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炽]湖边小镇》陌上紫薇

24、（细纲体）

　　外篇

　　雪域孤狼 黑龙篇

　　1 孤狼

　　翡冷翠的大人物们都说龙德施泰特是个乖孩子，却不知道的他比西泽尔还要疯狂，他在七岁那年便杀过人。

　　龙德施泰特驾驶着世界之蟒号列车，听着隆隆的巨响，回忆自己七岁那年，他和当时的炽天骑士团团长的初遇。在那一年，他第一次杀了人。

　　·

　　那是在叶尼塞王国的中部西伯利亚高原的城市中，那个城市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镇，后来因红水银的开采而繁荣起来。

　　他的家族也曾是声名显赫的贵族，后来在政斗中败北，被剥夺贵族头衔，流放到西伯利亚高原。传到他这一代时，除了“龙德施泰特”这个姓和一枚家传的戒指，再无其他。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样子。带大他的是他的叔公，也就是他祖父的弟弟。他习惯叫他爷爷。

　　爷爷曾是个军人，后来成为了很好的猎人，威武雄壮，完全不像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在龙德施泰特6岁那年的冬天，爷爷在捕猎时被苏醒的巨熊咬伤，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身体却迅速衰老下去。所幸那个冬天已经快要过去。

　　然而，没等爷爷休养好身体，第二年的冬天早早地来了。那个冬天，他们过得异常困苦，爷爷还病了。

　　龙德施泰特为了救爷爷，决定去典当那枚家传的戒指，爷爷撑着病体去追他，却被龙德施泰特说服：“没有爷爷的家，不是家了。”

　　可这戒指却被一个小混混盯上，爷爷护住了龙德施泰特，被小混混虐打。

　　那天恰逢来这里执行完任务的炽天骑士团团长来这里闲逛，遇到此事，收拾掉那个小混混，但爷爷已经咽气了。

　　龙德施泰特没有哭，紧紧地攥着戒指。他看见了团长腰上的手/枪，于是抬起头，对团长说：“谢谢你救了我，可以把枪借给我么？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回报你。”

　　团长觉得有意思，问他为什么。

　　“爷爷捕猎时告诉我，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我现在没有力量，却还是妄想替他报仇，必须支付一定的代价，我用我余下的人生，换他一条命。”

　　“你真的敢动手杀人么。”团长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紫色鬼火，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这个疑问句，然后将枪递给了他。

　　龙德施泰特接过沉重的枪，沉默了许久，扣动扳机，击毙了那个小混混，鲜血溅了一身，自己也被巨大的后坐力冲击得昏了过去。

　　龙德施泰特被团长带回了炽天训练营。

　　“我不要你的回报，我希望你未来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

　　那时，那个男人这么对他说。

　　后来，他谨记着骑士道，顽强地抵抗着炽天使甲胄带来的反噬，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西方最强的骑士王。

　　可最终，他还是变成了叛国者。

　　2 命运

　　龙德施泰特来到教堂，与达斯蒙德交易。火车的门被卡死。西泽尔为了救安妮主动站出来，修复了火车门上的机关。

　　在两人错身的那一刻，龙德施泰特轻声道：“这种重逢，算是命运么？”

　　龙德施泰特认出了西泽尔，他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

　　红龙狂舞，他带领炽天骑士团放走了“叛国者”西泽尔。随后被西塞罗主教召见，对方表示感谢。

　　他离开了教皇宫，蒂兰在门外等他。

　　看着冲天的火光，蒂兰艳羡地说：“真羡慕小西泽尔啊。希望他能顺利带妈妈离开。”

　　龙德施泰特点点头，抱住了蒂兰。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得知西泽尔突围失败的消息。

　　蒂兰久久地沉默，流下泪来：“龙德施泰特，你说，我们会不会重逢西泽尔的命运？”

　　龙德施泰特安慰道：“蒂兰，不会的，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蒂兰继续说：“你说，如果当时我也在场，以黑龙，白月和红龙的实力，是不是就能改写这段命运。”

　　作为一个军人，龙德施泰特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只能默默抱紧蒂兰。

　　然而，他没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们终究是重复了西泽尔的命运。

　　3 记忆

　　随后，神圣灾难爆发，圣堂装甲师赶到，蒂兰被炮弹炸成灰飞。

　　绝望的龙德施泰特拦住西泽尔，鼓励他穿上甲胄跟自己一起战斗。西泽尔拒绝，说自己想去过平静的生活，想跟他一起去湖边小镇。

　　龙德施泰特有那么一瞬间，想回到三年之前的雨夜。

　　以他们三人的实力，纵然面对千军万马，也无所畏惧。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

　　最后，龙德施泰特看着昔日的战友、敌人和好友，决定替西泽尔断后。

　　·

　　龙德施泰特迎战普罗米修斯，最终被长矛贯穿。

　　在那一瞬，他忽然想起，在他想将铁棺推进角落里时，他在其实在蒂兰的眼睛里看到了神采。蒂兰已经苏醒，甚至露出了微笑。

　　然而，下一刻她便灰飞烟灭。

　　那个笑容，他在很多很多年前便见过。

　　·

　　当时他刚刚来到翡冷翠，甩开了随从，一个人游荡。

　　那是他最后的自由。

　　他在公园里遇到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五六岁，一头银发，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虽然脸上还有些雀斑，但依旧可以窥见日后动人的风采。

　　她乖巧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见他，笑着对他说了句：“圣诞快乐！”

　　龙德施泰特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走了过去，然后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信封。信封上写着字：请好心人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确实，这是上城区的公园，如果她有幸能够被上城区的家庭收养，这样漂亮的孩子，会过得不错。

　　“你妈妈呢？”他不知道怎么搭话，明知故问。

　　“妈妈给我买奶油蛋糕去了！对了，我叫蒂兰。”小女孩笑了，眉眼弯弯，像是阳光。

　　龙德施泰特担心她的安全，又不忍告诉她真相，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直到入夜，天上下起了雪，蒂兰的妈妈都没回来。两人挤在公园的杂物间，盖着一张破毯子，睡了一夜。龙德施泰特将大部分毯子都给了蒂兰，并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他想，团长应该会很快找到他，他可以去求团长收养蒂兰。

　　第二天，他早早地醒来，拿着团长给他的一枚金币，去给蒂兰买奶油蛋糕。这样，可以跟女孩说：“你妈妈来了，把蛋糕先给我了，她要出趟远门，你愿意先住在我家里么？”

　　但他回来后，蒂兰已经不见了。杂物室门前堆着一个小小的雪人。周围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地上多了一个成年人的脚印。他判断出那是军靴留下的脚印。

　　他想，大抵蒂兰被一个军人捡走了吧，或许会被收养，应该不会过得太糟糕。

　　他坐在杂物间里，一个人吃掉了蛋糕。然后回到了团长家里，被团长骂了一顿。

　　因为他把大部分毯子让给了蒂兰身体受冻，不久发了一场高烧，忘掉了女孩的名字，女孩的容颜也模糊了，他只记得一个温暖如阳光的微笑。

　　·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还有她的样子。

　　原来，他们早已相遇。

　　可他晚了一步，如若他能够早一点回来，那么蒂兰或许就会跟他一起长大，他绝不会让她接触炽天使这种东西。

　　可他终究是晚了。

　　十几年前是，现在也是。

　　龙德施泰特心里忽然涌出强烈的悔恨和不甘。

　　他看见璎珞走到西泽尔藏身的石柱前，然后闭上了眼。

　　他不甘的意志被光明王甲胄吸收。

　　光明王也感应到了西泽尔的不甘，自己动了起来，拔出胸口的长矛，吐出龙德施泰特的尸体，走向西泽尔。

　　于是，红龙再次狂舞。

　　·

　　后来，这股意志入侵西泽尔的大脑。数年后，名为龙德施泰特的人格醒来，构造出一个关于湖边小镇的梦境……

　　——陌上紫薇
　　2020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