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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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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羞成怒的王爷领着药走了,但他随意兴起的足迹却如一阵微风轻拂,扰乱了平静的秋水。
游乐扳着手指头数着的太平日还没过几天,正以另类方式延续着种花家血脉给那特殊药引浇水时,阿玖忽然现了身。
阿玖是知道游乐在养一种很特殊的药材,毕竟游乐之前还特地关照过他帮忙照看。
但瞧见前天才种下去的种子,如今就已破了土,还在阳光中欢快地摇曳着嫩芽,阿玖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道:“公子,你这种药的手艺绝了!”
但自从上次温泉事件以及近几日的接触,游乐早已深知他眼前之人的德行,简直就是无风不起浪。
所以游乐谢了一声,便放下木盆,问道:“有事?”
阿玖眸带赞许,缓缓说道:“也不是没什么大事,只是近侍院里兰园和梅园两位公子闲不住,正往这来罢了。”
游乐愣了愣。
虽说药丸是坑爹了点,但科普还是挺到位的,近侍院里住着哪几号风云人物他还是知晓的。
这兰园和梅园的两位可都是关系户。
一位是当今皇后本家凤家的二公子,凤文楚。
另一位是与凤家一样身为武将世家,镇国公家最小的公子,华玉鸾。
至于这两位身世显赫的世家公子为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这还得从一位狗皇帝说起。
这狗皇帝简直是有病。
他疑心自家小老婆出轨,正巧有奸人做假供,他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家儿子送给了宦官当药人。
他疑心自家兄弟要造反,正巧他其他儿子孙子都已死绝,奸人又翻了供,他就又把药人儿子捞了回来。
他疑心药人儿子要复仇,正巧药人儿子又得了病,月圆之夜需发泄,他便把药人儿子的亲朋好友全都赏了当男宠。
最后他又担心子承父业,怕着药人儿子借机留血脉,便一旨诏书,侍寝之人只得男上加男。
而那倒霉催的药人儿子就是黎城,而那些亲朋好友自然就是近侍院里的那些关系户。
游乐曾一度怀疑,对自己下杀手的可能就是那狗皇帝派来的人,因为怕真有人能治好黎城的病。
不过现在他已投喂正主成功,有人保护,暂且是不用担心他这条小命了。
但这两个与他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来找他干嘛?
游乐歪头看向了阿玖。
阿玖可只想隔岸观火,连忙挑眉道:“我可不知其他任何事。”说着,他便一跃跳上了屋顶,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保重。”然后便不见了人影。
……
对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游乐内心是痛斥的,但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好选择屈从。
因着即将到来的两人可能武力值极高,双拳难敌四手,游乐便立即唤了院子里的奴仆,提前准备好了热茶,没过多久,便有人前来通报,游乐点了应许,便见两人相伴而入。
游乐坐在前堂远远地就瞧见了来人的模样。
一位是形貌昳丽、眉眼傲然、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年,另一位是温文尔雅、目若璞玉、身着绿衣长袍男子。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游乐迅速起身,迎了上去,客套的寒嘘了一番,便得知红衣少年为华玉鸾,绿衣男子为凤文楚。
少倾,众人入座,一时皆饮茶,气氛一派和谐。
游乐喝完了茶,便放下了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主动问道:“你们两位,此次所来何事?”
凤文楚瞧了低头不语且脖子略显僵硬的华玉鸾一眼,语调温煦如风地说道:“最近正值金秋,鸾弟院子里桂意正浓,听闻子安伤愈,久不见出门,所以鸾弟便提议前来相邀一同赏花。”
游乐明了,哦,原来不是上门找茬的,而是来结友的。
不过不是梅园吗?怎么是桂意?
凤文楚心如明镜,又笑着补充道:“子安不知,鸾弟院子虽为梅园,但鸾弟喜桂,所以三年前鸾弟就将前院改种了桂花,绿云剪叶,香韵绝尘,更有朱桂,并且他还亲手酿了桂花酒,他那桂花酒绵甜清香,唇齿回味无穷,以前也深得王爷赞赏,只可惜……”
凤文楚摇了摇头,脸上微露遗憾,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们不像子安,现如今我们想见王爷就难如登天。”
游乐这才听出了几分门道。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
游乐看向了凤文楚,疑惑道:“你们不是和王爷是旧友吗?如果想见王爷,不是应该很容易,怎么会难呢?”
凤文楚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子安不知,这三年来,除了去了你院子的那次,王爷从未踏足过近侍院其他地方。”
游乐吃了一惊,即刻反应过来是谁给他挖了坑。
凤文楚又道:“子安,我们沾亲带故,为了避嫌,王爷不来见我们是对的,但是现在有了你,所以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此次我们相邀子安,也望子安能邀约王爷,我们……”他停顿了下,神情真挚,盯着游乐的眼神越发坚定,“有话想与王爷说。”
漩涡如同洪水猛兽般接近,游乐自认只是个小药徒,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忽闻“咚”的一声。
游乐闻声望去,只见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华玉鸾已单膝下跪。
“玉鸾在这边求您,只需要帮忙传递,如若王爷不肯,玉鸾也认了!”
天啊!
游乐脑神经立马紧绷。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不就等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吗?
游乐只得勉强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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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书房内,一封书信便由零递给了黎城,“主上,这是由阿玖传来的。”
黎城拆了信封,拿出信纸,当看到字迹时,不由挑了挑眉,说:“是玉鸾。”他又抬头看向零,问道:“今日去了几人?”
零回道:“华二公子与凤三公子。”
黎城将信纸放下,略为思忖,便交代道:“回复阿玖,本王应约,顺便提醒他一句,本王还有一位故友。”
“是。”零领命退下,关门时带起了一阵风,吹起了书案上宣纸的一角。
黎城瞧着那一角,不由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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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游乐应邀早早地就到了华玉鸾的院子。
王府内的院子格局基本大同小异,唯一与游乐那院子不同的前堂外围真的是遍眼金映红,风莎莎而过,瓣轻轻而落,馥香早已盛满院。
此刻前堂中央处铺了一张四方席,四角依次摆放着四张翘头案,上面放满了各式的茶酒与糕点。
因有要事相谈,避免闲杂人等,华玉鸾便提前撤退了奴仆,此时黎城还未到,在场的便只有昨日聚堂的三人,大家寒嘘片刻后便入了座,边闲谈边等待,但等了许久,约定的时辰将至,都未见来人。
华玉鸾性子急,耐不住,率先站了起来,“各位,我前去探下。”说罢,就急匆匆地离席。
游乐见状,拿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桂花酿,回味着唇齿间的绵香,头一次觉得当个工具人还是挺好的。
不过下一秒他的好心情便被华玉鸾那划破天际的发问声给打了断。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有脸来这的!”
游乐忍不住回过头,一眼便瞧见华玉鸾正与一青袍男子对峙。
那青袍男子虽离得远,不见其貌,但身姿挺拔,甚至还有一种钟灵毓秀之感,游乐不由地有几分好奇,下一刻他便听到他身旁的凤文楚凝声说道:“子安,我过去一趟。”
游乐也跟着站起,说:“我也去。”
游乐及近,才发现那青袍男子容貌如画,堪似谪仙。
但那谪仙般的人物此刻却眸若冰霜,一察觉到有外人时,便侧眸瞧了游乐一眼。
不知为何,就那短暂的一眼,游乐却感觉到了一丝厌恶之情,他登时有些莫名。
这人到底是谁啊?他有得罪过眼前这人?
不过此刻显然有另一人比游乐更加疑惑,而且愤怒。
“林子柏!问你话呢!你来这干什么?!”虽然凤文楚上前一把拉住了华玉鸾,避免了不必要的肢体冲突,但却仍然拦不住华玉鸾那饱含满腔怒火的质问。
一旁的游乐这才明了这青袍男子的身份。
原来是近侍院里头竹园的主人,前丞相之子林青竹,字子柏。
而这次林青竹终于开了口,他语气淡然地回道,“王爷邀请我来的。”
华玉鸾一听完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嘲笑了一声,“你骗谁呢!你又见不到他!”
林青竹面色一冷,不语。
华玉鸾最瞧不得的就是此人眼前这爱搭不理故作清高的模样,这使得他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他立刻嚷道:“你给我回去!我这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林青竹不予理睬,反而直接朝院内走去。
这一下就宛若又加了一把柴,“啪”得一声,迸出火花。
华玉鸾气得立马就要上前,可当他刚跨出一步,就发现一股阻力,拽住他的凤文楚还没松手!
华玉鸾回头道:“楚兄,你快放开我!”
凤文楚难得一脸严肃,他紧皱着眉,摇了摇头,劝道:“鸾弟,不可。”
只可惜华玉鸾并没有明白,“有什么不可?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但下一刻一道突来含笑的声音便为凤文楚的话做了解释。
“许久不见,玉鸾还是这么个暴脾气。”
顿时所有的人都停顿了下,下一刻更是默契地转身,同时出声叫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