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人妖号》仰高风

4、尉迟番外

　　我叫尉迟真金，十足真金的真金。
　　这名字是母亲取的，她只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侍女。

　　我的血统倒是很“高贵”，来自草原上最古老的部族人方。这是个东周列国时代就存在的千年族群，我父亲是那儿的太子。
　　大唐与突厥时战时和，每次“和”的时候，输的一方总要付出点儿什么。有一次，突厥小败，想找个为这次开战负责的人 。做为“误判状况，擅自向突厥求援引发战争”的“祸首”，父亲被削去了身份，送到长安由大唐发落。说是来解释分辩，实则是道歉的礼物，生死……由人。
　　政治上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人头,背后的利益才是重点。这一行人住进驿馆后便无人问津，也不敢就此折返，只能这么耗着。寒来暑往，他们在京城置下宅子，融入了京城的贵族生活。

　　母亲怀上我是个意外，本来父亲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他手下的人劝说他留下血脉的重要，他也正好不想当联姻的工具。竟以正式礼仪将母亲迎娶，我也变成了嫡子。
　　但嫡子归嫡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人前对母亲百般疼爱，但我知道，在家中，他从未去过母亲房里。
　　和天下孩子一样，我也渴望父亲的夸奖和认同。父亲怀念草原，时常出猎，我就苦练骑射。唐风尚武，我的天赋受到各路武师的赞赏。
　　少年人总是爱听夸奖的，头脑一热，我就把马上步下、硬的软的学了一堆。随着我武艺之强渐渐传开，忽然发现已很久没和同龄人说过话了。有时路遇熟人打个招呼，对方不是匆匆避开再不然就是被复杂的眼神盯着。
　　我的进步，母亲是最开心的一个。她把首饰盒子当了，要给我请名儒让我文武双全。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当晚，一纸休书加一顿板子一一从此，我再没有母亲。
　　我当时不懂，对身在神都的外国皇族来说，老老实实混吃等死才是生存之道。弓马娴熟还好，再要懂点儿什么治国之道、3韬6略那就离死不远了。
　　父亲是在保护我，但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母亲。

　　我孤身一人长大了。加冠那年，父亲送我入宫陪太子读书。结果在殿选时被武皇后看中，从此平步青云。在我万分兴奋，对武后感激涕零的时候，父亲却诚惶诚恐地辞了官，远远地搬去了长安。他离开也好，母亲的死我不可能一点儿都不介怀。至于他临走的欲言又止？我可不想听他假猩猩地道歉。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麟德2年。这一年，东北的夫余闹得格外凶。正当朝中为了“宗法”二字局势诡异，而派出的作战船队全军覆没的当口，我做为3品大理寺正卿，被架在了火堆正上方。
　　主帅还没接战就已殉职，这种事本来就容易引到天罚上。更不要说幸存的水军一口一个龙王，那鬼神之说在民间都已经引发恐慌了。要是有人稍加引导，让这股民怨对准天后……
　　奉天后召前往军坞的路上，我在马背上打了个寒战。

　　我要拿出证据，证明此为人祸，不是天灾。

　　大案归大案，小案子可不会等大案结了再出现。
　　赶到东市，缇骑己将盐贩包围。我沿众手下闪出的空隙穿过，就在一地盐贩中间见到了那个人。
　　褐衣雪发、玉面朱唇，只看他手中的巨盾就知道他是谁了。他手中的巨盾是以金属层层扣合，就算只是普通铁板重量也是马上长兵的3、4倍，何况能将人送上天骄榜的武器从来不是凡铁。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在我脑袋里一共也没装几句诗，之所以学了这几句还是因为有人这样夸我。这是我第一次把同样的赞美奉送他人。

　　月前进京时自己还产生了好奇想见上一面，后来龙王案发便顾不上了。

　　本来要抄近道，却被献祭队伍堵上这种事……算了，让人先一步透个风给军坞的杨大人，又安排邝照去水师署找船再査现场。
　　只是邝照那匹暴躁的马差点引发混乱。在本就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一个抱孩子的妇人在推搡中倒地。眼看货物包要砸出两条人命，我立刻冲过去用随身的锁链'香球救
　　选送官伎入庙的事我早已查好。但真见到那个银睿姬我还是被惊艳了一回，集天真与魅惑于一身的二八少女，我想我明白朝里那群老东西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