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低头的温柔》苏任龄

1、第一节

　　“啪！”惊天动地的拍桌声，那脸稀有得就跟外星人似的，你说，你见过哪个人，脸长得跟大地似的？种得都是豆子？
　　没见过吧？唉！俺家班主任就是这样。
　　人都说种豆得豆，我们家老师却幸运得每年每季，每天都得豆，而且还长得一脸都是，多幸福啊！
　　“水祈铃！上课是来跳舞的吗？”老师狠狠地拍了拍手中的板子，顺便推了推眼镜筐，那两眼睛，极其严肃，挤在了一块儿，像圆噌噌的两小绿豆。
　　“什么啦！我今天只是有些抽疯而已，不是跳舞，亲爱的老师。”我作为一高尚的新青年地深深鞠了一躬，此刻，我的心情。该怎么说呢？兴奋地就想把自己的脑袋猛摇晃。只到宇宙爆炸地球毁灭。
　　就在我思绪大飞扬之际，老师那如同恐龙嘴般大小的口中吹出了13级狂风——“滚！滚出去！滚你的抽疯！”
　　我想象着。想象着我的头发如直线般竖起。
　　那个东方不败不就是这个造型吗。可不是！我真帅，啊啊啊！我真帅啊我真帅啊！真的好帅啊！哈哈。我就继承东方不败二代。
　　取个大家都知道的名儿——西方乞丐算！
　　唉。看看我家那“大地脸”。这是老师吗？这是21世纪要培养新一代的园丁吗？有她这样摧残祖国的花朵的吗？？
　　啊？
　　而身为未来祖国栋梁的我当然必须听老师的话，理所当然的——
　　我“滚”出去咯！反正最后气得伤身的又不是我。

　　我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地走，一步一步地走。

　　其实。还要很含蓄地说一句：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没错，是的，我确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你信不信?
　　不信。信，不信。
　　还是不要信好了，因为一向信奉上帝,而我家上帝也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摇来。摇去。
　　摇来。摇去。
　　从这一刻开始，我终于明白了小新那孩子为什么喜欢跳屁屁舞了。让全身抖动得跟抽疯似的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但是美妙地让我走到了垃圾堆——那也美妙得太过头了些。
　　嘿！我晃我悠得走竟然就走到了这儿，更让人愉快的是我遇见了一只可爱的“流浪猫”。
　　欣慰，欣慰。
　　那跟黑珍珠似的眼睛就这么地瞅着我，全身都缩到了一起。
　　我弯下腰，给他来了个脸部大特写。
　　嗯！他长得很单薄，很单薄，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单薄。
　　当时他就那么可怜地窝在了一个角落里，像是被丢弃的孩子。
　　我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点头，然后继续用他那黑珍珠大眼瞅着我，当时我的心脏啊，就疯狂兴奋了一把，把他从垃圾堆里拉了出来。
　　我像拣一只流浪猫一样把他带了回家，因为当时我觉得我也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被抛弃的孩子是需要互相怜悯的。
　　又一晃，一悠地我回到了家，我回头看了看他。身子很单薄，很纤细，却足足比我高一个头。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开过口，是个安静的孩子，适合我。适合我这种好动，又喜欢讲话的大流氓！嘿！我真够诚实的，这地球上能承认自己是流氓的勇敢青年有几个呢？？都不是怕挨那啥那啥警察的那啥那啥的闷棍么。怕啥，反正我只是在心里说说罢了。
　　等他走到了我的前面，我再一次将脸靠近他的，忽然就想到那“大地婆”脸上的豆子，我很想笑，瞧瞧啊，这“流浪猫”肯定长期在外面受苦吧，可是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一颗豆豆的痕迹，我可以隐约地感觉到那“风尘仆仆”的脸下一定有一副超级白嫩的皮肤。(嗯，暂时不清楚他的名字，就喊他流浪猫吧。)
　　于是我洗呀刷呀地跟他猛擦了一把脸，然后一脚把他踹进浴室里，说，你要是敢不洗干净出来我就把你扔回垃圾堆。
　　这话说得狠了点，“小流浪猫”的身子明显缩了一下，
　　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很孤单，像我一样，都是寂寞的孩子。
　　而且。
　　我一定不可能再扔他回去。
　　我是多善良的一个人啊，只有我知道，确实，确实。
　　“我、我洗好了。”浴室里传来一个很细却很好听的声音。
　　原来，他不只长得单薄，说话也单薄啊,给我的感觉像一滩清水，想留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那透明的好东西。
　　好山泉啊！
　　用“硕大”的脚踹开了我自家的浴室，其实我是一败家的，看看，我都这么不珍惜我自己家的东西。
　　唉！不说了，进去瞅瞅我拣回来的小流浪猫的外形。吧？？！
　　吓！光芒四射的超级美少年？？
　　浴室里的雾气环绕着他，让他站在那里像个洛神。
　　仙子，女神，天使。
　　妈妈，神经病！我干嘛把这些比喻美女的词都安一男的身上？要安也是安我自己身上啊？
　　可不是吗！
　　因为单薄的关系让他的脸瘦得像只波丝猫，美丽得让我想冲上去在他的脸上狠咬几口，以泄恨
　　他娃娃的，丫凭什么他不是女的长得比美女还好看？有无搞错！这张脸？
　　天地良心，观音在世，菩萨作证，我真的就只限于看见他的脸部，因为懒，所以没往下瞅。
　　所以，这孩子还是清白的。
　　大家闺秀不要因此而唾弃他的“贞操”。
　　于是我又一晃一悠地走了出去，大步走，扔了一套衣服给他。
　　牛仔裤，白衬衫。
　　其实不瞒你说，我刚才就愣得只冲自己的衣柜，翻自己八百年前都没有穿过的裙子了。
　　因为，我觉得合适。他合适去选美，并且一路狂冲直飙那冠军宝座，我敢肯定。
　　可是吧，哎哟吧，郁闷吧，我想起了他是一男的的事实，于是又火速地跑到另一个衣柜，这里曾经我哥住过。
　　可是他抛弃我了，我也没有办法，留下了这么些个衣服，还好他穿衣服挺有品位，不然。
　　我宁愿给他穿裙子！
　　浴室的们“咯呀”地被打开，我看见了一白面俊秀的美少年屹立在那里。
　　我说我拣的明明是流浪猫，他就算是一只波丝猫也不该成精地这样好看不是？
　　但是他确实就这么好看。
　　细长的凤眼，高翘细长的睫毛，小高的鼻子，抿起来像条线似的薄唇。
　　美。
　　俊美。
　　超级美。
　　美少年。
　　还是一位干净的美少年。
　　单薄的美少年，安静而洁净的灵魂，我对他这样评价。
　　而我，喜欢安静而又干净的少年。
　　他很纯真，我感觉得到。
　　于是，我站到他的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伊细语。”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像春天大山里流出来的既纯净又甜美的甘泉，直暖人心窝。
　　这个声音，我也喜欢。
　　“我。水祈铃。你不介意以后就喊我祈铃，如果嫌麻烦就喊铃，明白了吗？”我捏了捏他的脸，嗯，这是我人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举动，带回了这只“流浪猫”。
　　“好。”他回答的声音还是细细的，脸有些微红的看着我，说，既然拣了他回家就会一辈子跟着我？
　　“跟着我？想当我的仆人还是奴隶？？”我很夸张地“噗”了很大声的口水，撇撇嘴。
　　他轻笑，“随便啊！”反正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
　　这句话虽然他没说，但是我从他那温柔又带笑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这小子，我很无奈，真的，我很无奈。
　　因为我觉得我这一痞子似的女孩子根本配不上他。
　　我们是一对互相怜悯的可怜孩子,上帝保佑我们吧..
　　摇啊晃地我走到自己的卧室，然后把他丢在沙发。
　　没有办法，我家里只有两间房子，而我哥那。还能住人吗？
　　早八百年我都没有去扫过动过，而我就是这么“勤奋”，咋的！
　　咖啡可乐，今年的新产品，是我喜欢的饮料，虽然并不好喝，但是，我可以在里面品尝出我想要的苦涩。
　　这是属于我的一点爱好。
　　我摇晃着装着这奇怪搭配的饮料的易拉罐，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应该说我想看下我家那只“猫咪”是不是真的睡了，我想他会不会需要一条棉被。
　　如果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去当棉被，就盖他身上了！嘿嘿。我笑得很贼，我很诚实地承认。
　　就在我张着嘴巴口水直流三千尺的时候。那黑珍珠就这么明亮地望到了我。
　　“孩子，你饿了不？”我舌头一绕，很有个性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不理他的沉默愣得就把我喝过的“咖啡可乐”往他嘴上一堵。
　　他就这么喝了下去，我咯咯地笑，“要喝完噢！好孩子。”我真的像拍一只猫咪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笑嘻嘻地离开。
　　我都明白，那孩子脸上的红晕是哪里来的，这就叫作间接接吻，对不？
　　唉，和他比起来，他就是水晶我就是泥巴，不。我是大粪。唉。我就这么诚实的一人儿。像我这么诚实的世界上不多啊。唉。没有办法啊。人的优点多了也就这么着了吧！
　　很晚，现在。
　　可是我依旧睡不着，我真的很想当一棉被。
　　真的，很想很想。
　　其实，我没什么别的企图，我只是很孤单。
　　即使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能陪陪我，也是好的。
　　“咚啪啪。”外面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音，我的心莫名地颤抖，什么声音？强盗？流氓？野兽。？
　　不。外面只有一只我的流浪猫。啊！
　　我尖叫了一声马上跳下床冲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人想哭。
　　单薄的身子像只可怜的小猫咪般痛苦地挣扎着。
　　很可怜，很可怜。
　　黑暗笼罩着我家的客厅，我透过黑暗看着那我在白天看见他认为是看见了一抹山间清澈的小溪似的美少年。
　　他的眉头很痛苦地皱着，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单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我不敢开灯，我不要开灯，我不要看见他难过的样子。
　　他在挣扎，他在痛苦。
　　而他的手上，握着的，是我交代他一定要喝完的咖啡可乐。
　　该死！刚才问他有没有吃东西他没有回答！果然是。空腹！空腹是不可以喝咖啡的。
　　“你怎么了。猫猫你不要吓我。细语你是我的，你不可以死啊。呜！”他还没真死大概就要被我给咒死了，黑暗中我看见他眼里的无奈。而我更是激动地摇了摇他的单薄的身子，我说你不要死，然后一边哭一边擦鼻涕擦眼泪一边再推他，顺势也就把他的衣服当成了抹布。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上帝是你公平的，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所以。
　　上帝听了我的赞美，也懂得在伤害了我之后给我一些安慰。
　　比如说，我买到了自己合适的饮料。
　　比说说，我买到了我喜欢的CD。
　　比如说，我看到了美丽的风景。
　　再比如说，流浪猫。
　　细语，他是我的细语，现在，他既不是我的奴隶也不是我的仆人，而是我的细语。
　　是我家一只“猫”，是我的伴儿！
　　他是我的伴儿，他不可以死。
　　不可以这么痛苦，我哭着问他，“猫猫细语，细语猫猫，你要怎样，才可以不死？你告诉我，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你说了你要跟在我身边一辈子的。”
　　他的小脸更加苍白，黑珍珠似的眼睛望着我，然后眨了眨他那好看的睫毛，微微□□：“冷。”
　　冷？我心里一震惊，怎么会冷？
　　“冷，抱，冷。”
　　“冷吗？你是不是冷？你是不是冷？”我赶紧将他扶起来，手碰到了他的身体，超凉！跟没有温度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冷……抱。”他的话还在我的耳边慢慢地回荡。
　　我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抱住了他，还在他的怀里使劲地蹭，我要给他温暖，他不可以死。
　　“猫猫细语，细语猫猫，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所以你不可以死。知道吗？？”
　　他的嘴唇很苍白，全身的冷让他颤抖，他细细的声音从我的耳朵里传来，“我是。你的吗？”
　　“是！”我大声地宣布：“所以你不可以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我！”
　　“好，不可以骗我。”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种欣喜的情感，黑珍珠般的眼睛更加明亮，渐渐的，他安静了下来，身子变得不再那么颤抖，像只小猫咪，安静地睡去。

　　送给隐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