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三尾生鱼

18、对峙

　　谢熙攘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就在此时，他身上的定身咒应声而解，他猛地跳起，却被冉御风拉住，“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深月去了雪域，我要赶紧去找他！”
　　“雪域？”冉御风皱了皱鼻子，想起昨日那个一身白衣的邪气男子来，“你若要去，我倒是可以帮忙！”
　　“你？”
　　若是他没感应错，这人压根就没有任何法力吧，更何况要去那常人难以到达的雪域！
　　“诶，难道玄深月没跟你说，我是泽西的表哥吗？”
　　谢熙攘：……
　　就在谢熙攘和冉御风火速前往雪域时，玄深月已然到达了冰川城。原本的玄冰阵早已消失无踪，唯独一座以冰雪砌成的奢华宫殿在清冽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玄深月握了握拳，向宫殿内部走去。
　　冰雪殿中悄无人声，空旷寂静得可怕，经冰壁反射的影子扭曲得如同妖魅，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扑上来将人撕碎。穿过层层台阶，经过根根廊柱，少年的身影跨入最后的主殿。
　　主殿华美精致，却也空旷得带着万年化不去的森寒寂寥。照壁上有一面巨大的幻镜，上面不断重复着苍无忧与昔年瑶徵王子的种种过往。
　　玄深月偏了偏头，这几百年，这个人就是依靠这块幻镜来维持着他过往的情感吗？
　　“看够了吗？若是够了，不如想想你要哪种死法！”玄深月转过头，冷厉的声音中满是翻腾的杀意。
　　“小白兔，不装了吗？”悄然现身的苍无忧嘲讽地一笑，“就算你有神的灵格，也杀不了我这个真正的仙，别不自量力！”
　　“连神明都会陨落，何况是你？不试试，怎能知道？”
　　“你倒是比我更急，或许你可以试试，我和你之间到底谁死得会快一些！”苍无忧随意地说着，嘴角的笑容凉薄而狠毒。
　　玄深月想起那封信，“你是有意要引我前来？”
　　“是又如何？”苍无忧无谓道，“我是雪域的主宰，也是幻仙，天下间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幻镜，何况是你那些小手段。我要你死，也是轻而易举！”
　　玄深月勾了勾唇角，语带讥诮：“你若只因我使手段而生气，大可昨夜就去客馆杀了我，你这般恼怒，不过是因为你发现谢熙攘对我也有了感情。至于手段，你以青瑶国的禁咒来威胁他，你又比我光明正大多少——”
　　清冽的嗓音回荡在雪殿空旷的上空，玄深月与苍无忧对峙而立，彼此毫不退让。
　　许久，苍无忧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如你所说我们的手段都不光明，那索性我们来一场赌局，让瑶徵自己选吧！”
　　他是谢熙攘，不是你的瑶徵！玄深月心中有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只得竭力压着那股翻腾的思绪。
　　“什么赌局？”
　　苍无忧优美的眼角抬起，眼中流转的不知是算计还是肯定，“人在看到自己在意的人面临危险之时，他本能的情感会帮他作出抉择，你觉得我与你同时生死垂危时，瑶徵会先救谁？”
　　玄深月心知这人分外擅长算计人心，却抵不住自己内心的不甘。在他犹豫之际，幻镜中突然出现谢熙攘御龙而来的身影，原本犹豫的心一下子有了定论，“好，我跟你赌！”
　　谢熙攘不是瑶徵，他的感情不会受曾经的过往束缚，他宁愿赌上这一把，赌他的爱是否会输。
　　见他应允，苍无忧唇角勾起妖冶的笑容，“等会我会让黑色玄冰困住你我，你记得，只要你不强行破冰而出，便不会有损伤。否则他那么善良的人若是看到你受伤了，只怕心里又要过意不去了！”
　　“管好你自己就好！”玄深月冷言回敬。
　　别听他的话，别信他的话，自己只要相信谢熙攘就好……
　　苍无忧轻哼一声，双手微微一抬，二人脚下立时出现黑色玄冰，玄冰以极快的速度封住二人腿脚，再往上封住二人的腰和胸，随着脚步声在殿外响起，殿中两道身影彻底被冰封住！
　　玄冰内寒气虽盛，倒不至于承受不住，且丝毫不影响感知外界事物，玄深月听着谢熙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他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看着他快速跑向此处，胸腔中一下子满是希冀和期望——
　　“无忧，无忧！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玄深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跑向另一侧，对冰中的另一个人影关切无比，意图开口，却发现声音如凝结在了喉中，发不出丝毫声响。
　　“深月？”谢熙攘转过头留意到彼端黑玄冰中的人，讶异之余语气中硬生生增加了几分指责：“你不顾我阻拦硬闯上雪域，还弄成这副局面，你有玄玉盘护体自然无恙，可你有没有想过无忧，他若是死了，那他等候的这三百年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的人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这些指责的话语比黑玄冰更让他难以承受，像是利刃刺入腑脏，连呼吸都格外的痛。
　　“殿下”
　　苍无忧身上的玄冰消退，他倒在地上，轻唤那人的名字，跟前的人影立即冲到他身侧，小心地将之扶起关切地询问他的安危。
　　即便隔着黑玄冰，玄深月也能感受到苍无忧投来的目光，仿佛在嘲笑他的执着和坚信都是愚蠢——
　　黑色玄冰中缓缓聚起紫色灵光，玄深月试图打破黑玄冰的禁锢，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这玄冰的诡异之处，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察觉到他在挣脱，禁锢的力量又加深了几层，冰内的寒气似乎也越发重了，大有往他体内侵入的意象。
　　苍无忧似乎察觉到深月的动作，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诡秘的暗光，任由边上的人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什么。
　　玄深月心脏仿佛跌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他——放弃我了吗？
　　殿中一声轰响，苍无忧讶异地看着强行冲破玄冰的深月，那少年气息无比紊乱，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颤，不知是因为一下子使用了巨大的能量，还是因为内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那双漂亮的星眸满是绝望地落在前方二人的身上，然而那仅是一瞬，雪殿中化作万千碎片的黑玄冰流转着向少年而去，还未等他视线从那二人身上抽离，玄深月只觉得双目刺痛，口中一声闷哼不由自主地逸出，刹那间眼中只余一片血色的昏暗。
　　“唔……”
　　忍住，即便难以忍受，也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以可怜博来的同情，他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