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梨园青衣

25、更陷迷雾

　　这些日子，入了侯府，仿佛周身围绕着多个谜团。侯爷非比寻常的高深功夫，还有他那深不可测的暗卫，以及伽蓝寺中精妙绝伦的阵法和那诡秘奥妙的年轻僧人，最后连身边的瑶姑姑也变成了瑶师伯。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我，这里背后藏着绝世密辛。可是偏偏我又丝毫没有头绪，连瑶师伯藏在侯府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想来在这王府中将近快半月有余，也是大概走遍了这大大小小的角落，唯独是那日见过的石舫没去过。问了翠衣，只是说石舫修了在湖中央，行走不大方便，只能划船过去。而侯爷又许久不曾踏足了，久而久之便是荒废了。
　　直觉告诉我这石舫有甚古怪，瑶师伯也未必不知晓此事，难道是她已经探过却仍毫无线索？这不应该啊。在这固若金汤的侯府中，劳心劳力地修这石舫，只是为了风雅？我跟侯爷相处下来，我已发现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个闲散侯爷。他在这小小的前厅中，编织着自己的交际网。可是这些大人物的暗语，我岂不知？论诗谈画，可更是借古喻今。臣子与亲王不可接触太近，可是只要有个风雅的名声在外，跟官员们谈谈诗词歌赋，这些倒也挑不出错处。他把野心藏的如此好，全侯府上下，怕是就连跟随他身边的小厮，都没能发觉。我先前觉得他像师兄，可是我错了，师兄一生坦荡，不会攻于算计。而侯爷，觥筹交错之中运筹帷幄，是无双的深谋远虑。
　　但是这样的人，却由着我用一个小小的祥云结络子打开了心扉。我细细地抚摸着这枚络子，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半天想不起来，也只好作罢，郁闷地把络子放到荷包中小心收藏。既然侯爷早些已经对我有所疑惑，那我也不好叫他带我去石舫玩，免得再添嫌疑。看来，只好今个自己去夜探石舫了。一来，我总想着要是在石舫中找到点什么，瑶师伯说不定就会早点跟师父相见，师父重见故人肯定开心。再者，算着日子，最迟不过明后两日方宴之便要回来了。他不欲节外生枝，如再等下去，就失了去石舫一探究竟的时机了。
　　事不宜迟，我现下就麻利地换上了夜行服，虽然还是带伤上阵，但是好在只是前去一探，不需要打斗。我翻出窗外，见四下无人，提身运气，左脚点地起步，顷刻便是数米。快若惊鸿，即便是白日闹市取人首级，人也莫能见我踪影。便是踏水无痕，凌波微步，至画舫不消一盏茶的功夫。
　　没想到这石舫周围竟真是如翠衣所说的一片荒废，也感觉不到任何守卫的气息。周遭都是苍郁的巨树，风声呜咽，似鬼魂夜半啼哭，好不渗人。我丝毫不敢松懈，以石子先探路。若是安全无虞，便再走下一步。可是，才行一步，却忽然听得周遭异动，数十只弩箭齐发，踏风而来，险些没躲过！
　　怎么还是触发了机关，难道说，这地面下面埋了引线，是靠着重量而感知的？那石子探路便是无效了。此刻我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不知道要是走错一步，下一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细细地看着地面，只见青石石砖，分布规整，像是静心策划过。寻常的机关，多以红线、乱石、亦或是真人布阵。而在此地布下机关的人，却是将触发机制隐于地下，如此这般手段，让人难以察觉，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这布下的八门遁甲，精妙无比，又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一阵便抵千军万马。想来刚才我触的便是处东方震宫的伤门了，不过这阵法应是年久失修，松动了些，被我听出了响声，躲过了。从十天干十二地支来说，现下是子时，便是甲子戊旬，刚刚催动的是伤门，对照起来如逢天禽为直符那么，天禽皆随天芮走宫，以死门为直使。便是以此类推，生门便是在落五宫寄坤二宫.......左二前五！旋即我施展轻功，稳稳落在生门。顿了一秒，并无异象，我便知道我成功了。我破了此地的阵法了！我大喜，推门而入，直接走进石舫之内，掏出火匣子，点燃了墙上的照明宫灯。整个空间内，竟是所有灯都亮起来了。想是这设计之处时，便是把灯油从石壁中互相运输，只点燃一盏，便是全亮。如此巧妙，倒是给我行了方便。我慢慢地往石舫深处走着，总觉得这里面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我在瑶师伯身上闻到过，她果然已经来过了。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甚灰心。只是继续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走过这条细长走廊，至最中间是豁然开朗。我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打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一推开门，我竟愣住了。这房间内，全是女子的画像。画中人唇红齿白，芳华流转，顾盼生姿。可我觉得眼熟，这画中人，似我，却又不似。而从这总多画像中，她身着的衣裙，也是我未曾见过的。只有那一套，百合裙，我穿过。这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凑近了去看。这画师定是对这女子饱含深情，每一笔都像是以真情画就。若不是至亲至爱，是不会把眼眸的灵动画的如此惟妙惟肖的。
　　可是，这石舫难道只是为了金屋藏娇，收纳这女子的画像？我不甘心，继续四处察看起来。但是此刻石舫好似空气愈加稀薄起来，我就是连呼吸也困难。不好！手中的灯盏都因无氧而熄灭了。我大惊，连忙飞身夺门而出。一路狂奔，至石舫外才敢停下脚步。
　　难怪这瑶师伯探不出什么，这门外的阵法虽是有破解之法，可是这石舫却是密不透风，一打开门进去，石门因着前后重力不一，便会自动关上，只留可供人呼吸半炷香功夫的氧气。石舫如此之大，要细细探索可是难办了。
　　没想到今夜没有解密，却是更加增加了一份疑团。我回了房，却是惴惴不安，仿佛这侯府有个不为人知的深渊巨兽，正张着那血盆大口，等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