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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爷不沾阳春水 ...

  •   离开了公寓,薄初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初春的小风还有些凉意,她拢了拢外套,努力平复着心情。
      和他相处的三年里,基本没闹过什么大矛盾。他对她宠爱有佳,她待他体贴入微,他们两人,与其说是恋人,倒更像是朋友。
      他有他的圈子,但薄初不想加入。他秋故是秋家独苗,日后整个秋家都是他的,他的那些朋友,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挥金如土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她薄初拿什么跟他们比?骨子里对身份差距的自卑让她不想和他的朋友们接触。薄初想,只要她和他好好的就够了。
      而她的圈子,薄初不想让秋故融入。一开始他们在一起时,她就听到过有人在厕所里说她是拜金女,为了钱才和故爷在一起的。薄初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爱情一定要用物质来衡量吗?门不当户不对的就不配叫爱情了吗?她爱他,和他有没有钱无关,和他长相也无关,她就是喜欢他身上那股痞气,喜欢他身上那股年少无畏。
      一开始,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薄初只要秋故知道她的真心就好了。可后来开始有流言说秋家是不会允许薄初这样没家世没背景的女人进门的,再到后来,传出了故爷对薄初只不过是玩玩儿,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里人就会给他安排个门当户对的千金。
      她本来是不相信的,直到秋故告诉他,自己马上要回秋家的大公司,她这才有了危机感。她一直以为,那些流言蜚语听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他爱她,这就够了。可现实往往很残酷,日积月累,身份的差距在她心底悄悄埋下了种子,成为了他们几年后感情破裂的隐患。
      她不问。他不说。
      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他很爱她,她告诉自己,他会和她一起走过婚姻,走过四季,走到满头白发,走到人生尽头……直到今天的快递。
      从前她从不过问她的私事,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另一方面是怕他坦诚。她怕他告诉自己他不能继续爱她了,他得回家结婚。可今天,她问了,他却没有答,他并没有告诉她那香水包包的去处,而是一个劲儿地抓着包装这种小事不放。女人的天性就是多疑,在故爷心疼着他千辛万苦调来的限量款香水时,他的小女朋友却已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年度大戏。
      薄初失了魂似的荡回了自己的公寓。带上门,她扫视了一眼公寓,这不是她的啊,这是秋故为她租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赖,住着人租的房子还给人脸色看。骨子里的自尊驱使她搬回学校,可冷静了下来,薄初又觉得这太过矫情。
      晚饭还没着落,她看了看她同样空荡荡的冰箱,叹了口气,还是用手机定了外卖。心情无比糟糕的薄初决定今晚不再委屈自己,点了平时舍不得吃也没时间吃的一家餐厅。看了看还要半个小时,薄初决定先洗个澡。
      她拿了衣服去洗澡,二十分钟后,薄初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头发都还没吹薄初就抓起了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信息。
      他没找她。
      薄初想找他道歉却又拉不下面子,心里又还存着疑,左右为难之下只能在窝沙发里生闷气。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旋律响起,薄初甩开了倒霉的抱枕一秒抄起手机,却故意晾了几秒才接通,“现在知道来找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真的太堵了,我在您楼下,需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这边薄初突然失落。
      “您别生气啊我现在就给您送上来,很快的!”
      “……哦啊不用了我下来拿吧……”
      看着一桌的饭菜,薄初却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上床了。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她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对他们的爱情失去了信任与信心。

      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沉迷学习难以自拔的秋故终于忙完,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女朋友,还是个闹了别扭没哄的女孩子。他把计划书发过去后马上给他的小女朋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对面才接通,“你好哪位。”
      薄初按耐住喜悦,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音调却不住地上扬。
      “初初出来玩。”
      “哟,故爷啊,怎么想起来找我,我以为您早把我忘了呢。”
      “想想吃什么,我去公司接你。二十分钟后下来。”秋故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尽力忽略着薄初的讽刺。他秋家大少爷从小被人宠大,追在他后面拍马屁的能排满一条街,还真没几个人敢嘲讽他;奈何现在轮到他宠别人了,对方再怎么闹他也得忍着。别说甜言蜜语哄她了,不手把手教她好好说话已经是他最大限度地宠爱了。
      “想好吃什么了吗。”薄初上了车,秋故开口问道。
      “我想吃你做的饭。”
      “饶了我吧姑奶奶,我这十指沾的阳春水比您还少。”
      “得,那你看吃什么。”
      “都听你的。”
      这才有点哄人的样子嘛。薄初心底悄悄高兴,面上却没什么表情,“那去吃烤肉吧,就去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吃完正好去隔壁的电影院。”
      “行。”
      一路无言。
      薄初放不下面子,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想表现得太主动;而秋故则是无话可说,一言不发地抱着方向盘。
      餐桌上。
      秋故贴心地烤着肉,薄初则埋头苦吃。等到薄初吃差不多了秋故才拿起了筷子。
      还没吃两口,对面幽幽地出了声,“抱歉啊,之前我不是故意拆你包裹的。”
      “没事儿,都这么久了还记着呢。”
      “那……那我可以问问你那些东西……是送给谁的吗……”薄初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憋了两个星期的问题。她在紧张,在害怕,她紧张他瞒她骗她,却又害怕他真的有了别人。
      “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好了。不过香水……”
      秋故的手机亮了起来。他看了下联系人,接起了电话。而对面的薄初,双手却在桌下绞在了一起。香水……是送给别人了吗。几十万一瓶的限量款,他可真是大方。
      “喂,有问题吗。”
      “秋少,老爷说您的销售方案不够详细,没有提供样本信息,要您现在回一趟老宅,和您商讨一下细节。”
      “我现在在外面,告诉老爷子改天再说。”
      “老爷明天出差,明早八点的飞机。您还是抽空来下吧。”
      秋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得,给我半个小时。”说罢挂断了电话。“初初,我有点事得回一趟秋家,你吃饱了吗,我先送你回家。”
      流言要成真了吗?难道他和她之间,身份家庭背景,真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吗?她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定亲、结婚、生子吗?明明说好吃完饭去看电影,可现在接个电话就要走,她还没问明白香水的去处呢,他就这么急着送她回家吗!
      “没吃饱,你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犹豫了一下,秋故想这次电影没看成改天再带她看,他的初初一直通情达理,不会责怪他的。于是应到:“那行,你一个人小心些,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找了个服务员交代了几句,随即转身离开。
      他的犹豫在她眼中却是挣扎。挣扎过后,他还是放开了她。
      薄初用叉子碾着盘子里的肉,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既然违抗不了父母的安排,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越想越气,她一扔刀叉,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小姐请您稍等,刚刚的先生交代了我为您打车,司机还要几分钟到,您稍坐会儿。”
      “谢谢不过我不太需要。”薄初推开服务生打算离开。
      “小姐,先生已经付过了车费,您就随便坐几分钟吧。”
      她想起秋故离开时给服务生塞的红色钞票。打个的而已,这么壕,这或许就是她和他的差距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薄初绕过服务生,“钱你收着吧,权当小费了。”
      秋宅。
      秋故修改好了方案,和秋母温存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临走,秋母还在叮嘱他,平时脾气好点,对女孩子能让就让着点云云。秋故一一应下,随后开车回公寓。
      到家已是十点多。距离和薄初分开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按理说步行也该到家了呀,可薄初迟迟没有打来电话。搞了一天方案的秋故洗了个澡便忘了电话那档子事,脑袋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薄初离开餐厅还不到八点,她不想那么早回那个秋故租的公寓,于是给自己的小姐妹打了电话。
      “苏苏,今晚又在哪儿玩呢?”
      “西街的布鲁托!来吗乖乖女?”
      “有点点想去欸。”
      “想就对了!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整天活得跟已婚阿姨似的。定位发你了啊,抓紧来!”
      薄初打了车,报了地名司机就知道了,连定位都没看。
      车子七拐八绕开到西街,薄初才发现这酒吧挺偏僻的,估计没什么人知道吧。薄初一下车便看见了路口花枝招展的小姐妹。她一见面就挽住薄初,随即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述着发现布鲁托的兴奋。
      “这么好的地方我居然一周前才发现,不过还好发现了,这地儿真的太赞了!”
      薄初被拉着进了酒吧。掀开门帘,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的金色大门。走廊很静,丝毫看不出这里是酒吧。然而打开门的景象却令人乍舌:两层楼高大厅,周围一圈都是卡座。中央是一片欢腾的舞池,男人女人们跟着动感的节拍,在舞池里跳动着。粗粗拉拉算下,光着一层大概就有上千人。
      门内的热闹与走廊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这酒吧这么偏僻,晚上的人还是这么多。
      巨大的舞池几乎被挤满,周围的卡座也是座无虚席。苏寒拉着她径直从旁边的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全是单独的小包厢,薄初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这时才想起来问苏寒,“哎等等,你先跟我说说包厢里都有谁,我要一个都不认识多尴尬。”
      “怂啥啊宝贝,里面的都跟你年龄差不多,都是S市的公子哥儿,除了咱俩还有三四个姑娘,都是富二代,认识认识没坏处。对了,你男朋友他们应该都认识。”
      薄初还真就怂了,她是真的不想掺合他们有钱人的圈子。有钱人她认识秋故一个就够了,更何况她现在连秋故都不想认识。
      “算了算了,我一个不认识,你去玩吧,我一个人去楼下坐坐。你走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叫我就好了。”
      “那行吧,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薄初见她进了包厢,转身坐电梯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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