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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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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顾清菀就开始盘算收拾细软。历代镇南王留下的东西包括密室地道里嵌入的夜明珠她都打算撬下来一股脑儿打包带走。
换言之,除了家具和房舍她啥都没打算留下。
以前搁这里没事,但徐濬这一跑,弄不好这里头的东西都得被齐潇祸祸了。到时候徐濬和她就要成徐家的罪人了。
看她在书柜前指点着,徐濬愕然道:“你连我小时候用的课本都要收走啊?”
“不然呢?得留着给后代儿孙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当初你当质子时是何等用功。”说到这里,顾清菀心头一痛。可惜后代儿孙不会有他们的血脉传承!
徐濬道:“以齐潇的性子,到时候肯定得掘地三尺。这些课本又不是孤本绝本,我是打算留下来气气他的。你就让人把书房里历代先祖的手书......也对啊,以后我也是祖宗啊。行,那就都带走吧!”
他说到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脑中想象着他和菀菀的后人对着这些书本追寻先祖事迹的场景。
顾清菀发狠道:“一个子儿都不给齐潇留下。”
她祖母、母亲都是将门之女,早同她讲过打仗打得就是军需。军需是什么,钱啊!所以,除了先祖遗物必须带走,其他但凡能换钱的肯定也都得带走。
徐濬道:“行行,都带走。不过不急啊,我估着悬镜司乱起来怎么都得是下个月的事了。张坚也不是那么好弄的!这中间估摸着我还得进宫去相看一两回。”
“行啊,到时候我捯饬你。”
徐濬道:“如果安排燕王府那个丑郡主我就称病不去了,不然跟我一直以来的形象不符。”
顾清菀回想了一下,“人家也不丑,就是其貌不扬了点。洛王府的郡主估计看不上你这个身份,太担风险。她也不会愿意嫁去南地的。以她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搞出些事来。不过礼部肯定能从旁支宗室和公侯千金里替你找到合适人选的。”
徐濬闷笑两声,“说得好像你不好色似的。哎,我以后肯定是要上战场了。要是不小心破相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顾清菀正拿起多宝阁上的一只玉瓶看,闻言回头瞅瞅他清俊的脸庞,“这还不容易,你到时候也戴个面具做二皮脸呗。划破一层,还有一层!”
那天下棋他赢了,往她脸上贴纸条时捏着她的脸说她是二皮脸,顾清菀一直耿耿于怀。
至于毁容,你不行我都没打算不要你,脸上有疤算得了什么?她岂会和家里那个糟心老子一样浅薄?
“那我不如自恋一点,学兰陵王戴个鬼脸面具。”徐濬站在等身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
顾清菀笑道:“也可以啊!对了,我们是不是还得分几拨走啊?”
徐濬点头,“苏妈妈她们肯定不和我们一起走。这些财物也交给她们先行带走吧。或者,你也......”
顾清菀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走。这一整个王府的人都跑掉了,只要你没脱身,那我们也是满盘皆输。最后的时刻,我会更加小心谨慎的。你今天带我同祖母、堂姐道过别,我再无遗憾了。”她迟疑了一下,“除非我是累赘,不然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那自然不会。计划好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顾清菀斜睨他一眼,“那你拐我回京干嘛?”
这个动作真的是要美人才能做,不然看起来就会很滑稽。幸好她在密室里是真容,哪怕斜眼看人也只显得明眸善睐,婉转动人
徐濬心头一热,然后默念声阿弥陀佛,“好了,收拾东西的事你交代给小宁子就是了。他会盯着人做好的。”
顾清菀把自己当徐家媳的做派令他很是愉悦。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把抱住她,“菀菀,还好你在!”
其实自从上次逃跑失败,他心头一直是很紧绷的。从南地传回来的讯息已经证明老头子铁了心要牺牲他换取最后的准备时间了。
到时候南地一举反旗,齐潇必定杀他祭旗,剖心挖肝,甚至可能是当众活剐。怎么激励人心怎么来!
让他在无比痛苦中,听着京城看热闹百姓的谩骂、嘲讽死去。
听说手艺最好的人,可以分成三天连剐三千六百刀才让人落下最后一口气。
白天出去挨刀,太阳落山被带回牢房灌参汤吊命,次日一早再去。如是三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要说他因此多恨老头子倒也说不上。他早对老头子绝了期望。
更重要的是,如果齐潇真能干掉老头子,让他的继母、庶母以及兄弟们相争,他也很乐意渔翁得利的。
所以,他们父子是一脉相承的心狠。
但这种时候菀菀肯回来陪他,这令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在外他得跟所有人演戏,在内也不能消极、懈怠,不然会有负那些把身家性命全托付给他的人。
只有在菀菀跟前,他才能卸下这些重负稍微歇一歇。他也会怕啊!
顾清菀感觉到他把头搁在自己肩头的分量,伸手抱住,“阿濬,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悬镜司的二把手卓步凡查到顶头上司张坚极可能侵吞了不只一件贡品,已经在暗地里全面展开调查。他联合了排名在他后面的三把手凌志。
排老四的刘成辉没被他看在眼底。这人不影响大局!
刘成辉对上司们加剧的明争暗斗有所察觉,他选择了明哲保身不站队。
但外头的事可以不管,自家的事却不能不管。
他今日到镇南王府见徐濬,受邀入后院书房喝茶。
被站在书桌旁的福伯告知他宠爱了四年的外室、他唯一的儿子的生母竟然是南地细作!
他已经将近五十,独子才三岁。
刘家人丁单薄,没有侄儿可以过继给他。这十几年他纳了几名妾室也一无所出。原配一门心思想从娘家过继一个侄儿。
身为悬镜司的四把手,刘成辉手上沾过的血也是不少的。
成婚多年一儿半女未得。六年前一位高僧指点须多做善事,并以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做配才有传宗接代的一线希望。
为此,他多方寻觅,瞒着善妒的原配强纳了一个采桑女为外室。一开始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却不想外室真给他生出了一个大胖儿子。
他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惜从一开始就是镇南王世子给他设的套。
他拍案而起,“徐世子此时告知此事,是意图逃跑了吧?掌镜使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个大奸之辈。你以为我会受你胁迫?你有本事就留下我,不然我定然要去告你一状的。”
徐濬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盏,“本世子留下你或者杀了你,不出半日这镇南王府怕是就要被围了。不过,你就真的不为令公子考虑?”
“你、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只是请他上门做客而已。他母亲是我南地的人,本世子能对他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顾清菀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进来。
孩童看到刘成辉就跑了过来,“爹爹——”
刘成辉一把抱起儿子,目光却震惊的落在顾清菀身上。
皇帝心心念念了许久,至今还令悬镜司暗地里寻找的永宁侯府嫡女竟然出现在镇南王府后院!
顾清菀笑吟吟道:“刘大人,这孩子的母亲在帮我的丫鬟分线。我带他出来玩耍,听说你来了就带来给你见见。”
“爹爹,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爹爹,我头回出门走亲戚呢。”孩童窝在父亲怀里,兴奋不已的道。他手里还抓了一颗麦芽糖在舔着。
徐濬站起来,“走,让他们父子单独说会儿话。”
屋外不远处有一架搭在树下的秋千。顾清菀站了上去,让徐濬推她。欢声笑语不断从窗口传进来。
“爹爹,我也要坐秋千。”
刘成辉此刻脑中浆糊一般。镇南王世子好手段,这些年竟把整个悬镜司、整个朝廷的人都当猴耍了。
即便他此刻杀得出去报信,但儿子肯定是没了。他年近半百仅此一子啊!这是他老刘家的根。
而且顾家千金肯定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她一旦进宫,侍奉君侧。还能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这一次刘成辉比前世更快的做出了决定。
“愿唯世子马首是瞻!”
孩子母亲过来把孩子抱走,带他去里头玩小的秋千。
徐濬停下手里推顾清菀的动作,“老刘啊,你也算是看着本世子长大的,而且一直多有关照。为此本世子特地寻来名医,替早年受伤的你留下后代。我也不要你做别的,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及时通些消息就可以了。”
刘成辉扯扯嘴角,“六年前徐世子就给我设局了。那时候你才十岁吧。还是掌镜使把你看得分明,你就是个狼崽子。”
徐濬笑,“做质子还清如小溪,那不是找死么?这种福气是只有令公子这样被呵护长大的孩子才配拥有的。”
顾清菀撇嘴道:“说得好像你们悬镜司的人多纯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