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狗仔队》半勺子盐

17、17

　　“许木木，要不要买热搜，你说说看。”
　　“啊？”
　　被莫名其妙的问题当头一击，许木木顿住了。
　　感受到左侧射来的炙热的目光，他试探性地望去，只见沙发另一边两位乖巧坐着的大叔正对着自己疯狂地眨眼，像是怕人看见又怕人看不见，脖子上下轻微地抽动着，满脸写着迫切。
　　这谁受得住啊。
　　许木木僵直地转了回来，面对周桥。

　　“应该……要买吧。”
　　壮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释然的笑容，攥紧裤子的手终于松开。
　　许木木隐隐约约觉得其中一位有些面熟，似乎在面试的时候见过。

　　此时作为北江传媒公关部部长的魏超打心眼感谢眼前的这位女生，天晓得他刚才说了两个多小时，嘴皮都要磨破了，周桥摸着下巴迟迟不肯答应，还硬要他想想其他更恰当合适的方案。虽说买热搜是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但大家都买，你能不买嘛，再说杂志明天就要发行了，哪有时间再好好设计新的宣发？

　　“一个小时的热搜……是要十万……？”周桥看着魏超，松开了抚摸下巴的手，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魏超是看出来了，这新社长不是对买热搜不满，是对买热搜要花的钱不满。
　　北江传媒这是要倒闭了吗？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他心里一抖。

　　“如果是前二十位的话，就只要五万，如果可以保证新闻比较有看点，买到前二十位其实就可以了，后续路人的点击可以进一步把热度提上来。”
　　五万，五万总可以了吧。

　　办公室中又陷入了新的一轮的沉默。
　　魏超倒抽了一口冷气，决定出门就为自己找找后路了，这架势，北江怕是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周桥抬头向天花板看去，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开口问道：“你们和微博的负责人认识吗？”
　　“问问他们包年买打不打折。”

　　“……”
　　“……”
　　许木木用同情的目光朝魏超望去。
　　对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呼吸急促，头晕目眩症状。

　　魏超终于是明白了，不是没钱，只是抠门而已。
　　他松了松领带，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好的，那我们马上和微博那边联系下，五点前把购买方案报给您。”

　　周桥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木木目送着公关部部长被部员搀扶着走出办公室的身影，摇了摇头。
　　墙上“小钱不挣，何以挣天下”的牌匾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分外刺眼的金光。

　　“你，有什么事。”魔鬼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木木反应了过来，走上前去，把杂志递到了周桥面前。
　　“社长，顾蓝要求在杂志上放这张合照，想问下您这边同意吗？”周桥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滑到了站在自己身侧矮半头的女生身上。
　　女生的裤腿忘记放下，有些垮地卷在了膝盖处下方，右手在胸旁不好意思地竖着弯着脑袋的“耶”。

　　看着周桥的脸上又荡起了莫名的笑容。
　　看着怪瘆人的，许木木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放这张照片你没事吗？”
　　没想到周桥倒是抬起头来问起她的意见，许木木又默默往前挪了两步，仔细看起这张照片。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关系，拍照片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光线昏暗，距离也不近，她巴掌大的脸黑糊糊的，也看不出什么。
　　再说，这是顾蓝要求的，采访人的要求当然是能满足就满足。

　　女生毫无犹豫地摇了摇头。
　　周桥没说话，只是把椅子转了过去，许木木看着冷酷无情地对着自己的椅背，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会真不同意吧，他要不同意，到时候说不定还是她去沟通。

　　此时的周桥掏出了手机。
　　划开照相机，对着杂志上的照片。
　　“咔嚓。”
　　忘关声音了。
　　男人一阵尴尬，咳嗽了一声转回了椅子，将杂志递给一脸疑惑的许木木。
　　“你可以走了。”

　　女生的瞬间露出了明媚的笑。
　　“是可以放照片的意思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等到许木木满脸写着高兴地走了出去。
　　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耳朵不由得发烫。
　　真丢人啊。
　　他起身站在了落地穿前，像往常一样望着脚下模型一样穿流而过的车辆和整整齐齐的高楼。
　　过了几秒，默默地掏出了手机，翻开了相册。
　　“……还挺好看。”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对窗而站的男人，推开门的秘书又默默关上了门。
　　.
　　许木木怀抱着杂志蹦蹦跳跳地跑回办公室和冯雅莹汇报喜讯。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明天这张照片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这一天，注定是业内所有同行对北江传媒眼红嫉妒的一天。
　　作为包年用户，微博果然很够义气。
　　“顾蓝采访”新闻发出的瞬间，登上热搜第十一名，然后三级跳到了第一，到中午，已经显示红红的“爆”字。
　　这显然是意料中的。
　　随着“顾蓝采访”爆了热搜，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顾蓝老公”、“顾蓝复出”、“顾蓝评偶像”……都在出现在了搜索榜单上，热度还在不断地上升。
　　让全部人没想到的是，“顾蓝合照”的词条竟默默地爬上了热搜第三名。

　　“……”许木木用小号打开了微博。
　　都不用点开词条，首页就已经被采访的新闻和照片刷了屏。

　　从早上八点就不断抖动的聊天框提醒，困顿的大脑像被放在了大钟里在被不断敲击。
　　许木木看着一条条亲友们发来的“是你吧”“我看到你了”“小姑娘真俊”，觉得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出道还算成功。

　　当然，还有更成功的人。
　　比如说。

　　手机又抖动地两下，是家庭群里来自老妈的信息轰炸。
　　“站在你旁边的男的是谁啊？很帅啊。（玫瑰）（玫瑰）”
　　“……”还不等她把手机屏幕锁上扔到一边，老许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许国凯：“是顾蓝的儿子吧，听我们办公室小年轻说。（咖啡）（咖啡）”
　　王芳芳：“没听说过顾蓝有这么大的儿子啊，不会是私生子吧。（微笑）（微笑）”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许木木满脸黑线，她是知道已经的八卦之魂继承自哪里了。
　　许木木迟疑了一下，还是摸着良心帮周桥解释了一句“不是”。

　　点开“顾蓝合照”的热搜，除了对顾蓝几十年如一的美貌的感叹，就是对照片中相貌出众的男性的议论。
　　【好帅啊，照片左边的那个男的，啊啊啊，我可以】
　　【是谁啊，顾蓝的儿子嘛，求解】
　　【弟弟吧，顾蓝和老公不是丁克吗】
　　【天哪，你们不觉得那个男的长的有点像周逸哲嘛？好帅，更帅】
　　许木木看得心里一阵发毛，网友们的脑洞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又往下翻了好几页，看到零零星星几条夸自己可爱的评论，许木木美滋滋地偷偷点了赞。

　　此时冯雅莹更是忙得够呛，夹着手机接通着电话，一边不断挂断着桌上响个不停的座机，后来实在忍受不了，索性把电话线直接拔掉。

　　“嗯嗯，稿子您满意就好。”
　　许木木听出来了，电话对面是顾蓝。
　　“对，稿子发出来后，您的生活可能又要被打搅了……” 冯雅莹面带微笑，语气恭敬。

　　顾蓝望着响的没停的电话，皱起了眉头，翟明把老婆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二话不说拔了电话线。

　　各家媒体联系不上顾蓝，就把心思动到了冯雅莹身上，看着一个个打着感情牌或者金钱牌的同行们，冯雅莹翻了个白眼，直接关机扔到了包里，随即挎上包，换上了高跟鞋。
　　“实习生。”
　　“哎。”
　　“我下班了。”
　　“哎？”
　　“节目是周日放对吧，你今天也早点下班，明天周六来加班。”说完，有节奏地踏着高跟鞋，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许木木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好一阵。
　　想当初，她想当记者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上下班时间自由，自己准备选题，联系采访人然后写稿子就好。
　　太天真了。
　　真正进入这个行业，才发现什么叫昏天黑地，黑白颠倒。
　　特别是什么所谓的娱乐记者……说直接点就是在行业里最被人瞧不起的狗仔嘛，
　　想到这儿，她又是一阵悲愤。
　　伸了伸懒腰，关上了电脑，准备直接下班。
　　到了电梯口却又鬼使神差地多绕了半圈，想看看自己的老战友们。

　　还是老样子，娱乐组办公室里只有吴薇，看来今天连老张都出去跑新闻了。
　　“薇姐。”
　　吴薇抬起头，看到许木木，眼睛一亮，又迅速暗淡了下去，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
　　“稿子我看到了，写得挺好的。努力努力，抓紧转到时政组。”
　　听到前辈夸自己，许木木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正准备说再见走人。
　　最后排的桌子突然坐起来一个人影，莫凡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干嘛，大红人还有空来我们这个小破组。”
　　“……”隔了三米都能闻到的柠檬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莫凡的酸绝对不是因为她发了顾蓝的文章，而是因为她昨天当着自己的面上了周桥的车。

　　许木木抠着指甲，灵光一闪，陪着笑问道：“周逸哲和安琪的新闻挣了多少奖金啊，热度那么高，一直在热搜上。”
　　“嗯，就是没两天就被顾蓝的采访挤下来了。”莫凡说完就后悔了，明明不想这样说话，但张口总是像在怼人。
　　果然，许木木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莫凡暗暗叹了口气，这次在脑海里把话顺了好几遍才说出口。
　　“奖金没多少，年末拿个优秀实习生的奖状倒是没问题的。”
　　女生的眼睛倏地变亮，一拍脑门，她都要忘了，这都十二月了，很快就要到北江传媒的年会了。她是从没有参加过年会，但听前辈老师们的意思就是，年会就是一年一度全集团吃大餐、评奖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抽奖福利！北江传媒一向财大气粗，不说人人中奖吧，中奖率也算奇高的，去年的特等奖直接是马尔代夫游。
　　许木木的脸上荡起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看着对方望着自己露出的甜美笑容，莫凡心中一跳。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许木木，你可以和我一起……”