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逆袭之美味人生》鹤云歌

20、第 20 章

　　第二十章

　　传闻中“打架凶得很”的陈延卿确实名不虚传。

　　邝如英拎着她的蝴蝶结小饭兜，目瞪口呆地看着战斗中心的陈延卿动作干脆利落地撂倒他的最后一个对手。

　　三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现在一个拄着墙不停地喘着粗气满脸痛色，另外两个干脆倒在地上，已经放弃挣扎不再往起爬。

　　陈延卿这次倒是没见血，顶多了下巴上不知道磕在哪里沾了两片灰。

　　他拍拍袖子上的土，随意一脚踢开地上可能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当做武器的两根棍子，然后一转头，看见了邝如英。

　　邝如英这才从“目击犯罪现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咳，早上好啊。”她干巴巴地和陈延卿打了个招呼。

　　陈延卿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两个人仿佛对峙一样站在这条小巷子里头，尴尬的气氛愈见浓郁。

　　在邝如英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打破沉默找点话题的时候，陈延卿开口了。

　　“走不走？不走迟到了。”

　　邝如英：“哦。”

　　这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绕是绕不开的。更何况，人家陈延卿是打架了，还打得像个活阎王，但人家也是先前为邝记出过头的。

　　反正他又不打她。

　　邝如英拎着小饭兜，小心翼翼地迈过还横在地上的两人的胳膊腿，跟上陈延卿。

　　两个人一前一后，快走到学校门口了，邝如英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啊？他们搞埋伏？”

　　三个人围攻一个，这不是欺负人嘛！幸好陈延卿身手不错……

　　不等邝如英的思绪继续发散，陈延卿干脆道：“是我埋伏他们。”

　　邝如英：……好家伙。

　　但她注意到，陈延卿并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打架总得有个原因吧？

　　现在这时候学校的学生们固定性很强，每个班顶多了就二三十个学生，一个年级两三个班。

　　特别像是床单厂中学这种工厂的子弟学校，大家都是一块从床单厂小学升上来的，好些孩子家里父母都是同事，打小就在一个大院里住邻居，互相穿开裆裤的样子都见过。

　　学校里来一个转学生，那就注定要成为大伙的课余饭后的谈资，最起码要等下一件新鲜事冒出来才能获得清净。

　　邝如英就知道陈延卿这一遭又要在学校引起轰动了。

　　果然，她在班里坐定还没过一上午，同桌小胖子郭果就朝她挤眉弄眼地表示有八卦。

　　“二丫，告诉你一个大消息！”郭果故作神秘。

　　他可是跟邝如英承诺过了，学校里有什么新闻消息，保准头一个就告诉她！不然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打……打那什么八折嘛！他可还惦记着吃包子呢！

　　邝如英示意他别废话往下说。

　　郭果自觉卖关子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呲牙一笑，“今天陈延卿单挑了三个！”他怕邝如英不知道这位“单挑三个”的“好汉”是谁，匆匆忙忙地补充道：“就是咱们学校新来那个疆西的转学生！”

　　小胖子比出三根手指在邝如英面前来回摇晃：“三个，三个啊！”

　　“刘军强他们，初三最厉害的那帮人，今天早上在学校外被他给堵住了！刘军强那脸，肿得什么似的！”

　　郭果越说越来劲，他一脚蹬地，一脚踩在自己椅子上，摆出一个似乎十分威武的姿势，模仿着想象中的陈延卿的模样，挥舞着手里的一支笔。

　　“听说他拦住他们仨，一手板砖，一手棍子，先砍翻了领头的刘军强，随后又是一棍楔倒了俩跟班，那叫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邝如英忍不住笑。

　　砖头和棍子她那是倒是都瞧见了，不过的似乎原本也不在陈延卿手里。

　　但郭果很显然已经讲得上头，在他口中几乎把陈延卿塑造成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英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倒不是郭果同学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被打的那三个平时给大家的印象不怎么样。

　　哪个学校也逃不开有几个霸王。哪怕是原主这种毫不关心校园人际的，脑海中也对这名字有点印象。

　　这时节青少年们打架也生猛，不少男孩子都是从玩尿泥就开始四方混战，不把街坊邻里的同龄人挑战一个遍都不算有完整的童年。而这刘军强就是其中翘楚，不仅仅在床单厂中学，在附近整片区域都小有名声。

　　不过这也助长了他猫嫌狗憎的性格，在学校里横着走，没人敢惹。

　　谁能想到这回就碰上了比他拳头还硬的茬子了呢。

　　郭果看邝如英听得认真，像是想起什么，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脚丫子，也不顾那上头还带着鞋印，就一屁股坐下，对邝如英神秘道：“你知道他为啥要打刘军强他们仨不？”

　　此时的郭果正满溢着兴奋，邝如英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顺着他的话头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郭果压低声音，悄悄道：“你知道他什么来历？”

　　不等邝如英说话，他就自己抢答：“他可是军区大院的！他爷爷是副军长！”

　　这下连邝如英的眼睛也微微瞪大了。

　　郭果接着说：“他爸妈都在疆西当兵，他就是出生在疆西的，听说小小时候好长时间都不会说汉话呢！”

　　陈延卿现在说话倒是听不出什么口音来，但邝如英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惜字如金的缘故。

　　“好些人说，就是因为刘军强他们闲得慌，非讽刺人家说话有羊肉串味，这才挨打的。”

　　邝如英本来听得很认真，却被小胖子这一句话成功拐走了注意力。

　　“羊肉串好吃啊。”她低声念了一句。

　　没办法，厨子的大脑真的会自动捕捉关键词。

　　拇指肚大的大肉块肥瘦相间的穿起来，什么旁的调料都不用放，撒一把盐粒一把孜然，疆西的好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放在火上一烤直滴油，别提多香了！

　　小胳膊那么长的肉串她一个人就能吃五串！

　　小胖子郭果被她这么一打岔，思绪也跟着飞到了吃上头，他暂且放下了对陈延卿英雄事迹的宣讲，跟邝如英说：“等咱们放了学，我跟你去你家包子摊行不？”

　　他回家和他妈说了，去二丫的包子铺买包子能给打八折，他妈居然笑话他吹牛！郭果打定了注意，要在亲妈面前证明自己的面子好使！

　　邝如英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她也是准备放学后就到车站的摊子上去的。

　　从在车站外头搭了棚子搞起现包现蒸现买开始，邝记的生意越来越好，往往是到了中午还有人排队等着买。叶萍几个累得腰酸背疼，可哪舍得就这么放走生意？

　　牙一咬心一横，干脆，咱们全天卖吧！

　　甩开膀子，不怕辛苦，有多少人来就卖多少包子！从老太太到小伙子全都咬着牙坚持。

　　现在连一向文弱的叶萍都累得开始夜里打呼噜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邝家正在不断增加的存款。

　　邝如英自然也不能看着家里人拼死拼活，下了课她要去火车站帮忙的，小胖子跟她去“参观”，那当然也不能白去，怎么着也得“先观摩、后体验”，干点活尝试尝试嘛。

　　这不就又拐来至少两个钟头的劳动力？

　　郭果想着马上就能跟亲妈炫耀自己跟她口中顶顶有出息的二丫的“铁磁”关系，心里那个激动哟！上着课都好像屁|股下头坐了钉子，挨了老师好几个粉笔头。

　　一到放学铃响，小胖子立刻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二丫，走走走！”

　　***

　　邝如英和郭果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了他们上午还讨论过的八卦主角。

　　陈延卿站在大门口，简直橡尊煞神。

　　显然，他一人痛打刘军强小团体的“事迹”已经在短短一天内流传开来，学生们有的绕边走，有的则跃跃欲试地想和他搭话。

　　——不过后者也被陈延卿的冷脸给吓退了。

　　郭果激动地拽拽邝如英，“看，看，是陈延卿！”

　　他如果知道什么叫追星的话，正该发现自己此刻的表现活脱脱就是一狂热粉丝。

　　下一秒，小胖子的脸都激动得涨红了——

　　陈延卿竟然朝着他走来了！

　　邝如英被他带得也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

　　陈延卿走上来，对着邝如英点点头。然后问：“你家今天下午还有包子吗？”

　　邝如英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生意送上门来了。

　　她赶紧点点头，“有呢。”

　　女孩紧绷的脸立时绽出一个笑来，“咱们顺路！”

　　陈延卿又点点头，不说话了。就沉默地跟在邝如英和郭果旁边。

　　小胖子郭果两眼放光，悄悄捅咕邝如英，“二丫，你没说你和陈延卿认识啊！”

　　他的语气里又增添了一丝对二丫的“崇敬”，显然觉得能认识陈延卿这样的“牛人”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哪怕心里对陈延卿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郭果还是非常勇敢地冲着陈延卿展开了他的自来熟攻势。

　　“陈延卿，你好，你叫陈延卿吧？”他颠三倒四地说：“我、我叫郭果，我跟二丫我们俩坐同桌。”

　　见陈延卿转过脸来看他，郭果备受鼓舞，“我觉得你特厉害！厉害的人就该跟厉害的人做朋友！”

　　为了论证这一观点，郭果喋喋不休：“像我跟二丫，我俩铁磁！我爱吃二丫家的包子，二丫爱吃我家的土豆，这就叫什么，叫那个高山流水遇知音！我上二丫家买包子，二丫还给我打八折！”

　　他跟二丫好，二丫跟陈延卿好，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和陈延卿是哥们了？

　　陈延卿“哦”了一声，说了句，“那挺好的”。

　　然后就不说话了。

　　邝如英走在两个人中间，莫名其妙地感觉后背的窜过一道凉意。

　　她怎么觉得……陈延卿好像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