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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夜间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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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洋笑道:“教主一向宽宏,想来不会在乎此等小事。”曲非烟别过首望向溅落的水花,轻轻道:“却不知爷爷说的那个教主,究竟是任教主,还是东方教主?”她声音虽极轻,却令曲洋心中沉沉一震,只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全身上下都凉了个通透!此刻教中虽然尚无具体的消息传来,但东方不败的武功谋略均不在任我行之下,且以有心算无心,想来坐上这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亦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定定望了曲非烟片刻,点头道:“一涉及到这音律之道我便激动的有些糊涂了,还需非非你来提醒,实在是不该。若我孤身一人也便罢了,此刻有你在我身边,我却是万万不能冒险的。”曲非烟听得他此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只是垂首不语。曲洋生性豁达,顷刻便将心中郁积抛开,笑道:“那爷爷便去做另一件事罢,这件事想来你是没有理由拦我的。”
曲非烟心中好奇,问道:“爷爷打算去做甚么事?”曲洋呵呵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广陵散’?”曲非烟道:“这‘广陵散’古曲岂非在晋代便已失传?”曲洋点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了一曲‘广陵散’,感叹此曲从此绝响,口气未免恁地大了,那‘广陵散’又不是他所作,西晋之后失传也便罢了,莫非连西晋之前也失传了么?”曲非烟睁大了眼,吃吃道:“莫非爷爷您想去做那盗墓倒斗的勾当?”曲洋大笑道:“非非你着实聪明,我正有此意。”他见曲非烟敛目不语,面上尽是为难之色,知道她心忧自己安危,笑道:“你不必担心,十年前我为了这‘广陵散’曲谱便连掘了二十八座两汉古墓,此时不过是重操故技罢了,却是没有任何凶险的。”
曲非烟听他此言,不由吃了一惊,却也略略松了口气,又问了几句倒斗之事,见曲洋对答如流,方自真正放下了心来。两人沿官道向西数里,又折向南行,几日之后便入了河南境内,此次曲洋却是认准了东汉蔡邕之墓,这墓地位于禹州城外数里处的逍遥岭之下,山势陡峻,颇为难行。两人在城内寻了一间客栈安置下来,待得入夜方始行动。曲非烟虽想与祖父同去,但想到自己对倒斗之事一窍不通,若随之前去恐怕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需他分心照料,也便作罢。曲洋子时起行,待到三更却仍未归来。曲非烟心忧祖父安危,虽是旅途劳顿,却又如何能睡得着?盘膝将内力运了几个周天,方自有了些睡意,却骤地听见内室木窗“格”地一响,竟有一人翻身掠了进来。
曲非烟吃了一惊,定睛望去,却见这人容貌清癯,须发花白,却正是自己在黑木崖上曾见过几次的光明右使向问天。此人与曲洋一向交好,在日月神教之地位也是极高,此刻却是神情急切,一翎白衫也颇多脏乱破损之处,曲非烟见他如此情态,不由微微皱起了眉,自榻上站起,躬身道:“不知向右使深夜到此有何要事?祖父出外办事未归,请向右使稍坐奉茶。”向问天听得此言,面上失望之色一闪,低声道:“我身有要事,不能在此停留,请曲姑娘转告令祖,教主被东方……”曲非烟面色微变,截口道:“向右使,东方左使可是已然事成?”
向问天见这七八岁的女童竟似对教中之事了若指掌,心中不由大讶,缓缓道:“不错,东方不败那个奸贼已坐上了教主之位,他虽对外宣布任教主失踪,实则却是将任教主囚禁在了……”曲非烟摇首道:“我和爷爷在此时离开黑木崖,便是不欲参与此事。请向右使莫要再说了。”向问天心中大怒,冷声道:“连你们也要背叛教主么?”曲非烟叹了口气,道:“以向右使你和爷爷的交情,若开口请爷爷帮忙令任教主复位,爷爷又怎会不帮?这只是非烟的些许私心罢了,若向右使你当真视爷爷为至交,便不该将他扯入这争位的泥潭!”向问天见她言辞犀利无比,浑不似一个小小孩童,不由心中大奇,怒气却也渐渐敛了,默然片刻方自苦笑道:“不错,曲长老不如我这般孑然一身,的确是不该去冒险的,罢了,便当我今日从未来过罢。”说罢右掌在桌侧一击,已借势掠出了窗外。他身形甫一落地,便听见墙头几声尖利的哨响,继而墙外有一个男声冷冷道:“向问天反叛神教,奉东方教主令喻将之拿下,生死不论!”又有一人随之叫道:“日月神教办事,闲人规避!”
向问天心中一凛,他自离开黑木崖起,便被东方不败派出之人一路追杀,三日之前才好不容易将之甩脱,未料短短几日间竟又被缀上。只听“哗啦啦”一阵杂响,那客栈的矮墙之上已多出了近百道黑色的身影。为首的却是一名身材矮小,面如金纸的男子,腰间系着一根金带,却正是日月神教长老的标志。向问天冷冷注视着他,缓缓道:“东方不败即位后倒是把你黄面尊者贾布升作长老了,了不起啊,了不起!”
贾布听出他语声中的讽刺之意,不禁面上一红。他资历武功均不甚高,但却颇得东方不败信任,此时东方不败既然登位,他的地位便也是水涨船高了。方欲开口说话,却听见西面跨院里有人哼了一声道:“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好威风,好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