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攻之青松》画眉

1、老道

　　青松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个名字，一个小乞丐，叫个小伍小六的已是颇有文采(起码区别于狗剩和铁牛），竟也有个青松这样的正儿八经的大名。

　　按照老道士的说法：“当时呀，我一瞅你眼睛，就知道了，这个奶娃娃和我有缘”且对我寄予厚望，什么义薄云天的大侠、金榜题名的探花、或者能完完整整有香火供奉的道观，当个道长也是可行，遂给当时跟猴崽子一样的青松起这么个名儿。

　　不过，在青松稍微有点儿脑子后，就明白，老道根本不懂青松诗，也不懂青松风骨，捡着她的地方就叫青松岭，老道估摸着这奶娃哪有不找娘的，这岭呀勉强算个线索，名儿就这么留下来。这本该娇弱纤细的女娃，不知是不是受这么个诨名儿影响，愣是从个面黄肌也瘦的猴子，长成了上蹿下跳混不令色的小江湖游子。

　　青松是打算给老道养老送终的。七八年的光景，青松跟着老道山珍吃过一些，米糊糊也吃过一些，总归青松是没饿过肚子的。老道的肚子总是唱着大戏，也许是梧桐雨也许是墙头马上，青松不像老道爱戏，听不出个名堂，咿咿呀呀悲欢离合，不过是个人的戏码。老道总说，丫头眼神儿凉薄，以后莫被欺负了。青松不知道眼睛和未来有什么关系，也不喜欢被叫丫头，但她总想老道喜欢就好，总归青松是要给老道养老送终的。

　　一点儿征兆也无，老道一日回来，往树下一趟，就没能起来。树下的本是一嶙峋石块，青松总喜欢在树下玩儿，磕了碰了也不甚在意。

　　老道却不能不上心，以他为数不多与女子交往的经验得出个结论，女子是要娇养的。于是，整整一个月，老道哪也没去。向城南的老木匠借了家伙事儿，蹲在那石头旁，将那石头的棱棱角角打磨出来。开始是青松一人在那捣鼓，后来索性，老道也不去屋内据说是楠丝坊的红木圆桌旁去坐，找了舒服地儿，半倚在哪儿，也不出声儿，就那么瞧着青松。

　　这日，青松回家，像往常一样，边灌井水边招呼老道。老道却不理人，青松想，我最近没办什么错事儿呀。
　　青松摸到石头旁，用手戳戳老道的背，老道还是没有反应。青松有点儿生气，有事儿咱们可以说到说道，你这不理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青松想着，说着推了一下老道的肩膀，青松发誓没用力，但老道整个人往前倒。青松手比脑子快,一把搂住老道的腰，下意识的颠了颠，心里其实没转过弯儿来，怎么这么瘦，铬的慌。青松猛的顿了一下，伸手去探老道的鼻息，怎么会没有呢，怎么没有呢，我、我还打算给你送终呢。我已经长的很大了。青松后来回忆说：“当时眼睛黑了，老道总说我眼神凉薄，活像个狼崽子，也许是吧。”青松没说的是，当时为了缓神儿，一撮脸，摸到了一脸水。

　　十一二岁的青松还是浅，情绪藏不住，不像现在，提起来也是人模狗样、轻描淡写了。当真将自己活成了老道嘴里的那个凉薄的崽子。

　　“主人，”侍人轻轻的唤，怕惊了这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