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梨园青衣

39、状似牡丹的府匾

　　“这府牌做得可真别致。”我指着肖府的匾额说道，这府匾不似寻常的方正匾额，而是作雕花状，看不出刻的是什么花，只瞧着花团锦簇大气似牡丹，匾额通体浑然天成，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护国公府”。
　　“哦，你说这个匾额啊。这是圣上亲赐的。”肖萦云随意地回答道，怕是已经看惯了觉得不稀奇了。肖府虽只是坐镇地方，倒也不见得不得圣宠。寻常赏赐金银珠宝便够了，可是这又是亲笔洒就的墨宝，又是花了心血设计的匾额。这份帝王的上心，便是世间无数珍宝都抵不上的，可是如此这般，怎么却没出个京官，赐居京城呢？想到这儿便不免得问了出来，“肖府既受圣上宠爱，怎么久居在姑苏呢？”
　　肖萦云倒也不嫌我犯忌讳，大大咧咧地就回道，“害，说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她一边走一边同我说道，“我肖家早年是备受圣宠，特在京城赐宅居住，那时候我爹还有大哥二哥都是朝臣，阿爹是两朝元老护国公，大哥是正三品都指挥佥事，人称威武铁面将军。我二哥更厉害，他可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从二品人臣，当年他年不过二十，却时任尚书仆射，堪比宰相。”
　　我听的不禁咂舌，年不过二十便居高位。由不得想起愤愤不得志的姚韩高，也不知道他今年年芳几许，只能感叹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夸赞道，“你二哥真厉害啊。”
　　“对啊！”肖萦云一脸自豪，得意地说道，“我二哥当是举世无双的，他从小就是太子伴读，跟圣上几乎是一同长大，关系好着呢。我二哥当然也不负圣宠，做了不少实事。想当年我们肖家可是风光无限，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天都坐那门槛上，看送礼的人来来往往。”
　　“那，那天我们在茶坊见到的是你大哥了？”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大哥？”肖萦云好奇地问道。
　　我看着肖萦云，那句“因为大哥看起来不像是能任尚书仆射的样子”，硬生生地憋在了口中，只说道，“那后来呢，后来呢，你别只讲一半把人急死了。”
　　“后来？后来就官场凶恶啊，老是有看不惯我家得势的卑鄙小人在背后恶意中伤。甚至他们还联名上书，无中生有地列出我肖家的什么劳什子罪状，说我们功高震主啦。想来圣上也是没办法，他们这样一齐发难，也不好压住这些人的悠悠众口。我二哥也知道皇上难做，便自请去守了皇陵。后来你也知道了，大哥任职地方都尉，我们就回了姑苏。”
　　“这真是...”我唏嘘道。
　　肖萦云却爽快道，“这有什么，我阿爹教过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这姑苏虽比不上京城在天子脚下有龙气，可是这日子却比京城过的要轻松快活多了。京城那些大家闺秀的扭捏作态的，我可一个也瞧不上。京城死板，到哪都拘着礼，随便从城头扔个石子下去，都能打着一片身有官职的。太无趣，太没意思了，跟个大点的金丝鸟笼有什么区别呢。只是苦了二哥，守皇陵孤寂，我们也不好去探望他。不过想来他那么喜静的一个人，说不定是故意要去守皇陵的呢。”
　　我听着萦云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若是世间人人都像你这么豁达，倒是了却人间烦恼无数了。”
　　“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小眠子你是不是拿话消遣我呢？”说着萦云便上手过来要同我打闹。
　　这时却见肖凌云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戒尺，肖萦云见着了，不由得一哆嗦，直往我身后躲。我连忙出声说道，“肖家大哥好。”
　　肖凌云见了我，许是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脸色微微好了点，说道，“你是昨日在茶坊的姑娘吗？”
　　我点点头，“正是。昨日萦云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见如故，说话忘了时辰。也都怪我硬要她留宿，害她一夜未归，还请肖家大哥不要责怪。”
　　“我还当这臭丫头，又跟姚韩高厮混去了。若真是跟姑娘一起，那我便放心了。”肖都尉此刻的脸才缓和下来，不得不说这任武职的人，生气起来就是比常人要分外可怕些。我又看了那戒尺一眼，满布着岁月的痕迹，恐怕跟肖萦云已经是老相识了吧。
　　“怎么每次见着方眠姑娘，姑娘都带着面纱呢？”肖凌云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情急之下说道，“春日百花绽放，我对这花粉气味对常人要敏感些。若是没有面纱遮面，便是止不住喷嚏的。”这谎竟是脱口而出，毫无破绽，说的我自己都要信了。
　　果不其然，肖都尉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肖萦云看她哥收起了戒尺，便活跃起来，抢白道，“肖凌云，你个色中饿鬼，就是想看小眠妹子不带面纱的样子是不是！可告诉你，姑奶奶昨晚跟小眠同床共枕的时候，是什么都看过了。羡慕吧，哈哈哈！”
　　“肖萦云！”
　　“肖萦云！”
　　我竟和肖都尉异口同声的喊到，双方均是一愣。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觉得肖都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常年练兵，在外风吹日晒的，古铜的皮肤让我看不出他有没有脸红。他又说道，“我告诉阿爹去！”说完居然飞一般的跑开了，身长八尺的健壮男儿，这样小女儿态的跑开，真是看的我是目瞪口呆。
　　“肖凌云你恶不恶心！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老是告状！”萦云对着肖都尉跑走的身影大吼道。这俩兄妹，看得我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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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