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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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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听瑟紧紧捂住胸口,下意识想伸手把陆闻别推开,横在后腰的那只手却蓦地收紧。
一串慌乱的气泡从口鼻溢出。
被抱出水面的那一刻,她猛地因为呛水而咳嗽起来,急忙呼吸新鲜空气。却没忘记紧紧缩在陆闻别胸前,僵硬地顾全要往下滑的布料。
“放松。”男人磁性的声线微微震动胸.膛,让她耳根发烫,“先上去。”
她死死攥着断了的衣带,“我——”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大手似乎为了换个姿势护住她,无意中覆住了她的后颈与上背部,与露在泳衣之外的肌.肤紧紧相贴。
谈听瑟的声音戛然而止,搭在她后颈处的手也一顿。
少女后颈处空无一物,该系着带子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细腻湿滑的触感。
陆闻别慢慢屈指隔开距离。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池边的羊蹄甲簌簌作响,怀里的人轻轻抖了抖,却死死埋着头不肯抬起来,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动。
他收回目光,手转而扶住她的腰。
水花四溅,赤.裸半身的男人抱着少女回到岸上,在地面上拖曳出交.缠的水痕。
谈听瑟刚被放到躺椅上坐好,一件浴袍就从头顶盖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罩在黑暗里。
“哪条腿?”陆闻别似乎蹲在了她面前。
她后知后觉地一把紧紧攥住浴袍,这才从羞耻里得以喘.息,“……右腿。”
他肯定发现自己泳衣带子断了吧……
话音刚落,修长有力的手指蓦地捏住她的小腿,战.栗与痒意让她触电似地浑身一颤,哆嗦着软了上半身,一边躲一边探出手去推他,“不要!”
“别动。”陆闻别毫不留情地攥紧她的脚踝。
谈听瑟涨红了脸,唇徒劳地张了张。
黑暗中感官体验被放大,想象也被放大——褶皱的床单、满布薄汗的肌.肤、被拉开的腿和那只手……梦境烟花似地炸开,陆闻别还在继续替她活动小腿肌肉,触感如影随形。
“真的不行!”她头皮发麻,腿挣了好几下也没没能如愿,只能上半身匍匐下去护住自己,阻止这种又痒又疼的折磨。
陆闻别没了耐心,拧眉松开了手。
少女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几秒钟后雪白的浴袍一点点分出一条缝隙,露出她小半张因充血而变得粉红的脸,还有眼眶里一层湿漉漉的薄红。
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她神情难得狼狈而矛盾,半晌瞪着他颤巍巍道:“我怕痒。”
说完,少女咬紧饱满的唇,窘迫又倔强地缩了回去。
示弱时像刺猬,逃跑时像乌龟。
陆闻别目光微顿,忽然别开眼勾唇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瞥一眼她的右腿,“腿好了?”
谈听瑟心里一跳,庆幸盖在头上的浴袍能藏住自己的心虚,“差不多……好了。”
“能站起来?”
怕露馅,她不敢直接说能,“再休息一下。”
万幸他没有接着问下去。
谈听瑟想到刚才钻出浴袍时看到的他的样子。胡乱后捋的湿发将冷静的眉眼展露无遗,眉骨立体眼窝深邃,湿透的眼睫长而墨黑。
“准备一直蒙着脸不见人?”陆闻别似乎轻笑了一声。
谈听瑟刚刚松懈一点的神经又倏然绷紧,深呼吸后慢吞吞地将浴袍拉下来裹紧上半身,若无其事地微微挺直脊背。
他淡淡盯了她两秒,漫不经心地捏起烟盒,“没拿打火机,我去抽支烟。”
说完起身径直离开,甚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脚步声渐渐远离。
谈听瑟松了口气,坐了几分钟后打算赶紧回去把坏了的衣服换下来。刚迈开步子,秦婶的身影就绕过绿植匆匆出现。
“秦婶?”
秦婶忧心忡忡道:“陆先生说您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她蓦地一愣,“他让你来的?”
“是呀,陆先生让我过来看看。”
“那他人呢?”
“他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谈听瑟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浴袍拢得更严实,“刚才只是腿有点抽筋,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借口抽烟离开,其实是为了避免她不自在,然后找人来帮她?
谈听瑟拨弄着浴袍带子,唇角轻轻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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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谈听瑟和平时一样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不同的是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
谈敬要出差整整一周,这对她来说意味着短暂的自由。那些排在时间表上的必做事项早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不用面对父亲不定时的苛刻检查,她也勉强能找到乐趣。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多和陆闻别待在一起。虽然这几天他都没教她游泳,但却履行诺言在某次出门时带上了她。
这回见的几个朋友基本上次都见过,见她竟然第二次被带着来都觉得新鲜。
“谈妹妹,厉害啊。”有人吊儿郎当地跟她比了个大拇指。
谈听瑟朝对方露出一个单纯得不含任何意味的笑容,看上去格外乖巧。然后她看向身侧的人,“你什么时候再接着教我?”
男人握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垂眸没转头看她,淡淡道:“明天?”
她点点头,想到昨晚收到的泳衣,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拿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陆闻别目光却忽然落到她右手指节上,那里贴着一个创口贴。
谈听瑟手一顿,缩回来重新搭在膝盖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自顾自解释道:“不小心刮伤了。”
他没说话,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吞咽时喉结微动。
“刚才……”她稍微换了下坐姿,“刚才他们说我厉害是什么意思?”
陆闻别放下杯子,冰块互相碰撞,“能有什么意思。”
“你以前都不带别人来吗?”
“不带小女孩儿来。”
“我马上二十了,这也算小女孩儿的话,什么样的才不算?谢恬那样的吗?”
话一出口谈听瑟就后悔了。面对陆闻别的时候她总是说错话,要么心口不一,要么总是说出最赤.裸裸的想法。
男人盯着她似笑非笑,眼里却没什么情绪。
“那次不是在咖啡厅看到你们了吗,”她心虚地补救,“他们聊天的时候,我还听说了一点关于你和她的事……”
“听说了什么?”
“之前有传言说你们要订婚了,后来又说是误会。”谈听瑟尾音微微上扬,含含糊糊地添了点求证的意味。
陆闻别指腹漫不经心摩.挲着杯沿,那种目光忽然让她恐慌,她怕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是她们让我问的,”她偏过头,佯装尴尬微恼,“我才没那么八卦。”
“她们?”终于,他淡淡开口,“你那些朋友?”
谈听瑟暗自松了口气,“她们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
“你们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聂显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几步走过来坐下,“小瑟,要不要学德.州扑.克,我教你?”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走,我给你讲讲规则。”
谈听瑟下意识看了眼陆闻别。
“看我干什么。”他微微一笑,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跟聂显走,“去吧。”
作为“长辈”,他显然是和谈敬截然不同的角色,虽然总说她是孩子,却给予成年人的放任与自由。
她心里那颗叛逆的种子由此汲取到养分。
聂显带着小姑娘在牌桌前坐下,先简明扼要地讲了规则,然后安抚道:“别担心,我先带着你玩两局,后面你自己来,赢了算你的输了算闻别的。”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坑陆少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然而几局下来众人就都笑不出来了。
除开聂显陪玩的那两把,谈听瑟独自上阵的三局里只输了一局,输的数目和赢的比起来无伤大雅。
有人难以置信地问谈听瑟,“真是第一次玩儿这个?”
她真诚又无辜地点了点头。
“闻别没提前教过你?”
“没有。”
“……厉害,可塑之才。陆闻别,快过来把你家小姑娘带走,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被小朋友吊打,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了?”
你家小姑娘……
谈听瑟克制而骄矜地弯了弯唇,邀功似地看向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陆闻别起身走到她身后,右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淡淡扫一眼这局结束后桌上的明牌,“再来。”
“还来?”
聂显挑衅,“输不起?”
“那先说好,你跟闻别不准插手啊。”
谈听瑟坐姿有点僵硬。
独属于陆闻别身上的男香是朗姆酒与乌木沉香的混合,此刻杂糅着一点有热度的威士忌气味,隐隐从身后将她环住。
牌桌上其他的交谈笑闹仿佛远去,呼吸间感官变得敏感,她胡乱想象着他笔挺的西装裤、一尘不染的袖口,还有衬衣下结实窄.紧的腰……
忽然,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她发顶,男人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专心。”
谈听瑟一愣,僵直的后颈泛起涟漪似的痒,吹起几颗火星烫在心口。
来不及为刚才的联想感到羞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刚才那个亲昵又随意的动作上。
“……我知道。”她声音很低,侧过头飞快地瞪他一下。
蜻蜓点水似的一眼毫无威慑力。
陆闻别挑眉。
少女重新转回去背对他时,长发发尾从他手背上掠过,那感觉很轻,却难以忽略。
他垂眸瞥一眼,抬起搭在椅背上的手插进裤袋。
这局聂显充当荷.官,一开始还有人说笑,后来桌上就渐渐安静下来。
没多久一局结束,所有人目光先后聚焦在某个少女手边——那里堆着厚厚一摞用来充当轻便筹码的扑克牌。
她又赢了。
气氛哄然热烈,谈听瑟在一片夸赞揶揄中松了口气,松开了攥紧的五指,慢慢起身走到陆闻别身边。
他一直盯着她,从最初的若有所思,到轻轻勾起唇角。
“小骗子。”他低笑,声线磁性低沉。
她一愣,蹙眉抬起头,呼吸却蓦地一滞。
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很少有什么明显情绪,现在这样笑起来时竟然会显得有几分轻佻,给人深情又多情的错觉。
谈听瑟心跳急促,讷讷道:“……什么?”
“谁教你的德州?”
“聂——”她声音戛然而止,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不甘地别开脸,“我自己学的。”
“自己学?”
“我爸不让我学这个,我自己看了点职业比赛的视频,但今天的确是我第一次玩儿,不算我骗人。”
少女语气平静,却没能真正藏住那点倔强和骄傲。
她在牌桌上的表现既青涩又老练,恰好印证了她说的话。看似矛盾,只是因为汲取的经验虽然多,但阅历到底还不够——不管是玩牌,还是她这个人本身。
这也是桌上那几个常玩德州的人会输给她的原因之一。
陆闻别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且,”小姑娘忽然转头看着他,“我帮你赢了钱。”
他懒散地抬起一只手,缺乏诚意地作投降状,“的确。我不该戳穿你。”
她抿紧唇,抬眸时一双眼明明直勾勾的却欲言又止,勾勒过的上翘眼尾与眼下红晕清澈又娇艳。
陆闻别手一顿,忽然伸手用食指轻轻弹了她前额一下。
“……你干什么!”谈听瑟蓦地捂住额头,耳尖一烫。
额头上的温度若有似无,只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间。
“奖励。”说着他自己都笑了笑,“他们说的对,你的确很有天分。”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夸奖,谈听瑟努力压下快翘起来的唇角,佯装平静道:“今天又不是我第一次学,万一我看了很多遍视频呢。”
“看和做是两回事。这个回答满意了?”
她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仰起头朝男人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乖巧笑容。虽然笑弧收敛,但眼底却亮晶晶的,仿佛融化了灯光。
陆闻别一怔,随即失笑。
牌局持续到晚餐前。
这顿饭谈听瑟面不改色地吃下了“正常”的分量,甚至自始至终神情都轻松愉快。一想到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被吐出去,她就没了罪恶感。
等侍者撤了餐具,众人离席准备转场去下个地方时,她轻车熟路地起身离开包厢。
陆闻别抬眸,目光平静掠过少女离开的背影,忽然抓着烟盒站起身。
“干嘛去?”聂显问。
“抽烟。”
……
谈听瑟走进盥洗室,站在镜子前将手洗净擦干,然后踏入最内侧的隔间。
手指探入口中,贴着创口贴的指节正好抵住齿缘,避免了上一次被牙齿划破的伤口再次受创。
吐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这一点小小的痛苦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处理好一切痕迹后她推开门走到洗手台前,清洗之后正要出去,忽然听见位于外间的化妆室里传出说话声,声音格外耳熟。
“你之前带来的那个男朋友呢,怎么最近都没看见?”
“别提了,竟然是个家里马上破产的穷鬼,还把我骗得团团转。”
“谁让你是个香饽饽呢。”
“我们这种人算什么香饽饽,金字塔尖的男人轮不到我们,身边穷酸的苍蝇倒不少。谈大小姐那种才是。要不是她最近都不出现,人家能看得上我吗?”女人冷笑,“不过我倒挺期待她被这种男人玩儿一把。”
“最近咱们组局我约了她好几次,结果她一次都没来。要不是我爸想拿下谈氏的合作项目让我帮衬着点儿,谁愿意上赶着捧她。”
“我听说人家最近都在跟陆少那边的圈子往来,哪儿还看得上我们啊。”
两人对着镜子补妆,神态语气轻蔑而鄙夷。
忽然,背后响起脚步声,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蓬松茂密的长发掩映着耳垂上圆润的白珍珠。
她旁若无人地站定,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拿出口红将唇上的颜色补匀。
两人脸色唰地白了,“听、听瑟……”
口红“啪嗒”一声盖好,谈听瑟微微一笑,“好巧啊。”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径直向外走去。刚才她为了避开其他人故意绕路来这个更远的盥洗室,所以返回时不可避免地经过了大厅。
“听瑟!”那两个人急忙跟在后面追出来,你一言我一句地解释,“刚才的事可能有点误会——”
不远处几个男人原本相对而立正闲谈着,听见动静都纷纷转头看过来。
穿着白衬衣的那道身影尤为挺拔高大,淡淡侧目而视时眉眼收敛了锋芒,目光中却有一种平静的压迫感。
他若有所思地瞥过她和身后的两个人。
谈听瑟脚步一顿,那次在白虹公馆偶遇时他也是这样不经意地朝自己看了过来。那时候他只是笑了笑,他们没有交谈,各自离开。
虽然那一眼也足以让她雀跃,但她想要更多。
就像是——
“过来。”男人声线磁性微沉。
他微微转身,面向她,等着她走过去。
谈听瑟几乎是无意识地勾起了唇角,隐秘的雀跃注入心尖,拨动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就像这样。
她转过头朝身后的两个人笑了笑,眼里有冷意也有厌烦,声音却得体而平静,“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说的是事实,我赞同。”
赞同这两人为了反讽而贬低她们自己的话,也赞同对她们的看不起。
和这些人之间根本没什么善意与友情可言,谈听瑟早就明白这一点,这对她来说也根本不重要,她不在乎。
她再次转回身时笑容乖巧看不出端倪,在众人的注视下很快走到陆闻别身边。
“走吧。”陆闻别再次漠然地看了那两个年轻女人一眼,手仿佛非常绅士地在谈听瑟背后虚扶了一下,“送你回去。”
……
谈听瑟坐进副驾,弯着唇角低头去系安全带。扣好后还没来得及抬头,左边蓦地掠下一片阴影。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右手腕往上一带,那只手就横在了两人之间。
“砰”的一声车门紧闭,车内气氛无声收束,让她在茫然中忐忑不安,“怎么了?”
“这是什么。”陆闻别垂眸,目光落在她右手指节的创口贴上。那上面赫然蹭着一点口红,而创口贴下面是她催吐磨出的伤口。
他又抬起眼盯着她,眼底审视的意味让她呼吸一滞,立刻明白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陆闻别轻轻挑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