在努力习惯这个奇葩老师的作风。

　　普罗伊：“这段复杂魔法至少有三百个公式。”
　　“嗯，三百七十二个。”
　　普罗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提问，希尔森打断他：“你觉得上百个公式的效果不如高阶简单魔法，杀伤力小，施咒时间长，得不偿失？”
　　普罗伊：“……”
　　说的很对，但我应该回答是的吗。
　　普罗伊觉得老师应该是随便教了一个类似玩具的复杂魔法，他也不太介意，毕竟只有一年级，并不着急。

　　“小孩，你知道力魔法的分支是什么吗？”希尔森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问。
　　“热魔法。”
　　力魔法又称热力魔法，通过加大力魔法强度能使温度上升，达到与火魔法不同，特殊的魔法效果。

　　“不错。”希尔森依旧笑眯眯的模样，继续说道，“有一款杀伤力巨大的复杂魔法叫蒸汽魔法，人被高阶蒸汽魔法砸到会集体融化，小孩，你知道吗？”
　　普罗伊点点头。
　　那是一款级恐怖的魔法，用火魔法将大量的水水汽化后，高强度的力魔法挤压升温把蒸汽团成球，炸开时高温蒸汽能让受害者面目全非……咦？
　　普罗伊回顾人工降雨的步骤，感到惊人的相似，大脑空白几秒，非常震惊。
　　老师一上来就教给他怎么杀人，而且还是这么凶残的魔法。

　　“懂了？练习的时候小心点。”
　　希尔森得意洋洋地靠在墙上，在他眼里已经是挑了一个玩具一样的简单魔法教给学生了。
　　按照常识，教学生蒸汽魔法相当危险，类似于教三岁小孩用白磷，但是希尔森自己的老师也没数，以前天天教小希尔森禁术，还用火锅吨亡灵，希尔森天纵奇才，整日拿惨叫声下饭，实在心里没数。

　　普罗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