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探案》sabrina1028

5、将军夫人的绯闻

　　昨日的惨剧，让宰相府里的热闹气氛瞬间消失了。
　　这死的不是普通人，是飞豹将军。宰相林佑阴沉着脸，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很烦躁。
　　他乃一朝宰相，又是出了名的孝顺，本来好好的一次寿宴，竟弄成了这样。昨日里府衙那边的衙役很快验完，说将军似乎是饮酒过量导致死亡的。难道长安城里传说突厥人的符咒，真的灵验了吗？这一切让人毛骨悚然。
　　狄仁杰今日腿痛好了许多，决定亲自去宰相府里拜望一番。
　　步入院落，穿过花园，来到了宰相府的正堂。宰相正端坐在堂前。见狄公到来，他急忙起身，俩人寒暄过后，落座便聊起了昨天那件离奇的事情。
　　“狄公，你来的正好。唉，昨天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真是丧气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狄公见宰相满脸的不愉快，好好的寿宴死了人，还是朝廷的将军，难怪恼火。
　　“昨日之事听我家夫人说了，既然我是大理寺丞，今日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望大人海涵，不吝赐教。”狄公说道。
　　宰相想了想，缓缓说道：那飞豹和夫人昨日早早就来了。我安排他们坐在上座，吃完寿宴，我们就一起来到了前面花园，开始听戏。我喝了不少酒，又忙着和宾客敬酒，不曾注意过他。大概是第二出戏刚完，就突然听到人群骚乱起来，我让仆人过去看看，没想到仆人说飞豹将军死了。着实是让人惊慌。我连忙嘱咐仆人丫鬟把宾客先安稳好，又派人去请了府衙的人过来，好一顿忙乱。唉。之后的事就都交给府衙去办了。我母亲被这事吓得不轻，我和夫人搀扶着她回了内府，又找御医过来查看，现在还在房内休息呢。”
　　“老夫人年岁大了，哪受的住这番惊吓。定要好好休养才是。对了，那衙役验尸之后怎么说？”
　　“说是饮酒过量引发的死亡。并没有其他异常。”
　　狄公微微点头，他见那宰相脸上因为整夜忙乱，已经流露出了疲惫困倦之色。就并未再多询问，决定起身告辞，不再叨扰。
　　狄公离开宰相府后，徐徐向将军府走去。穿过一条细窄的街巷，拐过去，街路豁然开朗。一座威武的深宅大院出现在眼前。
　　这两府间果然相距不远。
　　狄公拿出名刺，仆人便开了门，让他进了府内。
　　将军府里很是安静，仿佛空了一般。走过长廊来到了正厅。厅里已经摆上了素绫等祭奠之物。狄公对那仆人说：你家夫人可安好？我乃大理寺丞，今天是来询问昨日将军之事，劳烦你去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已经听到了脚步声。那将军夫人由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她果然很是年轻，此时脸色暗淡，还留着昨夜的泪痕。一身素鎬显得整个人如同漂浮在水面的落叶。
　　她得知了狄公的身份，轻声的招呼着，两人便坐下来了。
　　“”狄公，我家将军平日里酒量不错，昨日去祝寿，着实是痛饮了几杯。却也不至于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说是那些突厥人下的符咒。唉。如今只剩下我这一个孤零零的民妇了，还请老爷帮我替将军申冤做主啊！”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唏嘘不已。
　　狄公连忙安慰道：夫人，这事确实有些蹊跷。我自会去调查一番。请夫人放心。今日来叨扰夫人，就是想问问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夫人擦干眼泪，收住了心神。低头回忆起昨日的事来。
　　“将军这几日因为战事，心情很是烦乱，原来并未打算去祝寿的。因两家相隔很近，又下了隆重的请帖，将军才答应一起去的。我们到了宰相府，人很多，坐下后宴席开宴，不知道为什么，将军才喝了几杯便说头疼。我只得嘱咐丫鬟搀扶将军去后院的房间里休息。哦，对了，宰相府的三夫人与我是亲戚，常常来往，故我对他家很是熟悉。宴席结束后我们都去了园子里看戏。这时丫鬟扶着将军回来了，我看他好一些。因为这桌上都是老爷们，我就起身去另一桌，那三夫人和我挨在一起看戏。后来就突然听到那边有人喊出事了，我赶过去一看，将军趴在桌上，毫无生气。我自然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丫鬟在旁边已经吓哭了。宰相府的人过来，好像是一个仆人伸手试了试，说将军已经死了。唉。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耳边乱哄哄的，一堆堆的人围着。等我清醒过来，竟然是在三夫人的房里。她说我晕倒了。”
　　狄公又接着问道“将军平日酒量是怎么样？”
　　“将军的酒量很好，他常常能连喝几大碗，千杯不醉。”
　　“那日他第一次说头疼，还说了别的吗？”
　　“他只喝了几杯，我就看他脸色苍白又喊头疼，连忙让丫鬟扶他去休息了。”
　　“他死前，你都不在他身边？”
　　“是的。那一桌子都是官老爷，他们要喝酒划拳，我便躲开了，去了三夫人那一桌。”
　　狄公沉思着，想了一想又问道：“前几日听说你去了尼姑庵几日，将军十分担心，派人满城搜寻，可有此事？”
　　夫人低着头，眼睛垂着，半晌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张口说道：“狄大人，你可是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唉。原本我家也是富贵人家，父亲开着一大片香料铺子，那年父亲进货途中被劫匪抢了钱，家里一下子家道中落，父亲急火攻心去世了，只剩我与寡母，我们处处受人欺凌。那一日街上的几个泼皮来寻我麻烦，他们正在纠缠我的时候，正好将军路过看到。将军将他们给赶跑，就这样救了我。后来母亲知道了，便执意要报答恩人，想把我许配给将军。将军当时已经30岁了，正值夫人早逝，他见我身世可怜，又温柔和顺，便答应了母亲，与我成婚。婚后我们夫妻还算恩爱，相敬如宾。他常年征战在外，我则照管家里。只因我身世卑微，又与将军的年岁差了许多，这城里的人就说我水性杨花，趁着将军常年不在家，与人勾搭成奸。我是一张嘴无处可说，只能默默忍耐。好在将军对我一直如初，并未被这些闲言碎语蒙住眼。前几日宰相府丢了一个戏子，他们派人到处寻找。我也听说了。可是我与那戏子从未见过，也没有过瓜葛。去尼姑庵是因为将军的哥哥惨死疆场，将军也被派去征战，因到处都在说突厥下了符咒，我内心着实恐慌。有一天我去香料铺子买脂粉，路边有个尼姑，她见我面带愁容，便说了几句很是贴边的话语。我就与她上了山，尼姑庵里的老尼说只要为将军连续祈福三天三夜，再献上香火，方可化解灾难。就这样我住了三天。哪想到将军没有与突厥打仗，直接回来了，因见我不在家很是惊慌，派人四处寻找，又张贴布告，弄得满城皆知。三天后我回了府里，将军见我回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此事就到此结束了。可谁能想到，这人们居然说我是与那戏子私奔的。唉。真是人言可畏啊。我又无法自证清白，内心的煎熬无人知晓啊！”
　　狄公见她又是泪眼婆娑，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点头应答“原来如此，夫人既然清白，人们慢慢会了解的。”
　　“狄大人，我料想着，势必有些人要栽赃在我身上，说我与那戏子一起杀了老爷，我是清白的。请狄老爷明查啊！”她语音更加的凄惨，哽咽，身体跟着哭泣在抖动。
　　这个失去丈夫的女子，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