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黥面之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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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相处，宁儿再见我时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拘谨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打断她的腿，缝上她的嘴起了作用。第二日再见，宁儿已经有问必答，不再时不时地就下跪了。我直夸她有进步，还奖了她几块糕点吃。小朋友就是比较好哄。自从奖了糕点之后，宁儿就与我更近了一步。我也时不时地给她一些奖励，也都是些糖果之类的。宁儿由开始的恐惧变成受宠，再到后来也就坦然了，知道我是个纸老虎，说是要打要罚，从来都是嘴上说说。
“凤鸟小姐”宁儿进来伺候我洗漱。
真是乖啊，现在已经记得喊我小姐了。嘿嘿，果然要大棒金元政策。我笑了个花向宁儿送去。
“其实凤鸟小姐，你一点都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洗漱完毕，宁儿又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羹。
“外面说我是怎样啊？”我喝一口银耳羹，真是香甜啊。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外面的下人们都说凤鸟大人，不，凤鸟小姐，您冷酷无情，从不会笑”宁儿又递给我一盘酥饼。“可是宁儿觉得小姐您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凶。而且笑起来特别好看”
“噢？我一点都不凶吗？那是谁之前吓得不敢说话来着”我故意调笑她，还不忘往嘴里塞酥饼，真是好吃啊。
“那是宁儿不懂事。以后不会了”真是乖巧的丫头，哄主子的开心的本事可比小狐狸强多了。我眯起眼睛看着宁儿。“今儿的酥饼真好吃，谁做的啊？”
“回小姐话，是孟小主子，是他让厨房的下人准备的。说这是小姐最爱吃的酥饼”宁儿回道。
原来是小狐狸。我已经五天没有见孟儿这个小孩子了。虽然他对我忠心可嘉，可是每次问他什么话都是闷声不吭，活活能把人肺给气炸。每次宁儿端来的药水，食物，都要用银针试过，或者自己先尝一下。我就不喜欢他这种猜忌人的样子。宁儿小小年纪能害我什么。没准是自己想吃我的点心又不好意思说。我坏坏地把小狐狸往歪处想。而且每次宁儿一看见他，就会很紧张地喊我凤鸟大人，弄的我是极其不舒服。所以我就把他赶出去，不让他伺候了。不过我有个什么动向，他绝对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但凡屋子里有什么剧烈响动，或者是发出我的我的呼救声，哪怕声音极其微弱，小狐狸就会马上现身眼前。紧接着大汉随声闯入。看着我和宁儿端坐着吃点心，年轻汉子面面相觑，小狐狸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带着壮汉一起退下了。我曾经在半夜好玩，偷偷的叫了一声救命。在此之前还让宁儿查看了小狐狸并未在门外。结果等宁儿回头的时候，小狐狸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几番戏弄之后，再有我的救命声，大汉就不会再进来了。而小狐狸如故，依旧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恼怒之意。
“小狐狸，我逗你呢。下次听到我的声音，不用进来了。在屋子里我能有什么危险啊”
小狐狸依旧没有表情，雪一样的眼睛望着我，不说话，默默退出。忽然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羞愧感。从此以后不再戏弄小狐狸。看见他再检验宁儿端来的食物，我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反感了。
“小狐狸，你要学着相信人，知道吗？宁儿是我的丫鬟，你要学着相信她，知道吗？”我盯着小狐狸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狐狸晶莹的眸子闪了闪，雪的世界里，只有无边的无邪。小狐狸听懂了吗？他似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宁儿口中我了解到，原来孟儿不是不对我一人说话，而是对所有人都不说话，因为他是个哑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头忽然有一种说不清的疼痛。一个雪精灵眸子般的孩子，竟不能说话，我之前不问清缘由就对他这般无理取闹，他也没有半句怨言。我为之前的行为感到自责，可是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他的主子凤鸟我又怎能得知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有在以后的日子对他加倍的好。让他去喊司马鲍的时候，小狐狸的眼中终于又出现了前几天见到我才苏醒时迸发的光芒。唉，这小狐狸，前几日我是不是伤了他的心呢。
正想着这些复杂的问题，忽然一双俊俏的大眼睛出现在我眼前一厘米的地方。
“啊”我受惊叫起来。
“哇”一个男人也惊叫起来。
“凤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新进来的男子一脸惊容，拍抚着胸脯说道。
“是你吓到我了好不好，恶人还先告状”我一脸怒气道。抬眼见到刚踏进门来的司马鲍。前几日我听宁儿说我现在住在司马鲍的青丝阁时，我就想立马搬出去了。想我堂堂未婚大好女青年居然身处青楼，以后俺还怎么嫁人呐！
司马鲍今天没有挽发髻，长长的头发居然只用发带松松的扎了根鞭子，额前依然是几缕浪漫的刘海。一身紫色的款袖袍子，领口开的很低，领口边还镶一圈上好的紫色貂皮毛。我居然可以清楚看见他强健的胸肌线条，真是比健身房的教练不知道性感多少倍。这扮相还要不要人活！我吞了一下口水，继续打量美人诱惑的胸线。
“凤鸟看什么呐？”那俏美人一只手支起下巴好奇地看着我，大眼睛对我烁烁放电。
“看你漂亮，多看两眼呗，要收钱么？”我垂涎着他的美色，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哈哈哈哈……暗夜死神以鬼面著称的凤鸟一向冰冷无情，今日居然开起玩笑来了，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
我白了他一眼，有这么好笑么。看来这里的人生活够枯燥的。“我又老又丑么，说我是鬼面，又说我是死神，拿镜子来”我愤愤道。
俏美人忍住笑意，从梳妆台上拿起一面铜镜递给我。
没想到还真有镜子，来这世上，我还没好好照过镜子呢。虽然铜镜照的人影并不是十分清晰。但我依然能看到，好一张惨白无光的脸啊！白色的脸，白色的唇，真是一个白雪公主！可惜这个白雪公主比起前面见过的帅男，真是无地自容啊。我顿时为身为一个女同胞感到惭愧。为没有为女性同胞争光而内疚。我郁闷的把镜子扣在胸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呵呵，凤鸟不必在意，这次执行任务你受的伤可不轻，连慕容信都差点没能把你从鬼门关拽回来。所以你现在气色不佳很正常。咱们的凤鸟大姐也是个美人胚子，如果能再稍微稍微打扮一下就好了。”俏男儿轻笑着说。
这司马鲍居然没有喊我大人，不错，挺对等的。我感受到了人格的平等。可是，喊我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我真的那么老吗？要喊我姐姐？”
“凤鸟今年二十五，而我今年二十，不喊你姐姐，难道喊凤鸟大妈？”俏皮的笑容又歪歪地挂在嘴角。
“竟然比他大五岁。二十五，原来这个时代的我已经二十五了啊。比起以前的我还年轻三岁嘛。”我喃喃自语到，“还是有大把的时间去结识帅哥嘀。嘿嘿。”
“凤鸟说什么，什么帅哥？”俏美人把铜镜从我手上拿走放回梳妆台上。
“呃。没什么。我是说二十五怎么了，也不至于老吧？”我故意转移话题。估计身为帅哥的他听不懂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语言吧。
“二十五，还不老吗？院子里的丫鬟们才十四五岁的就开始春心荡漾，都想早日找个如意郎君。钱家当铺的掌柜新接的新媳妇才二十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上回见到的御剑山庄的十七岁的二小姐也马上要嫁人了……”
他一串又一串谁家结了婚，谁家生了孩子，说个不停，说得我头都大了，我真怀疑他是狗仔队的，八卦新闻了解得这么清楚，不去做狗仔真是埋没人才了。听得我头都要炸开来了。
十七岁结婚，二十岁做妈妈。敢情我穿到古代早婚早育来了。天哪。我想都不敢想。也太早了吧。大好青春还没开始享受就去走进婚姻坟墓？就开始天天拖着个小尾巴了？这么早就要开始负起这么多责任了？这些古人是不是太早熟了啊？OH,NO!! 古人就是麻烦啊。
其实，古代的结婚年龄是很早。女孩十三岁过了豆蔻年华，十五岁及笄，就表示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也就是说古代十五岁就是合法的结婚年龄了。真乃早婚。十五岁的时候我在干吗？对哦，在为考重点高中黑天白日背书。就好像武侠剧里的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总爱说，小女子年芳二八，待字闺中。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可以结婚啦。你要是看上我了，就赶紧来提亲啊。十六岁的花季的我在干吗呢?对哦，我好像也在暗恋隔壁班的小男生。十六碧玉年华真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又回想起我偷看隔壁男生的窘样，我就想笑。看来这性早熟果真是先人承袭下来的良好习惯啊。……等等。他刚才说我已经二十五了??那我在这个朝代岂不也快成半老徐娘了。前世都是奔三的大龄剩女了，转回世，穿个越，怎么还是个大龄青年啊，而且照这个家伙的说法，我好像还没成婚，而且连个对象也没有。我郁闷地转进被子，这回穿越真是倒霉到家了。
“凤鸟，不是我说你”眼前的男子以为我是不想听他的唠叨故意缩进被子。
“凤鸟，你要赶紧考虑考虑啦。你说我们暗夜死神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们这里三个女人，老六吧，才八岁，未成年暂且不说。一个珩蝶凭着有几分姿色，天天说什么男人是衣服，今天换一件，明天扔一件，把供着他的男人当成草。还有一个你，凤鸟，说什么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我们整天板着脸，凶巴巴的。你说这样，哪个男人看要你啊。凤鸟，你也是个女人，是女人总归需要好男人依靠的，我劝你还没人老花黄的时候赶紧觅一个如意郎君吧……”那小子简直比我妈还啰嗦，一直喋喋不休，似乎想说服我明天就嫁出去似的。
“闭上你的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实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翻过身不再理他。
“既然凤鸟姐姐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先告辞了”男子转身欲走。
“别，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商谈”我翻过身，钻出被子，露出脑袋。
“凤鸟，这次醒来很可爱呢，好，我不走”司马鲍，拖来一个圆凳，坐到我床前，颇有玩味地看着我笑。
我被看的窘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大眼瞪小眼地回看着他，不时还偷望一两眼优美的线条。嘿嘿。
“不说，我走了哦”司马鲍欲起身。
“别，我说，我是想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这青丝阁养伤”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终于将这话说出来。客气一点总没坏处吧。可惜，我忘记了，我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世人眼里都该觉得我凤鸟天生就是魔王的地方。司马鲍听我说了这感激之言，没有表示客气，说些什么，不用客气啦，这是我应该的啦，之类的话，反而眯起了眼睛，细细地端详了我。我开始不安，不再言语。忽然，司马鲍，掀开我的被子，扯开我的上衣，我的半截香肩就暴露在他眼前了。
“流氓！混蛋！”我毫不迟疑地给他一嘴巴。虽然我不在乎露个肩膀，可是却不是这种露法，就算是帅哥也不行。
司马鲍愣愣地看着我的胸部半晌没动，他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果然是凤鸟，没错……”爽朗的笑声，司马鲍丝毫不在意刚才挥在他脸上的五个指头印。
原来是在试探我的真假，看来对这里的人果然要凶。
“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hello kitty 啊”我慢条斯理地拉好衣服，盖好被子，眼神中一半是讥讽，一般是冷笑。
“hello kitty ？”
“哦，我以前养的小猫的名字”
“真是奇怪的名字。呵呵。失礼了。因为刚才凤鸟的言语实在让我很奇怪，凤鸟是从不说谢谢的人，今天怎么会……，刚才多有冒犯啦”这小子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歉疚的意思，道歉的话说出来也是几分调笑。
“那刚才确认了，我就是凤鸟？”我反讽道。
“当然。”司马鲍顿了顿，俏皮的眸子忽然变成了死灰，“暗夜死神的人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要经受黥面之刑。这是永久的记号，任谁也无法抹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司马鲍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黥面即为墨刑，是一种很古老的刑罚。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听老师讲过。最初，墨刑的施行方法是用刀刻人的皮肤，然后在刻痕上涂墨。《周礼．司刑》一节中“墨罪五百”一句话就是，郑玄注云：“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窒之。言刻额为疮，以墨窒疮孔，令变色也。”施行的方法是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使所刺的字成为永久性的记号。同劓、宫、刖、杀相比，黥面显然是最轻微的。墨刑在最初规定为刑罚的时候，施行时用刀，而不是后世才采用的针刺。由于伤口感染，有的犯人会因黥面而致死。有的会因反复黥面，死后，骨头上也能残留黥面的字体。除此之外，这种刑罚施加于身体的明显部位，无法掩饰，不仅给人造成□□的痛苦，也会使人蒙受巨大的精神羞辱。因此，过去也把它列为酷刑之一。
黥面为记号？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我？我掀开被子，扯开衣裳，天，果然。一个凤字赫然地出现在锁骨的下方。他妈的！谁干的！这不是对奴隶的惩罚吗？我不是凤鸟大人吗？谁敢在我身上刺字。还刺在我优美的锁骨下面！以后我怎么穿吊带裙啊？这一刻，我忘了我身处的时空也许没有吊带裙。黥面所带来的疼痛我没有感受，可这屈辱却是活生生地印烙在我心上。
不过，不一会功夫我又释然了。其实这黥面有点像我们现代的纹身。我记得以前古老的民族也有在身上次花纹以示身份等级的贵贱。而有些族群，还会因为在身上刺下纹身，表示勇敢。刺一条花纹就代表立过一件战功。战功越多，身上的花纹就越多。如此说来，我身上的花纹说不定也是显贵的一种象征啊。瞧瞧人家安吉丽娜，瞧瞧人家人家贝克汉姆，那么多大碗不都刺字纹身以示时尚吗？只不过，这谁刻的，也太丑了。如果能稍加修饰，说不定也是一副美图啊。
“青丝阁有最好的化妆师吗？”我问向还在不远处还在发呆状态的司马鲍。我本想找纹身师傅重新给我刺过，但是我又怕疼。所以我想用颜料掩饰一下，没准也不错。以前唐朝的巾帼首相上官婉儿，受了黥面之刑之后不是把改成了美丽的花纹，还会世人为美而效仿么？我何不也来试试。
“化妆师？凤鸟要化妆？”司马鲍终于清醒过来。
“我嫌这黥的不好看，想做些修饰”我表达出我的想法。
“凤鸟，你……”司马鲍满脸惊讶地望着我，“你想消除黥面？这是暗夜的规定，谁也不能消除。除非死了。不然我还能留到现在吗？”
什么破组织？还不让人消纹身。我皱紧了眉头。之前没宁儿说起暗夜。我只道自己是这府上的座上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复杂的关系在。暗夜死神？这个名字听起来不怎么显好啊！
“谁说我要消除了，我只是想再增加一点罢了。这刻字的人手法太差，弄的这么难看。”
司马鲍久久不语，脸上表情换了又换，难以揣测。半晌，轻轻笑道，“呵，凤鸟，真是拿得起，放的下。果然是没有心的人是不会为这种事情而失控的。”
什么？说我没心？看他的样子，因为黥面，应该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吧。而我没有他那么痛苦，就说我没心？这死小子，吐出来的话真够狠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黥面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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